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笨的要死
回到教室,看著在座位上和同桌說說笑笑的趙雪漫,余白直接走了過去。
「趙大班長,沒打擾你們敘舊吧。」
「哪能啊!你可不知道,她早就身在曹營心在漢了,也不知道偷偷看幾次教室門口。」同桌李薇薇忍著笑回了一句。
倒是讓趙雪漫有些發窘,連忙站起身,「別聽她亂說。」
然後看了下兩人,便徑自跑了出去。
余白自然將剛才那一幕收在眼底,其實今天從來到班上,他就能感覺到趙雪漫眼神有意無意的總會落在自己身上,只不過開始因為慶祝還有去辦公室的原因,沒辦法回應。現在看到趙雪漫如此,余白可不會傻的不知道什麼意思,所以沖著李薇薇笑了笑就追了過去。
此刻的校園全部都是即將畢業的高三考生,三三兩兩的在校園各個角落,大家都清楚,今天是最後一天的同學。
追出來后,跑了沒多遠就看到趙雪漫坐在遠處花壇上,雙手撐在那,兩隻腳蕩來蕩去。身後一片奼紫嫣紅,身前是雲來雲往。
剎那間,余白的腳步不自覺的停了下來,就這樣遠遠的看著,看著讓他心神寧靜的一幕。
可能是感受到了余白的注視,也可能是等了一陣不見余白過來,便回過頭看了一眼。
當看到余白站在那發獃的時候,趙雪漫便站了起來,沖著他招了招手。
這是怎樣的一副畫面呢?
高中的校園,即將畢業的臨界點,三三兩兩敘說著離愁的男女,在一處花壇面前,一個少女,亭亭玉立,長發被偶爾掠過的威風吹起,長裙飄揚。
猛的吸了一口氣,余白便沒有任何猶豫的走了過去。
「同學知不知道讓人等是件沒禮貌的事情。」趙雪漫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說道。
余白先是一愣,因為他沒想到趙雪漫會跟他開這種玩笑。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咧著嘴回道,「沒,只是覺得今天你……」
「我怎樣?」
「很漂亮,特別的漂亮。」
「切,夸人都不會誇。」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臉上露出的笑容,和語氣中的歡快,卻能讓人感覺到她此刻的心情是喜悅的。
兩人相處的時候,不管雙方是怎樣的關係,彼此心裡都會有一絲互相都有的默契,說起來有點神奇,可感覺這種東西有時就是如此奇妙。
就說此刻,兩人說了幾句后,就很默契的走了起來,也沒說為什麼要走,也沒說要走去哪裡,反正就是默契的左右相鄰,漫步於校園,漫步於鬱郁青蔥的花草旁。
走了大概有幾分鐘,期間誰都沒說話,也不能這麼說。
余白是想說的,只是苦於找不到用那句話來開頭,至於趙雪漫,雖然表面若無其事,可一雙眼睛一直不停的看著旁邊,但凡發現有認識的人經過,都會下意識的把腦袋底下,腳步加快。
兩人表面上是肩並肩走著,可下面的腳步卻是一個快一個慢,一個跟著一個走的。
跟著的余白,因為他知道,她想找個人少的地方。
終於在十幾分鐘后,兩人來到了學校最荒蕪的地方,之所以說是荒蕪,是因為這裡不管是距離教學樓還是學校主區,都挺遠的。像是課間的時候,根本沒人來。還有個原因是這裡原本被種下的花草和葡萄枯萎的枯萎,採摘的採摘,剩下的只有光禿禿的葡萄架,還有僅剩花桿的花枝。
以前最受人歡迎的聖地,最終在認為的原因下成了荒地。
就算如此,來到涼亭裡面,還能看到幾張報紙鋪墊在那,隨後兩人一前一後坐了下去,望著眼前的荒蕪的花草。
「記得高一剛來的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這裡。「
聽到趙雪漫開口,余白看了看她,視線也沒轉走,就這樣注視著她說道,「我知道,那時候你們女生愛跑到這裡看花。」
「你怎麼知道?」
趙雪漫扭過頭,兩人對視在一起。
余白咧嘴一笑,「怎麼會不知道,當時軍訓,我可是病號,每次我們幾個都會跑這兒來乘涼。」
「想起來了,那時候你你們幾個還被教官抓住過,就因為沒病還請病假。」
「能不提這茬嘛,我們請病假是不對,可教官也狠著呢,後來不是讓我們在太陽底下站軍姿,直接讓垚妹站到中暑。」
「怎麼不是,因為這個,我們女生還跑去給你們買了一堆葯。」
說著說著,兩人相視笑了起來,笑的聲音很輕,但周圍的歡快的氛圍卻讓人感受的真切。
過了一會兒,趙雪漫便停了下來,然後低著頭盯著地上,也不知道想什麼。
余白從始至終眼睛都在盯著她,在他心裡即使兩人沒有擁抱,沒有親吻,沒有所謂的男女朋友關係,可只要能看著她,就是一件讓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可能是余白的目光太過灼熱,讓趙雪漫有了羞意,從對視中敗退下來,低著頭,伸手將散落在額前的發梢弄到耳後。
就這麼個動作,余白又笑了起來。
「雪漫有沒有人說過,其實你很漂亮。」
「啊?」
余白沒去重複,只是看著她笑著。
回味過來的趙雪漫刷的一下,臉龐就紅了起來,一直紅到耳朵。
「哪……哪有。」
這一刻的她,在余白眼中就是最美的人。
忐忑不安的心跳,殷虹如霞的臉頰,坐立不安的身子,都在表現著此刻的心情。
「你……」
「我可能待會拍了畢業照就走了,另外再一次祝賀你,拿了比賽一等獎,哦,對了。」趙雪漫說完,便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來一疊用袋子裝起來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是你的手稿,還有那些樣刊,我都保存的很好,現在物歸原主。」
沒接過來,余白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剛說拍完畢業照要走?去哪?」
「回武寧縣,我的學籍在那,來這是借讀,高考當然是要回去考了。」
「嘶……我這個豬腦子。」
聽了解釋后,余白猛的拍了下腦袋,當即也沒心情再和她纏纏綿綿,「很著急嗎?明天走不行?」
「也不是很急,可是和那邊的老師都說好了,還有那邊的親戚。去了之後找以前的班主任拿準考證,認考場什麼的,反正就是一堆事兒。」
「非要待會走?」
「嗯,車子都準備好了,我爸待會就來接我。」
「……」
這下余白沒了聲音,站在那好大會兒,才在心裡暗罵一句。
「真特娘日了狗了!」
至於為什麼罵,原因除了余白沒人知道。
說來也簡單,前世趙雪漫就是這麼個情況,只是余白剛從商海市回來,一時間沒想起來。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上輩子余白從小學到大學是一個畢業照都沒有過,至於原因有點複雜。
本來想著重活一次,把這個遺憾給彌補了,可現在看來,因為他的疏忽,這件事兒恐怕不能如願了。
當即著急將趙雪漫手裡要給他的東西推了回去。
「別還給我了,當初送到你手裡,我就沒想過再要回來。還有後面你幫我投稿,我都沒感謝你。雖然你不說,可我也清楚那都是你一個字一個字打上去的。高考以後我們恐怕真的就要人隔兩地,留著做個念想吧。對了,你在學校等我,我有樣東西要給你,我不來吧你不準走啊!一定不能走啊!」
一邊說一邊跑著離開,跑到一半還不忘回頭繼續喊著話叮囑。
因為沒有想起來趙雪漫是借讀生的身份,所以自然是忽略了她要回武寧縣參加高考的事兒,本來還想著買回來的相機晚上找她在給的,可現在看來晚上是肯定不行了,只能現在給。
所以只能現在跑回去,去拿。
余白火急火燎的跑回家拿相機,卻沒看到趙雪漫卻有些發怔的將袋子中她親手寫了幾天的信拿在了手中,信是余白去商海市參賽幾天寫的,想著今天臨走前交給他。
握著手中的信,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趙雪漫呢喃道,「真是笨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