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劍禮劍禮，誰的劍，誰的禮（四）
展示過修為和劍技、仙術，行禮禮畢。星修子垂首站好，等著自己恩師莫震子替自己祈福，然後趕往炎星山尋劍、拜劍。
但傳來的聲音卻有些出乎意料，比自己的師傅更為渾厚、鏗鏘一些。星修子不敢抬頭，垂首默默的聽著。
……
“我和師弟品茶閑聊之時，他每每會把你稱為關門弟子。如今看來.……雖然仍有不足，但你畢竟年輕，施展的這幾手也很是說得過去。”
“此次劍禮屬你入觀時間最短，修為也是最弱。我想看到的不一定是你如何英勇奪魁，我更想看到你的心性潛質。雖然你是莫三弟之徒，但我希望你能清楚。你以劍修身份拜劍，那此時此刻的你就是我玄星觀劍修弟子！劍修最忌懦弱，此行上山，無論遭遇何種艱險困惑，都要勇猛精進！”
……
“掌門師叔教誨，弟子萬不敢忘！”
星修子聽得出來，說話的是玄星觀掌門！道號鯤虛子，又號鯤元真人。
此人對身旁的三師弟莫震子略微點頭。莫震子也鄭重走上祭台，對著四方天地分別行禮祈福。隨後欲言又止的沉默了數個呼吸，最後千叮萬囑化為了一句。莫震子終究還是微笑著說出了跟掌門師兄一樣的兩個字。
“去吧！”
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那二字吐出嘴唇，卻似乎暗含著很多感情。有老師見到學生終於術業有成的老懷大慰；對自己愛徒未來的希翼；對自己衣缽傳承的後顧無憂……跟別人無關，隻說莫震子本人，他對星修子這位關門徒弟還是相當滿意的。
聽出師傅語氣中的感慨味道，星修子抬起頭，對著師父鄭重拜謝行禮。
“弟子縱然萬死，必不辱莫師師名！”
按照禮數，此時的星修子總算有機會抬頭看看主持劍禮這一眾師門長輩的風采了。
對自己充滿了希翼和信心的恩師莫震子，表情上多有滿意的掌門師叔，對自己微笑著略微點頭的落雪師姑。
當然，他一眼過後也掃到了一直閉目端坐的六師叔燕鶴子；笑眯眯，用某種看小輩瞎胡鬧眼神盯著自己的二師叔；以及那位板著臉，一直在清律閣當值的五師叔懷中子等人。
但還有一位“重量級”師姑他是沒有見到的。因為淨蓮仙子是永遠不可能走出她那又熱又亂的寶貝丹房的.……什麽劍禮不劍禮的，這世界上並沒有比她那超大號丹爐更重要的物事兒。
以上幾人，便是玄星觀裏真正主事的長輩了。除了五師叔懷中子修為元嬰巔峰以外，其他人都是大乘期修者。
在妙玄真人謝南翁渡劫之後，大乘期便已經成為了襄境修者修為的天花板。再進一步的渡劫修者便是陸地真仙。不說現在的襄境內沒有此等天才人物。就說謝南翁也是三百多年來唯一一位渡劫期真仙。
玄星觀，以一派之力擁有六位大乘期修者。即便妙玄真人真的隕於劫難，依舊不會動搖它道門第一宗的地位。
至於三百年前，因諸多原因已經隕落的另一位渡劫修者.……那是金鉞境的魔宗修者，一個魔頭而已，何足掛齒。
禮畢，拋開雜念，星修子緊緊攥著腰間靈劍，大踏步向炎星山山路行去。
……
星修子走的不快，甚至於都沒怎麽施展他最拿手的縮地神通。就這麽行了不到一個時辰，耳旁悠悠然傳來一道鍾聲。
這是劍禮規則中的一部分，每當有弟子因故退出劍禮，就會有長輩以此方式公布於眾。於是星修子停下身形，豎起耳朵等待著後麵的消息。
“雪落仙子之徒，珠玉子拜得飛劍魄寒！感恩玄星觀先輩飛劍之垂青！”
什麽？怎會有如此福氣？……
作此驚訝感慨的不隻是星修子，也包括山下的玄星觀掌門、莫震子等人。
玄星觀修者的飛劍，在其主人隕落之時會重新飛回炎星山。大部分都會因陣法、“尋劍”仙術的引導飛回劍塚。但偶爾也會出現點紕漏、“罷格”。個別飛劍會無視劍塚的存在，隨便找個什麽地方紮下去。於後輩拜劍的弟子來說，若遇上這樣的飛劍，並且得到飛劍垂青。那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好福氣。能大大免去許多爭鬥、周折。
但這種飛劍一來是少，二來，它戳的地方再低也至少是接近山巔的部分。就算誇張到極致也不可能矮過半山腰。
而今天，這才一個時辰而已。這剛哪到哪啊？飛劍不是要看到弟子們爭鬥中展示出來的心性、脾氣、劍技手段甚至是所謂本心、所謂“道”才會擇人而棲麽？
這，這怕是連十分之一的高度都沒爬到，一點爭鬥的靈力波動都沒有感受到，什麽動靜都沒有。這飛劍就已經認可了她？這就拜劍成功了？
這？這還是嚴苛的劍禮麽？……
本以為是某位同門慘遭淘汰的消息，居然是拜劍成功？
星修子心下疑惑，但他終究還是有些心性定力的。這些同自己沒什麽關係的消息也就不往心裏去了。又少了位競爭對手，好事兒。
略微加快點速度，星修子依舊打起十二分精神，謹慎前行。
他是最後一個開始劍禮的弟子。四十多位同門修者一個個早就鼓起渾身靈氣，各自施展“迅捷”之術把他遠遠拋在了身後。速度和時間自然相當重要。有些實力好的，想要提早靠近山巔劍塚多做布置。實力差的，希望盡量避免競爭。人緣差的.……大概是想要離得遠些，讓其他人先行拚鬥。自己多熬一會兒也就多一分成功拜劍的希望。更有許多狠辣之輩在尋找下黑手的機會。
但一個時辰，這才哪到哪？
曆屆劍禮消耗的時間都不固定，最短一次是六天，最長一次有三十幾天，超過了一個月。早一步、晚一步的，也就那麽回事。欲速則不達。
星修子有他自己的安排，所以仍舊故意磨蹭著緩行。盡量隱匿身形時，一邊走，一邊盡可能運轉功法去吸收周圍的天地靈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