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生而為人，我不抱歉
傷勢盡複，修為又有精進。之前是因為得到茗屍草和姚姓女孩辭世的時間有所巧合，因此擁有了一具軀體。這會兒又得到件兒趁手的兵刃法寶。
鳥槍換炮，得意“妖生”。
激動、感慨莫名之下，七怨忍不住感慨了幾句詩。
三千恩怨煩惱絲，十萬仇恨熬凡塵。鐵剪利刃斬舊事，散靈歸冥寂此生。
這世間的確很難講通什麽道理。真說起文藝範兒，這千年老妖七怨大姐比兩世為人的紀博明、識文斷字的張雲強出了不知道多少條街。
……
“姐姐，你這詩不好，你這道理講得也不對！”
雀兒含笑接茬，也從被七怨裁出個大口子的破皮袋子裏摸出一件兒寶貝來。毫無疑問隻可能是趙羈橫替她打造的那把飛劍了。
這寶劍看起來就比較正常秀氣了。長短適中，劍格略窄。同之前泗臨城瀾滄江畔見過的秀水劍有幾分相似。
深褐劍鞘，錚亮的劍身。的確是沒什麽幺蛾子。尤其劍柄下配著的深褐細劍穗兒更為秀氣，劍穗上掛著一塊小玉牌，上麵刻了兩個娟秀小字，“燕迷”。
既然夯貨趙大叔沒有留話，雀兒自然也無法知道這兩個字的寓意。但劍名兒倒是有了，“燕迷劍”。
其實趙羈橫也夠“厚道”了。張雲的拳腳武技是他教的，打造兵刃的時候怎麽做、怎麽用，他就直接給做主了。而其他兩把並非張雲所用，所以他就按照常規方式來安排。
而且還有一點他沒有提過。張雲提供的材料隻有兩把斷掉的劍，而趙羈橫送回來的又是刀劍，又是剪子。尤其那馬刀可是好大一坨，這裏麵必然要額外添加材料！
就說製作飛劍的材料價值頂天兒高，趙羈橫不一定尋得到、買得起。因此製作這馬刀的時候添加的一大坨額外材料都不能算頂級的仙家天材地寶。但為了同融開兩把飛劍得來的仙家材料配得上，這額外加進去的物事兒也不可能是破銅爛鐵的大路貨。
這可都是凡間武者打造頂級兵刃時才會使用的極品材料，由某種隕鐵和百煉精鐵融合而成！以趙羈橫現在的身份地位，能尋到的最好的鐵匠就是陛下手下的皇室工匠。唯一能找得到的煉器師也是陛下重金請來的那些無門無派的散修。
三把武器都出自未央宮裏的工匠之手，可以說算是凡人所能搗鼓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雖然這些材料有薅陛下羊毛的嫌疑，硬訛了紀二少爺一筆也是有的。但他自己依舊沒少搭人情、出銀子。他可不是紀博明，他的身價雖然比普通人厚實了太多。但打起修者煉器的主意……太勉強，太肉疼。
但既然趙羈橫能把事情做到這個程度，那就一定不僅僅是交情那麽簡單了。說起交情，他和張雲之間哪有什麽深厚交情？
那為什麽把事情做到了這個程度？早先還特意去塔林寺探望過一次。這會兒又搭人情，掏腰包。以割肉大出血的方式給他做了個“大寶刀”？
或許他剛剛同陛下說的那些話也不算徹底的“欺君”吧。
……
“嗯？詩也不好，理兒也不好？”
“我說雀兒，你是誠心氣我，想讓姐姐我咬你兩口墊肚子吧？”
嘴裏說著狠話，但麵色倒是如常。嗯，如常般難看。畢竟是冥怨靈麽，世人皆欠她的，世界也欠她的。
生而為妖，七怨一點也不抱歉。她覺得這個糟爛的世界應該跟她說抱歉才對。
“七姐，我給你換一句！”
“三千恩怨煩惱絲，十萬仇恨熬凡塵。鐵剪利刃斬舊事……”
“春暖花開柳暗明！”
……
雀兒大戶人家出來的，詩書一途小時候也都學過些。但當時畢竟年幼，後來倒是跟著“女先生”譚蓮兒學了不少。但譚蓮兒又是什麽“位階”的文人騷客？
怕不是隻騷不文吧。說起文藝範兒.……這做徒弟的就更是半吊子了。
說出來的也是打油詩，意境用詞之類難免差點意思，不經推敲。但她要表達的意思倒是很明白。
七怨的詩，前兩句說的無非就是她乃是冥怨靈，誕生於怨恨之中。心懷怨念，苦挨凡間生活。
近些日子二人一直往城西跑，七怨要做的事兒她也看明白了。就跟殺死姚姓女孩父母。去那勞什子掩日樓晃悠逗出了曾義老賊將其手刃的這些事兒差不多。又是在某種程度的報仇，了結仇怨。
所以這詩後麵說的就更清楚了。如今得了把“剪子”。霍快霍快的，隨著命運前行，將所有恩怨情仇全部斬斷！
屆時……
什麽叫“散靈”、“歸冥”？什麽又是“寂此生”？
太悲情、太消極了。既然把所有心願都完成，那當然要“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才對！
雀兒說完這話，七怨忽然沉默了下去。
許久……許久……
她的嘴角抖了又抖，她的眉眼顫了又顫。
在張雲和雀兒震驚的目光之中，七怨她笑了！
千年以來的第一個不像哭的笑容！……
張大少爺乃是巨嬰二貨一個。但他也不是沒有優點，他最大的優點就是不知愁！且負麵情緒轉換的極快。
七月的天，孩子的臉。
此時不是陽春七月，張大少爺也不是個娃娃了。但風一陣、雨一陣的大男孩脾氣卻是改不了的。
不久前還在對著月紋糾結，還因為驚了襄王陛下的聖駕而恐懼，還在替手裏這一大坨狗屎樣的破刀生閑氣、罵閑街。飽餐一頓後又在夜市裏逛了逛，這心情居然就直接好到嗨起來了。
當然，他並沒能如願的吃到鴨子。雀兒也絕對不會讓他再往滿春樓裏跑。也就是普通酒樓裏吃了頓正常飯菜而已。這要真讓張大少爺跑到樓子裏一邊逗姑娘一邊吃烤鴨。他這會兒怕不是要嗨上天了。
回家的路上張大少爺就開始了。
“雀兒，好雀兒！”
“咱倆商量個事兒唄？”
“你看，你是個修者，修為高深莫測。我就一凡夫俗子，得個靈根還是個‘偽’的……你說……”
……
“準沒好事兒！你說，你又憋了什麽壞水兒？是不是又要去滿春樓？”
……
“不是！不是！”
“我是說……你看，要不咱倆換換？你先用我的寶刀！這麽大一坨，這多威風？我……把你的大寶劍借我用幾天唄？”
“就咱倆這關係還分什麽你的我的？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