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劍、禮，終亦為始（上）
劍禮開始至今，參與劍禮的四十四位弟子被淘汰十四名，另有十九名弟子拜劍成功已經下山。正值清晨日出之時，剩餘的十一位弟子陸續爬上山巔，開始向那豐碑一樣的劍塚相聚去。
按照往年劍禮來看。對於爬到山巔看到劍塚的弟子來說，拜劍乃是八九不離十的事兒。此次劍禮至少要拜下將近三十柄飛劍，這拜劍拜的怕是比往日裏五次劍禮中拜劍成功的數量都多。劍炎星山下眾位大佬遙遙望著山峰，這預期之中的大喜事未能給他們帶來任何喜悅的氣氛。沉默之中，還是莫震子輕輕呢喃了一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末世劫難的傳聞越來越厲害；世俗王權的天文曆法機構測出了十年後的日蝕；妙玄真人這妖孽一樣的巔峰大能至今生死未卜，卻傳回了他的飛劍；桎冥劍沒有遵循傳統飛去劍塚，而是帶著封印了的口訊先在莫震子的小院裏轉了一圈兒才重新回山。種種現象，無一處讓人安心。
玄星觀掌門鯤元真人輕撫著腰間劍柄，輕輕點頭。
“我覺得這次劍禮不會有懸念了。桎冥仙劍一定會尋弟子出山。現在應該思慮打算的是仙劍出山以後的事情了。莫師弟，咱們玄星觀裏沒有卜卦之才。眼下來看.……玄星觀的未來都壓在你身上了。”
的確，既然無法通過占卜問天之術預知吉凶，那就隻能靠破解桎冥劍上的陣法來尋得妙玄真人法旨了。說起陣法符籙一途，不說玄星觀，整個襄王境內都要看莫震子一人的神通本事。
“話雖如此，但師兄也別抱太大希望。那封印了法旨的陣法不是師傅留下的，裏裏外外刻印的都是類似魔契烙印一樣的紋飾。我盡力而為吧。”
直到此時，一眾大佬中修為最低，甚至於被其他同門認為道心不穩乃至“心術不正”的懷中子卻語氣輕蔑的接了句話。
“頌安皇城的紀家商鋪一直是用類似魔契烙印之類的符籙斂財混生活。如果這事兒你做不到那就讓我來做。要麽把紀家人捉來拷問，要麽就給皇權施壓，逼其就範。人活著還能被尿憋死不成？”
此話說完，眾人盡皆沉默。這種沉默不代表其他高深莫測的玄學意味兒，隻不過是一種單純的默認態度而已。包括一直遵循妙玄真人那不得幹預凡間事物傳統的莫震子。
……
當.……
當.……
當.……
傳訊的鍾聲響個不停，陸續又有五位弟子拜劍成功。劍塚之下也“小打小鬧”了一場，某位弟子重傷淘汰，幸運的沒有傷及性命且不會落下殘疾或者隱疾。
最後隻剩下了四位弟子聚在那飛劍造型的鑄鐵豐碑之前，一位女修乃是雪落仙子門下弟子，另外有三位弟子則分別師從鯤元真人、燕鶴子和華楓子三人。遠遠的，還有因重傷而躲在暗處吞服丹藥、打坐行氣的星修子。
“三位師兄沒有主動拜劍，應該是把目標聚在了仙劍桎冥上了。師妹我也是如此，隻是.……桎冥仙劍畢竟與其他飛劍不同，我等四人要怎樣才能分出個勝負才好？”
“碧晏子師妹所言差矣，劍禮的傳統曆來就是優勝略汰。無論如何打上一場也就罷了！”說話的是鐵岩子，師從玄星觀第一劍修燕鶴子。雖然輩分不高但卻已經混出了些許名頭，得了個綽號“鐵劍三郎”。
鐵劍，是說他的道號中有個“鐵”字。且用的既不是飛劍也不是觀中標配的靈劍，而是一把用極優質玄鐵所打造，反而全無靈氣的鐵劍修煉禦敵。而“三郎”則取了拚命三郎的某個襄境傳說，說他為人剛直熱血。
華楓子的弟子田沫倒是頗有想法。此人俗名田沫，入觀後取了道號田沫子。但田沫本人覺得觀中師兄弟一個個這個子、那個子的太煩且太沒個性，一直堅持讓別人以俗名稱呼自己。
隻見他麵帶笑容，壓根不搭理其他師兄弟。大踏步上前對著麵前劍塚劍碑噗通一聲跪下，嘭嘭嘭連磕了三個響頭。禮多人不怪，不，是“劍”不怪。拜劍麽，那就得先拜一下再說。橫豎就是看飛劍瞧誰順眼罷了。
果然，隨著他嘭嘭嘭的在地上搗出了三個坑，劍碑之上的桎冥劍嗡嗡震了兩下。田沫大喜，正欲上前，卻被那鐵劍三郎手中的劍攔住了。
“要不就讓咱哥們兒先打上一場如何？”
“打？切，這裏誰打得過你這瘋子？你能不能把狀況搞清楚，咱是來拜劍的，不是來鬥劍的！凡事要多動動腦子，尋尋禮數！”
……
“師兄，拜劍和鬥劍.……難道不是一回事麽？”
……
“我就.……”
你一言我一語，雖然話是這麽說下來的。但田沫對自己這位關係一直不錯的瘋師弟多少有些畏懼。隻得將目光落在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鴻虛子身上。鴻虛子是掌門鯤元真人的愛徒。一方麵畢竟是掌門的徒弟，更有威望。另一方麵也是他年紀偏大，如今三十有四，乃是場間所有人的師兄。
劍禮進展到眼下程度，那些合縱聯合或者使用各種亂七八糟手段尋劍的弟子要麽被淘汰，要麽就是已經成功拜劍而回。並沒有一個留在場中。麵前四人可說是年輕輩弟子中實打實的最強者。其中的三個男修者都是熟人。尤其田沫同那鐵劍三郎鐵岩子之間很有交情。若非對方也是耿直性子，不肯依從田沫聯手上山的建議的話，其實兩人至少能早一個整天爬上山巔。
而碧晏子師妹相對來說就生疏一些，隻是認識卻沒交情。畢竟乃是玄星觀裏少見的女修，平日裏跟著洛雪仙子修行又很少露麵。對於玄星觀這種完全不禁情愫，且門派本身也支持弟子明媒正娶去尋雙修伴侶的情況下，這些女修都是平日裏需要巴結的香餑餑。
就麵前這個情況來講，四人之間到底需要如何分個高下還是得鴻虛子定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