第182章 拜年
蘇妙都這麼說了，宋宸哪裡敢辯白說這話他從來沒有說過？面對親娘的鄙視眼神，只好以他一貫的高冷選擇置之不理。
眼下已經到了臘月廿五了，蕭婧妤經過先前的熱情招待，已經知道了從林瑾到蘇妙，他們師徒幾個沒有一人懂得欣賞他們蕭家堡的「絕世美味」，於是也死心了，她這次和林瑾進山去找好吃的，是真的去蘇妙她們心目中好吃的蘑菇去了。
蘇妙上次在蕭家堡時，很喜歡吃一種「松蘑」燜雞，那時吃的是乾貨，眼下正是這種蘑菇的的產季，她去采新鮮的去了。
蘇妙一聽就躍躍欲試：「我也看看去！」
不過還未等她出發，林瑾和蕭婧妤就回來了，越發年輕的蕭師娘把拉著的小籃子遞給宋宸，遺憾道：「發現了好多松蘑，不過看樣子還要長兩天才能采……」
小籃子里雖然沒滿，不過也采了小半籃的松蘑了，蕭婧妤說著：「這種松蘑啊，烤著吃也十分美味呢！其實最好吃的是和竹蟲一起烤，一口下去，既有松磨的清鮮，又有竹蟲的肥美……嘖嘖，你會覺得人世間最好吃的就不過這種美味了！」
「……可惜沒有竹蟲。」唐韻知道這幾天蕭婧妤都沒有去捉蟲子。
「沒有竹蟲不要緊，我找了些松樹上的蟲，也很好吃的！」蕭婧妤接過林瑾手上拿的那個小布包，往盤子上一倒——全是又白又胖的肥蟲子……
「今天你有口福了！」蕭婧妤對唐韻說。
「那個……您不是去摘神仙草了嗎？「唐韻有點結巴問道，她還以為林瑾手上的這個是神仙草啊！
「直接整顆挖太浪費了，一棵神仙草的長成不易。」蕭婧妤道，「我發現了一個好辦法，就是直接割那葉子，會有汁液漫出來，我們只需要用瓷瓶接著就可以了，失去了一些汁液后，那些葉子會自己癒合的。明天妙妙和我一定去收集神仙草的汁液，小宸和槿哥去采松蘑。韻兒你和恆寜就留在家裡主持大局。」
蕭婧妤一句話就把明天每個人的動向給安排了。
唐韻行走江湖時也是個洒脫的個性，只不過對於山野林場之類的環境她實在也是愛不起來，相對於在山林里跑，她還是更願意在宅子里準備年貨或者跟老管家討論討論年禮單子什麼的，因此蕭婧妤的安排對於她來說是正中下懷：「沒問題，師娘！」
當晚，四人吃了一頓滋味無窮的松蘑烤松蟲，就各自回院子休息。蘇妙和宋宸上次過來時已經選了院子，這一次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
隔日清晨，蘇妙和宋宸一早就被蕭婧妤和林瑾叫了起來，加上小白，一行四人一獅往後山裡進發。
四個人身上都背了一個背簍，連小白身上都被擱了兩個，為了行進方便和防止弄髒，四個都是一身灰撲撲的衣服，看起來就像天劍山那裡進去採藥的村民的裝扮一樣，但那一身風度和氣質，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不凡來。
回來的時候，自然也是滿獲而歸。蘇妙的背簍里裝了六瓶接了八成滿的神仙草的汁液，其他三個人的背簍里全部都是松蘑，不但夠過年期間他們吃，還能剩下不少晒乾了存起來慢慢吃。
就連小白，掛在身上的兩個簍里都裝滿了它自己在河邊捕獲的魚。天氣寒冷，那條溪流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不少大魚在水下緩慢地遊動，小白看了眼饞，宋宸就教了它一個辦法，在靠近岸邊的位置的冰面上給開了個小洞口，折了根樹枝放進去，那魚兒就會來咬，到時再看準時機往上一拔——猝不及防的魚兒就被甩上了岸！小白玩得興起，用這一辦法「釣」起了一堆魚，那些稍微小些的，後面又被宋宸放回溪里了，不然這兩個背簍都裝不下的。
於是除了烤魚之外，他們又多了一樣乾貨，把多出來的都做成臘魚，日後再吃。
幾日的功夫飛快地就過去了，很快到就到除夕。這一日，林瑾和蕭婧妤、宋恆寜和唐韻四個大人一早就起來了在準備著午後的團圓飯。
難得不用起早，蘇妙賴床到把早飯都給省了，好不容易被宋宸和小白鬧醒，吃了宋宸特地讓廚房給她做的玉米，出到院子里差一點被風吹得退了回去：「這天比昨日冷了好多！」
院子里有地龍，一直都是暖和的，她對外面的降溫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嗯，昨天夜裡涼的。」宋宸抬頭看了看天，都快正午了，厚厚的雲遮天蔽日，一點陽光都透不出來，「像是快要下雪了。」
一聽到要下雪，小白首先就高興得蹦著了。不過，一直到團圓飯吃完，蘇妙和宋宸各自收了四個長輩給的大紅包，又守完歲，各自回院子里睡覺前，這雪都沒有下下來。
隔天是新年，天還是陰沉沉的，夾帶著嗖嗖的冷風，不過這一切都阻止不了過年的熱情。在議事廳前面的大廣場上，蕭家堡自己組建的一個戲班子在唱著賀年的戲，吹吹彈彈、打打鬧鬧的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過年這幾日是難得的全體人都休息的日子，戲台下擺放了很多圓桌，圍著好多堡里的居民三三兩兩地坐著，嗑著瓜子聊著天，小孩子里在桌子與桌子之間穿梭著玩鬧，這裡拿一顆糖，那裡拿一料棗。
今日唱的是第一場戲，蕭婧妤和林瑾他們也被請了出來，坐在最靠近戲台的一張桌子那，蘇妙托著腮看著戲台，看得目不轉睛。往年的新年她都是在天劍峰陪著林瑾和蕭婧妤過的，那時候蕭婧妤還在冰棺之中，新年對於他們來說，實在算不上一個多喜慶的日子。除夕吃過飯後，林瑾都是會呆在山洞裡，和蕭婧妤一起守歲，蘇妙則待在她自己的房中，和小白一起守歲。但眼下不同了，他們今年吃的團圓飯，才是真真正正的團圓飯。蕭婧妤醒來了，這一個新年，是他們過得最為圓滿的一個。
蘇妙還是第一次在新年裡看人家唱戲，什麼都覺得新奇。小白也被這歡欣熱鬧的氣氛所感染，在蘇妙腳邊趴了一會就耐不住了，跑了出去和那些孩童們一起玩著，堡里的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也不以為忤。
不管是在泰如山莊也好，在靖王府也罷，每一個年都是熱熱鬧鬧的，宋宸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為了襯托喜慶的氛圍，戲班們在新年的時候唱的曲目大多大同小異，宋宸已經熟到那些人唱上一句，他就知道下一句要唱什麼的程度了。這也不是因為他喜歡看人唱曲，誰讓他過耳不忘呢！就算再怎麼不在意，聽那麼多遍，那曲調已經在他心裡留下痕迹了。
不過宋宸雖然不看戲，但他也沒覺得無聊，因為他忙著呢！本來他只在給蘇妙剝核桃吃的，後來蕭婧妤看到了，也要吃，林瑾就把這個重任也交給他了，如果不是宋恆寜閑著沒事也想剝著核桃玩，估計唐韻吃的那份也能他剝出來……
不過宋宸剝了一會兒功夫后，那心得也出來了，對於什麼樣手感的核桃該用多大的勁，到後來，他一掂量就心中有數了，剝得那個順溜啊，又快又乾淨，連林瑾吃的也給剝出來了。林瑾還要點菜，說他不要吃核桃，要吃松子。松子只是晒乾了，沒有經過炒制，沒有開口的，而且又小粒，比核桃可難剝多了。宋宸剝起來還是費了不少功夫，他一邊剝著，在心裡已經想好了等下有空他要去一個工具，專門用來夾松子的。
最後還是蘇妙看宋宸有點笨手笨腳的，主動接手了這個任務。蘇妙的手小，剝起來可比宋宸快多了。宋宸在旁邊吃著松仁，想到蘇妙也會心疼他了，心裡甜絲絲的。
到了午後的時候，那醞釀了好幾日的雪終於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了。
初二的早上他們起床的時候，外面已經是整片的銀妝素裹。
小白早在院子里打著滾了，還衝進門想拉還賴在床上的蘇妙出去陪它玩。蘇妙沒有理，小白就在蘇妙的床前一抖毛，那剛才在外邊沾染到的雪花被它抖得周圍都是，都飛到蘇妙被窩裡了，蘇妙差點想一掌把它從窗戶轟出去。只不過小白非常敏感，在蘇妙的怒意一起，它就溜走了。
被小白這麼一鬧，蘇妙也沒有睡意了，索性就起了床。反正今日是拜年的日子，小白就算不鬧，再過一會她也要起床了。
出院子的時候，宋宸剛好也差不多直到蘇妙的院門了，看到她就是一個燦笑：「起來啦？我們一起去師父那邊吧！」
到了主院，剛吃過早飯沒一會，蕭家堡的一眾管事就紛紛前來了。蕭婧妤看著外面的大雪，在感嘆著：「我記得以前過年時，這邊好像都沒有雪的，現在這冬天都變冷很多了！」
「往年也沒有的。」蕭玉青應著，「是今年比較反常。以前蕭家堡一年才最多下一兩場雪，而且都只是薄薄的一層。今年這已經是第五場了，十一月底的時候那一場，比今日這場積的雪還要厚呢！」
「是很反常。」宋宸聽到蕭玉青的話，也想到了一件事，「到我們啟程回來為止，雪蘭城今年才下了兩場雪。現在想想，以前雪蘭城冬天的時候似乎一直有積雪的……」
「多下雪不好嗎？」蘇妙有點不解地問道。雖然她對於小白見到雪就脫線的行為有點不齒，但她還是挺喜歡雪天的，整個世界一片素白，外邊極冷，屋裡極暖，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可能今年北方太強勁，把那降雪的雲都吹到南邊了。」宋恆寜開了一句玩笑。細想一下，似乎還挺有道理的。
到了午後，在西南城附近的幾家恆清堂的掌柜，都到了蕭家堡，給林瑾和蕭婧妤他們拜年。幾個人坐在屋裡閑聊，少不得又說起這場拖慢了他們兩個多時辰行程的大雪。
來的掌柜中，處在最南邊的是鈴蘭城的林玖，他也覺察出了今年十分反常：「別說蕭家堡，今年鈴蘭城都下了好幾場大雪呢！往年下雪后，街上有孩童堆的雪人才一尺高，沒過半天就化了。今年的都堆到四五尺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身高所限，還能堆得更高……」
另外幾個掌柜也附和著。
「對啊！今年的雪是真大。」
「今年也比往年冷了很多。醫館里人滿為患，都是猝不及防就凍得傷風了。」
「嗯，恆清堂近兩個月賣的藥草也是以醫治傷風和退熱的居多……」
「我們也是！所以這趟過來，也是要跟蕭家堡的管事們說說，要多運些這方面的藥草。」
林瑾的恆清堂成立之後，大多數的藥草都是出自蕭家堡的，掌柜的跟這邊的管事也熟悉。林瑾管得越來越少，凡事都是由他們各自溝通聯絡的。他們也正好趁著這次過來給林瑾和蕭婧妤拜年的機會，過來跟管事們談談未來需要運的藥草種類和數量。
按照掌柜們的行程，本來應該在午前就到了的，那就正好和來拜年的管事們商談。不過他們到了之後，蕭婧妤已經讓人去通知了相關的管事，讓他們晚飯過來大宅這邊吃的了。
蘇妙和宋宸對於這些事情不感興趣，正好小白上次捕的魚吃完了，它又蠢蠢欲動地想要進山，蘇妙和宋宸乾脆跟長輩們打了招呼后，就帶著小白進山去摘杮子去了。
早幾日他們進山的時候，已經發現了有幾株杮子樹上的果實已經開始變紅了，這兩日應該已經熟透，這一場大雪降下來，那杮子應該變成凍杮了，正好摘回去給師父他們嘗嘗。
溪流的冰已經結得很厚了，人走上去都不會有問題。小白在冰面飛快地刨著，想要弄出個洞口來，宋宸怕它用力過猛掉進河裡，就撥出嘯天，給它在冰上開好口子，讓它自己在那裡玩，他才和蘇妙往杮子樹的方向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