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我留下陪她
劉誌遠在接到老爺子的電話時，還不太明白事情是怎樣。畢竟之前那小兩口三天兩頭就往醫院跑，不是淋濕感冒，就是打架受傷。
可當救護車回到醫院，他在門口看見從車上被推下來的紀小跳時，當即心中一顫，臉上再也沒了往日的悠哉神情。
那渾身是血的白衣人兒已經陷入重度昏迷，此刻帶著氧氣罩，小臉一片慘白。一向從容淡定的小少爺緊緊握著她的手，臉色從未有過的蒼白難看。老太爺跟在其後，臉上雖然穩如泰山沒多大慌張，但握著手杖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早已透露了他心裏的擔憂。
“怎麽回事？”
劉誌遠快步走到推車旁，一邊跟著推車往急診室跑，一邊詢問情況。
“車禍！病人失血過多，情況很不樂觀！”
一旁剛才隨救護車出發的某個醫生，大概的說了些情況。在救護車上，他們隻能做些應急措施和檢查，一切要等回到醫院才能知曉。
劉誌遠點了點頭，紀小跳被推進了急救室，幾個護士禮貌的把許墨齊攔在門外，隨即關上了門。
許墨齊眼睜睜的看著大門關上，手心空蕩蕩的，似乎像是有什麽要從他身邊離開。原本穿著的黑色西裝，早在進宴會場的時候，就被脫下扔在一旁。如今身上的白色襯衣上，沾上了點點猩紅，看起來格外刺目。
他看了看眼前緊閉的大門，又低頭瞧了瞧滿是鮮血的雙手。喉嚨堵塞，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這時，許老爺子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孩子！沒事的！要相信紀丫頭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刹時間，許墨齊所有的思緒回歸，雙腿一軟，狠狠的跪在了地上。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讓他說什麽都無法接受！
他的傻丫頭，他的紀小跳！
那前一刻還在對他笑得傻傻的人兒，此刻和他隔著一道門，生死未卜……
許老爺子又是一聲輕歎，伸手按在了他的頭上輕輕揉了揉。這個動作，是許墨齊小的時候，老爺子經常喜歡做的。就如許墨齊喜歡揉紀小跳的腦袋一樣，代表著寵溺和溫柔。
可自從許墨齊懂事後，每當老爺子對他伸過手時，他都會下意識的拍開。其實他也不是討厭這樣，隻不過認為自己已經長大是男子漢了，加上之前老爺子總喜歡逗他。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排斥這個動作。
可此時……當老爺子的手按上他的腦袋時，他再也沒有反抗。而是低著頭任由額前長發遮住了眼眸，拚命的咬著唇，哭的如被遺棄的孩子般無助。
紀小跳……紀小跳……
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麽魔咒？為什麽每念一次你的名字，我的心……都會這麽的疼……
……
手術整整進行了三個小時，大門打開，劉誌遠從裏麵走出。坐在走廊休息椅上的許墨齊卻沒有第一個衝過去詢問情況，而是彎腰低頭靜靜的坐在那，整個人猶如一尊雕像般靜止不動。
許老爺子拄著手杖走了過去，開口道：“怎麽樣了？”
話說的沉穩，但聲音卻透著幾分小心翼翼。畢竟他也是人！他也會怕！他怕某個丫頭萬一有個意外，那麽他的孫子，是不是也會像當初的瑞謙（許爸爸）一樣。整日情緒低迷，多虧有了墨齊這個小生命，他才走出陰影，重新振作起來。
劉誌遠摘下口罩，眉頭緊鎖神色異常凝重。
“老太爺！我不想瞞你什麽。實話跟你說吧，小丫頭情況很不樂觀，雖然我們盡全力搶救了過來，但也不能保證她安然無事……”
“什麽意思？”老爺子情緒緊繃，也是有些經受不住打擊了。
劉誌遠微微一咬牙，深吸一口氣道：“意思就是，小丫頭如果能僥幸活下來，也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就要看天意造化了……”
劉誌遠這話說的聲音不大，卻也讓坐在不遠處休息椅上的許墨齊聽的一清二楚。他忽的站起身，轉而望向劉誌遠。在他不安的神情下，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沒事的！她一天不醒過來，我就等她一天！她一年不醒過來，我就等她一年！她要是這輩子都醒不過來……我就等她一輩子！嗬！不急、不急的……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可以慢慢等……”
這時，紀小跳從手術室被推出，帶著氧氣罩，緊緊的閉著眼。蒼白的小臉失去了往日的生氣，如易碎的瓷娃娃般，讓人不敢去觸碰。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讓她碎的徹底，再也無法挽回。
她靜靜的躺在推車上，與許墨齊擦身而過。後者沒有去追，隻是站在原地一直望著她，直到她被推進了加護病房再也看不見。這才緩緩回頭望向許老爺子和劉誌遠。
“爺爺！幫我在醫院準備一個房間吧。從今晚開始，我就住在這了！我要陪著她……直到她醒過來為止！”
……
深夜，靜悄悄的。若不是出了紀小跳這件事，怕是此刻連值班的醫生都要睡著了。
可是此刻，聖愛醫院所有的醫生護士，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為啊……今晚可不是尋常的夜晚。許老太爺和許小少爺都在醫院裏守候著某個人，他們要是還敢偷懶睡覺，就是自找死路！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默默的為那個躺在加護病房的人祈禱，希望她福大命大，快點度過危險期，快點醒過來。因為啊……那個在他們眼中，一直是驕傲自信的小少爺，此刻的模樣，真的很讓人感到心疼……
路過加護病房的值班醫生、護士，總會不自覺的透過玻璃朝裏張望，而後又不自覺的歎息著離開。其實對於紀小跳，他們也算是熟悉了。第一次，是小少爺親自抱著來的，驚動了醫院裏所有的醫護人員。第二次，是她和另外一個男孩背著小少爺來的，又一次驚動了所有的醫護人員。第三次，又是小少爺抱著她來……
前前後後算起來，在幾個月內，小少爺就和她來過三次醫院！所以就算是白癡，也知道小少爺和她的關係必然不簡單。而之後劉醫師也對此事做了個澄清，直接告訴了他們，這小丫頭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小少奶奶！
今晚，是他們第四次來醫院！前麵三次，都是有驚無險，隻是小傷。而這一次……連剛剛過來實習的護士，都看出了氣氛的凝重。
這小丫頭如果出了事……許家……怕是要變了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