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換人
孟威震悄悄在張信耳邊提醒:「張兄弟,突厥人一向狡詐,需得謹慎提防。若事有不對,你就高呼一聲,我來全力助你。」
張信點點頭,並未道謝。一同出生入死一次,哪怕剛剛認識不到一天,在心裡也將彼此當做真正的兄弟,若是道謝反而見外了。
此時張信眼中殺機消退,慢慢平和下來。遙望著突厥陣中幾百張指著自己硬弓,卻沒讓他有些許緊張的感覺。一是張信經歷涼州大戰以後,生死見得多了,自然就不會懼怕死亡。二來張信也是藝高人膽大,仗著自己武藝精熟,那突厥人的強弓也不過能射三五十丈遠近,這裡已近一箭之地,自然不會畏懼。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用腳尖把地上的長槊挑在手裡。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俊美道士壓著張曦一步一步走到石樑上。
這仔細一瞧,才發現這道士皮膚又白又嫩,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竟只比柳眉遜色一二,纖眉大眼,高鼻小口,五官組合起來自有一種妖異的俊美。張信又細細的打量了片刻,鬱悶的發現這正一教裡面真是俊男雲集。面前這妖異道士跟葉清空就不說了,手裡這個半死不活的趙玄禮除了矮了點,也算的上時容貌堂堂。李玄策面向雖然古怪了點,但看的出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大帥哥。就連那個邋遢鬼方玉,若是能收拾乾淨了相比也能博人一句「好一個俊俏的小郎君。」
想到這裡,張信忍不住開口道:「喂,小白臉道士,怎麼稱呼?」
張信一開口,就把那道士叫的面色薄紅。剛剛一口一個「矮子」就把趙玄禮氣得怒髮衝冠,現在這「小白臉道士」也不遑多讓。那俊美道士心下恨恨,刻意粗著嗓子道:「哼,那鬍子拉碴的丑鬼聽好了,道爺趙清寧。」
張信自己叫別人「矮子」「小白臉」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被人稱為「丑鬼」,臉上也掛不住,「老子一臉美髯陽剛正氣你個小白臉懂個屁!再說,你們正一教難道是看臉收徒不成?一個個長得比娘們還俊!」
那俊美道士打量了一眼張信的容貌,冷笑道:「我正一教收徒首重品行,俗話說的好,貌由心生。品行良好,自然相貌堂堂。似閣下這般容貌,想必也是品行不端的狠。」
兩句話間,那俊美道士已經壓著張曦到了距離張信不過三四尺的地方。張信被刺了一句,反而氣樂了「哈哈」一笑,「好吧,既然閣下自己覺得人品端正,想必也不會食言而肥。那你先放了我兄弟如何?」
趙清寧冷哼一聲,「閣下的人品我可是信不過的緊那,還是你先放了我師父如何?」
「也罷。」張信說罷大手一松,那仍然昏迷著的趙玄禮軟軟的滑到在地。
「我已經放了你師父,也請你放了我兄弟。」張信見那道士距離自己不過三四尺,長槊在手,就是出手搶人也有七八分把握,倒樂的大度。
那道士一愣,渾沒想到張信如此乾脆,微微頷首,「閣下好氣魄,倒是清寧小覷了閣下。」說罷也拿開架在張曦脖子上的長劍。
張曦一得自由,兩步間衝到張信面前,像個孩子一樣低下頭。「哥!對不起。」
張信寬慰一笑,伸出大手揉了揉張曦的頭髮,「這有什麼對不起的,要怪只能怪咱們太耿直,這幫道士太狡猾!」
趙清寧聽到張信這麼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俯身吧趙玄禮背在背上。
張信這一揉,張曦覺得頭上有股黏糊糊的液體流下,不由手上一模,送到眼前一看,發現滿手都是鮮紅的血液。這才注意到張信此時渾身上下傷口密密麻麻的簡直多的數不清,不少還在往外滲著血。剛剛自己頭上的血,正來自張信手上,那兩道被趙玄禮長劍割出來的深可見骨的劍傷。
看到這裡,張曦眼眶微紅,急忙扯下衣襟手忙腳亂的幫張信包紮傷口。張信一笑,忽然一把將張曦攬到身後,右手長槊掄的跟風車一樣,一一撥開來襲羽箭。
在趙清寧放開張曦時,那邊突厥陣中,葉清空見那趙玄禮已經順利換回,手上收回長劍,對那萬夫長拱手道:「抱歉,得罪勿怪。」
那壯年萬夫長鼻孔中冷哼一聲,似接受也似不接受葉清空的道歉。葉清空卻也不以為意,反正自己與突厥並無多深的來往,就是得罪了也不放在心上。
那突厥萬夫長一邊目送葉清空轉身,心裡卻在暗暗尋思,此番左賢王說過,務必以奪得龍雀刀為第一要務。至於那姓李的死就死了,等找到了統萬城寶藏,這李唐傀儡還不是一抓一大把?現在正是大破燕匪良機,之前那使團牌的早已不在,現在這幾個武功再高,一頓亂箭過去還不立刻變成刺蝟?虎跳澗已是百花嶺甲字寨最後一道關隘,等攻上甲字寨,龍雀刀還不是唾手可得?這幾個正一教的道士倒是有點麻煩,不過等得了龍雀刀,左賢王相比也不會計較太多。
想到這裡,那壯年萬夫長主意已定,趁著葉清空背對自己,手上令旗突然揮動,剎那間,只聽「崩」的一聲,幾百張硬弓同時崩動巨響,一片箭雨鋪天蓋地般的向石樑上眾人壓去。
「師父!師妹!」葉清空只到大局已定,渾然沒有想到還有這般變故,當下嗔目欲裂,想去石樑救人卻也來不及了。當下含恨拔劍,轉身就要去找那萬夫長算賬,可只轉了個身就定在原地,不知何時身後已經站了十餘個突厥騎士,十幾把硬弓張著利箭,蓄勢待發般指著自己。天下間絕無一人能在數丈之內面對十餘把硬弓,葉清空縱然再不甘心,只得含恨停步。
石樑上,張信一見突厥又玩這套箭雨齊發,心下一陣罵娘。越來越覺得這招實在太賴皮了,只要打不過了一通亂箭過去,管你多高武功,分分鐘變成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