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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入獄

  她輕聲地對丹道:“丹,不要動手,我會沒事的。我去去就回來,我沒有做虧心事,相信皇上會查清楚還我一個清白的。”


  “不,不能去!”丹沉聲道,他的手依然緊握利劍,劍氣散在冷風中,顯得更是陰森恐怖。


  “別擔心,我沒事的,你不相信我了?”風嫣問,他知道丹以自己為重,隻要讓他安心,才可以令他放下手中的劍。


  夜風卷起臘梅零落的花瓣,灑在丹的肩膀上,他身上淡淡的忘憂草氣息,令風嫣迷醉。


  風嫣撚下丹肩上的臘梅花瓣,輕聲勸說道:“我要清清白白做人,明白嗎,丹?”


  紗笠揚了揚,白紗下性感的唇緊抿,最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丹手裏的劍,緩慢地放下。


  他知道,風嫣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況且,她應該是有了對策,才會跟去刑部。


  “保重!”他吐出一句,讓開。


  那些官兵見他讓開,才夠膽走上前,用繩子捆著風嫣。


  “走!”劉顯一聲令下,官兵押解著風嫣,抬起那些從銀庫裏搬出來的所謂贓物,揚長而去。


  夜色迷茫,寒風哀鳴。


  丹佇立於凜冽的冰寒中,一動不動。


  怎樣才能令她脫離困境呢?他思量著。


  或許,著呢要出手了!

  為了風嫣,他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願意去,甚至,不惜舍棄性命。


  A

  刑部大牢內,一片昏暗。


  幾絲淡淡的月光從那個小得可憐的小窗裏透進來,慘淡而冷情。


  風嫣坐在一堆草裏,整個人被昏暗吞沒。


  一路走來,曆盡艱險、不斷被陷害、被蒙蔽,她從沒頹喪過。


  今天,她才真正明白,官場的黑暗與互相傾軋,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得清楚的。


  誰要置自己於死地呢?

  她一直在思量。


  吏部尚書陳東?


  有可能,因為上次剿匪之時,陳東派手下通知李肯,要滅掉她與李期,最終計劃落空。


  回朝堂後,自己並沒有向武帝告發他的不軌,原因是李期曾叮囑過她不要聲張。


  當時,她認為李期養虎為患,這樣的蛀蟲不及時除去,對成國整個社稷危害很大。


  但李期堅持己見,風嫣隻好作罷,她不想因為這件事與李期發生糾紛,畢竟,與他爭鬥,等於找死!

  我風嫣放你一馬,你不感激反而要殺我?陳東你也太可惡了!

  她心裏很鄙夷這種小人。


  除了陳東,誰還想自己出點事而後快?

  李期?


  也有可能!


  這惡魔知道自己到朝堂的目的是複仇,為了阻止自己複仇,他很有可能要把自己趕出朝堂,甚至取自己的性命,盡管他三番四次地求自己原諒,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這家夥的話真不可信,他城府很深,被他賣了還要幫他數錢呢!

  要真是這樣,李期當初執意要留下陳東,目的是要陳東今天對付她風嫣了。


  風嫣不禁笑自己的愚蠢,竟然想不到李期留著陳東這顆棋子,為的就是要今天來對付自己。


  當初自己不告發陳東,等於是為自己掘墳墓了?


  李期,你真夠狠的!風嫣不覺又對他恨之入骨。


  今天剛到刑部,尚書張勳就迫不及待地開審。


  張勳是個正直之人,盡管遠親管家是為了利益才跟王姓商賈打官司,畢竟王姓商賈殺人,他對此案也分外關注。


  他的目的是為冤死的小官吏討個說法,所以,對風嫣,他也是秉公辦理,刑部問話審查該有的程序,都嚴格執行,但是,他還是沒有動刑,因為,他不想嚴刑逼供。


  所以,盡管風嫣被審問了,也沒有受到任何的刑罰。


  此案根據表麵證據看來,風嫣貪汙是不爭的事實。


  但就是這個不爭的事實,令張勳覺得,過於完美了。


  沒有哪一個案件的證據會如此沒有紕漏,一下就全部展現出來。


  他心裏有狐疑,所以,也不急著下結論,審問完後,囑咐把風嫣押下大牢裏關押,待以後再審。


  幽暗的牢房裏,一片死寂。


  月亮被雲翳隱藏,小窗口裏的光一下就消失,黑暗,吞噬著一切。


  明天,充斥著很多未知。


  風嫣的心,氤氳了無盡的晦暗。


  A

  馨園。


  書房裏,燭光一片柔和。


  幾案上,那張宣紙,一朵桃花躍然紙上。


  還是豔豔的顏色,還是妖嬈的姿態,隻是,這次,桃花的旁邊,加上一點朱砂,它的存在,宛如一顆紅寶石,給嫣紅的桃花增添無盡的風情罷了。


  雕花窗前,一身白衣的李期,墨發披散,負手立於窗前。


  他的修眉蹇著,眸光複雜,深如寒潭般讓人猜不透。


  月上中天,傾瀉著皎潔的清輝。


  滿月的臉,彷如那個在自己心裏盤桓已久的女子的俏容,明媚而美好。


  唉,怎麽又想起她了呢?


  她的媚態,她的嬌媚,讓他揮之不去。


  修眉又皺了皺,唇緊抿,神色冷冽而莫測。


  他李期對任何人,都可以下狠手,但是,對著這個女子,他就下不了狠手。


  月色,宛如一泄而下的瀑布,融融之姿宛若輕紗。


  一陣衣袂響聲傳來,他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他很熟悉這個人的腳步,景騫無疑。


  他問:“怎樣了?”


  來人正是景騫,他剛剛查探完兵部侍郎張楓入獄的消息回來。


  “刑部審訊了,不過,張楓沒有承認是自己私吞,盡管證據確鑿。”


  李期鼻子冷哼一聲,這是他意料之內,對於風嫣,他太了解她了,整一個寧死不屈的性格。


  或許,她的這種倔強,正是吸引他的地方吧。


  “繼續查探,一有變數,立刻回來稟告!”他語帶冷漠地命令,“案子我們不插手,但是,要暗地裏保住張楓的性命。”


  “這.……是!”景騫有半刻的疑惑,不過嘛,他還是爽快地應諾。


  四皇子一向做事很明確,對所有關心的事情,都會了解得一清二楚,接著,還會不斷地關注,並對事情有所幹擾的,這次,令自己意外,他居然不插手了!


  越是不想關心,四皇子其實越是關心!


  景騫知道主子的性格,所以,沒有多問。


  “四皇子……其實……那個冷鋒.……你應該知道.……”他問得小心翼翼的,因為,他瞥見了幾案上那朵豔豔的桃花。


  他在漢中郡戰場那段時間,已經探知清楚,冷鋒就是風翟之女風嫣、四皇子休棄了的妃子。


  那天李期戳穿月影的真麵目的時候,他因為擔心李期,手拿幹淨衣裳躲在營帳外靜候月影勸服李期換上,以免談受風寒之苦。


  可是,當他靜候在營帳外的時候,聽到的卻是冷鋒就是風嫣,月影是假的桃花繡,而且李期,居然愛上風嫣。


  這個消息,無異於旱地驚雷,把他雷得手足無措,連那假的桃花繡月影——玉觀音逃跑,他也愣著發呆,沒有一點反應。


  估計,風嫣就是桃花繡。


  因為,他很清楚李期的內心,隻有那個十年前救他一命的桃花繡,才是他心中的摯愛。


  所以,他剛才大著膽子,想問清楚事情。


  李期聽到景騫的話,緩緩轉過身,衣袂因為窗口沁進的寒風而獵獵翻飛。


  一股淩厲的氣勢,漫上他的俊顏,盡管俊顏如天人,但是,那份冷漠卻是如死神。


  他眸光如劍,靜靜地,靜靜地凝視著景騫,不發一語。


  景騫不敢迎著李期的眸光,因為,那眸光如利箭。


  他心裏竄上一股寒意,打了一個寒顫,立刻負手作揖:“屬下.……多言了。望四皇子恕罪!”


  李期把深如子夜的眸光從景騫的臉上移開,然後,慢慢踱步走到幾案前,凝視著那朵畫在紙上的桃花。


  “有些事,知道就行,不必問得太真切。”


  他的語氣少了犀利,隻是,依然有不可冒犯的威嚴。


  “屬下知道,屬下以後謹遵四皇子教誨!”


  “下去吧,記住,張楓,罪名不能脫,但,也不許他死!”


  “知道!”


  景騫轉身走出書房。


  他犯難了,既然張楓獲罪,他的貪汙行為按大成律例,一定要處以極刑,但是,四皇子又要不讓他死,這就難辦了!

  究竟,四皇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呢?

  景騫的眉,擰緊了!


  A

  深夜,


  吏部尚書府邸。


  陳東與劉顯在把盞言歡。


  這出偷龍轉鳳果然把張楓困住了,他們二人正為這事情慶祝呢!


  隻是派了個細作,潛伏在張楓身邊,把那兩本記錄冊子人不知鬼不覺偷過來,並把一早就模擬張楓的筆跡寫好的冊子放回原處,再在檢查張楓銀庫的時候,把預先準備好的十萬兩銀子和一千件珍寶抬出來,張楓就被捉進刑部監牢裏了。


  這一仗,贏得漂亮!


  隻是,代價也太大了,十萬兩銀子呀,一千件珍寶呀!


  不過,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以後,銀兩有的是。


  剛才,那個潛伏在張楓府裏的細作回來,把張楓抄寫的兩本冊子交回陳東手裏,陳東立刻把它放在密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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