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天劍山山腳下的十字路口上，站著一位明眸皓齒的綠衫少女，一頭烏髮簡單地梳了個雙平髻，左右兩個環各插了支寶石鑲成的花形髮飾，樣式簡單古樸，識貨的人才知道其實價值不菲……齊齊的劉海下，是稍顯英氣的眉，大大的眼睛靈氣逼人，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十分嬌萌。


  少女的身後背了個小包袱，包袱上斜插著支一側是鳳首造型的白色玉笛。


  長這麼大第一次單獨出遠門的這位蘇妙小姑娘前後左右看了看，又望了望天，最後選了前方最多腳印子的那條小徑走了過去。這小徑的路旁的草都被踏歪了不少，應該平時走的人很多。


  人多，應該會熱鬧吧……熱鬧，打聽消息就容易對不對？


  走了大約兩盞茶的功夫，前面還是沒有想象中人多熱鬧的小鎮，倒是感覺越來越荒涼。再往前都隱約可以見到一片樹林了，蘇妙就嘆了口氣，她的腳程可不是一般人的腳程，走了這麼遠，還沒到目的地，肯定是方向不知道偏到什麼地方去了。蘇妙就想調頭轉回來時的路——


  轉身間，蘇妙忽然頓住了，側著耳朵凝神聽了起來。片刻，她的大眼睛微微彎了起來。


  「仇老大，還有多遠呀？」就在前面不遠處，一個聲音急躁地粗聲問話。


  「應該過了這片樹林就是了。」另一個聲音則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說，乾脆從前門直接闖進去就是了，為啥要走這勞什子的後山，連條路都沒有，蟲子倒一堆！這什麼蟲子呀，叮著還不放了——」第三個聲音，說著就是「啪」的一聲。


  蟲子？蘇妙看了看自己身上，很乾凈。她眨了眨眼，從小包袱里翻出條淺綠色的紗巾來，綁呀綁把臉給蒙上了，只剩下一雙大眼睛露在外面，忽閃忽閃的會說話似地，收拾停當后就拎起裙擺輕手輕腳地向說話的方向潛了過去……


  「你是不是傻啊？前門擺好了陣法等著你呢，老子都怕陷那裡你能闖進去？」一個三十來的男子抽了一記他前面受訓的人的腦袋，看來就是剛才說話的人口中的仇老大了。


  仇老大下手似乎挺重的，那人被抽得差點趴地上，爬起來后只揉著腦袋不敢出聲了。


  蘇妙看得暗暗倒吸一口涼氣，摸了摸頭，好暴力呀！


  在蘇妙的眼膀胱，有稀壓壓的二十來個男子，剛才動手打人的那個仇老大似乎是個頭目，此時又瞪了眼前眾人一眼才開口解釋：「後山的樹林比較難進，所以他們應該疏於防範，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去，正好可以攻其不備……拿到雪靈芝后，教主肯定不會虧待我們的！」


  一路聽了個一字不漏的蘇妙又眨眨眼，抓住了一個重點，雪靈芝？

  雪靈芝可是至寶聖葯，傳說中能解天下毒治百病有起死回生之效，不過大都是人口相傳，見過的人是少之又少。因為雪靈芝生長在人煙罕至的極寒之地，極度稀少，可遇不可求，採摘還需要存放於千年寒冰玉所製成的盒子里，不然很快就會變質。


  不過蘇妙前些年和師父前往雪國回來的路上，她調戲一隻小雪貂順便練輕功的時候找到了一株，雪靈芝的顏色是和雪色融為一體的，但有種很淡很淡的清香，當時如果不是她鼻子靈差點就錯過了。那株雪靈芝有兩大一小三朵，當時身上也沒帶存放的盒子，兩朵大的她和師父一人一朵服用了，別的功效還沒看出來，倒是真的不怕毒物了，蚊蟲蛇蟻都繞著他們走。那朵小的她師父嘗試用內力護著，兩人施展輕功全力趕回山上，居然還活著！然後以千年寒冰玉作基，她嘗試著養起來，居然被她搗鼓成功了！養了幾年，現在那朵小的已經長大了，旁邊又新長出兩朵小的來。小白整天覬覦著，但師父有個老朋友前段時間被人暗算中了一種沒有解藥的慢性毒，據說天底下只有雪靈芝可以解，所以一直沒讓小白動，等再養多半年就摘了給師父老友解毒去。


  說話間那些人已經開始動身往前，準備進入樹林。蘇妙等他們都進去后好一會，才尾隨而入……


  一進入樹林蘇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林子里那些樹的排列，顯得有點問題——這是一個陣法林子啊！


  不過那幫人顯然早有準備，那仇老大在背著的大包袱里掏呀掏，掏出一卷像是地圖的羊皮紙來，走一段就停下來對一下路線。蘇妙沒興趣跟著他們慢吞吞地走，極度沒有方向感的她又沒本事自己往內闖，只好採用土辦法，直接躍到樹頂上，登高望遠，直達目的地。


  仇老大他們走著走著，就感覺到頭頂上方不時有淺綠的光影一閃而過，伸手揉著眼睛細看之後又什麼都沒有發現，心裡不禁有點悚悚然。腳下不由加快不少，但就算這樣也耽擱了不少時間，雖然到最後算是有驚無險，但也到了天色快暗下來的時候，他們才出了林子，偷偷翻越了圍牆，摸進了最靠近林子的一個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