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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投稿報名

  北方五月的夜晚,沒有什麼值得歌頌,也沒有什麼值得讓人深思,除了那一輪明月高掛於空,發著光亮。


  少年是個特別好的時段,好比余白前世高中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兒,就是大晚上開著檯燈攤開自己專門買的筆記本寫一些矯情的話。


  比如,陰邵陽華錯落的時光,歲月如梭斑駁的城牆,或是籬笆旁紛揚撒半的杏黃,等等等。


  每次絞盡腦汁寫出來自認為充滿詩性畫意的詞,都會興奮好大會兒,第二天絕對會拿到班裡給別人看。


  文藝青年,這一名頭就是這麼來的。


  想到這些,余白就忍不住想罵自己,賤人才特么矯情。


  以前純屬閑的蛋疼才會寫這些沒用的東西,當然,其中很大的原因是被人影響的,而這個人就是小四郭敬明。


  此時此刻,余白將雜誌投稿的事情搞定,自然是要回頭把新概念作文比賽的稿子寫出來。


  「杯中窺人?」


  手上的筆不自覺的寫出這四個字,關於這篇文章,余白前世看過幾次,印象還是有的。但第一行字還沒寫完,就被他重重的打了一個叉。


  「既然這麼矯情,那就乾脆借用一下四爺的吧,反正初試過了還有決賽。」


  嘴裡嘀咕完,重新翻開一頁,在上面寫下了這樣幾個字。


  「假如明天沒有太陽!」


  是的,余白決定用這篇來作為他在初試嶄露頭角的殺手鐧。或許用後世的眼光去看這篇文章,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麼新奇,更沒有杯中窺人那般直白的抨擊性。


  可凡事都有兩面性的,換個角度看或許又是另一個模樣。


  余白此刻正在努力的回想假如明天沒有太陽的全文,正如他選擇這篇文章的原因一樣,當時初看的時候,在那個環境下你會發現這篇文章有著小四一貫的文風華麗,以及強烈的郭氏風格。


  比如:


  「記憶已經遺失,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個黃昏。某個一去不再回來的血色夕陽。」


  「你走你的獨木橋,我唱我的夕陽調,誰的孤獨,像一把刀,殺了我的外婆橋,殺了我的念奴嬌。」


  「在陽光越來越淡,日曆越撕越薄的同時,我的電腦里的文字卻越來越多。裡面堆滿了我美麗的幻覺,像是個華麗的垃圾場。」


  ……


  或許那時候初出茅廬的小四還不清楚今後他的成就,也或許當時他只是一個單純喜歡文字的人。但不管怎樣,這篇《假如明天沒有太陽》在寫作手法上、辭彙創意上,都讓人代入進去、身臨其境和眼前一亮。


  「我cao!」


  正在回想的余白突然間爆了句粗口,因為他發現竟然能一字不落的回想起全文,甚至是每一個標點符號。


  很快余白就冷靜了下來,也許這就是所謂穿越人士自帶的buff,經過短暫的歡喜,余白便動筆開寫。


  在寫的時候余白也並不是傻的冒氣一字不落給抄下來,雖然這世界並沒有什麼郭敬明和韓寒,但其中有一些還是不符合自己的情況。


  比如文中二段里的一句詩後面所說的地名成du,比如六段中他那個固定的網友「前世」,還有第八段中以他獨自去商海市參加決賽的背景。


  余白在寫的時候,都換上了符合自己情況的字句。


  一個小時后,看著被他又一遍寫在稿紙上正兒八經準備投稿用的《假如明天沒有太陽》,看著上面自己一個字一個字都傾注了希望的方塊。


  第一次,余白對這個沒有一點準備就重生過來的人生,有了一絲屬於他的期待。


  翌日一早,余白在鬧鐘的催促下起床洗漱。


  飯桌上仍舊是老媽準備好的早餐,對於這份吃了十幾年的早餐,余白再次拿在手裡心裡還是有一份感動。


  老媽每天幾乎五六點就要起床去拉菜,然後再去菜市場賣,全月無休全年無休的這麼做著。直到後來余白畢業參加工作而老媽因為腰間盤突出的病,才終於停止了忙碌。


  想起前世那個在家閑不住的老媽,每次看到自己下班回來累的不行,都吵著要出去重操舊業,余白便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因為當時在他眼中,老媽就跟小姑娘一樣任性。


  回到學校,余白筆記本上繼續寫著屬於他的記憶,前世的很多東西雖然已經記下來一部分,可為了避免遺漏,全部寫下來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又在這寫你的青春文學?」


  「誰啊?」余白聽到身後的聲音,手忙腳亂的把筆記本藏了起來,回頭看過去發現是八號,隨即沒好氣的說道,「搞毛啊!青春文學是什麼東西,老子早就戒了。」


  「不是吧,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寫還非要我看,看完還得點評,點評差了必須重來,你這會兒說戒了,誰信啊!」


  「愛信不信。」


  八號本名耿乾坤,別看名字挺順口,有日月乾坤之意,其實就是一人渣。嗯,那時候凡是學習不好,愛玩愛鬧愛搗亂的似乎都這麼叫,八號這個稱謂的由來也簡單,這哥們愛玩撞球,一年的時間打遍學校無敵手,黑八在他的眼中完全就是褲襠里抓那啥,想抓就抓,抓的漂亮的那種。


  所以大家看他這樣,就叫了他八號。記得高中畢業最後一頓散夥飯,這傢伙最出糗的是,喝醉回家在大街上拉著一姑娘就開始表白,怎麼拽都不走的那種。


  而現在被八號說的這麼赤luoluo,余白也有些無奈,沒辦法,誰讓他前世真就做了這些矯情的事兒。


  也懶得解釋,便從一本地理書中抽出了投稿用的信封。


  「給誰寫的信?我瞅瞅。」


  「瞅泥煤啊,我投稿用的。」


  「我靠,這次不會又是說著玩的吧,別忘了你寫了三年都沒投出去過一次……」


  余白一邊朝著趙雪漫走,一邊送給八號一個中指。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廚子,余白這個偽文藝青年,自然也寫過很多東西,給雜誌投稿的念頭動了不止一次。但每次也僅僅是念頭,關於這個梗,八號也好徐總也罷每次提起來都能笑半天。


  可這次余白卻沒再開玩笑,而是拿著裝有稿子的信封徑直來到了趙雪漫身前。


  「趙大班長我要報名投稿。」


  很直接,也很霸氣,最起碼余白今天起來的時候,特意的用啫喱水弄了下頭髮。好歹兩世為人審美上還是甩現在學生幾條街的,可裝b的說完后,卻發現趙雪漫頭都沒抬一下,連話都沒接。


  細看后才發現,趙雪漫趴在桌上睡著了,瞧著她手裡的筆,和下面做了一半的試卷,稍微心疼幾秒余白只能輕輕推了推將她叫醒。


  「醒醒了趙大班長,這是我寫好的稿子。」


  抬起頭的趙雪漫兩眼惺忪,滿臉的困意,這種情況下別說交流了恐怕眼前只有一個念頭,是誰擾我美夢。


  「什麼稿子啊?」趙雪漫此刻睡的迷糊,下意識的用手擦了下嘴角。


  看見她一副沒睡飽傻傻的樣子,余白笑了笑,「知道快高考了,用功是好事兒,但晚上也別學太晚,該玩玩該睡睡,像你這麼聰明勤奮,鐵定能考上重點。」


  「就你貧,真要你說的這麼准,那我肯定早就去玩了,剛你說什麼稿子?」


  余白很想說,她是以全校最高的分數考上了重點,這個在後來誰都想不到,因為在他們這個縣城的高中,升學率根本就低的可憐。


  每個班只有前幾名才有可能考上重點,就這還要看考場發揮,會不會失誤和運氣成分的志願填報。


  但聽到她提及報名投稿的事情,很快便略過這些,「是的,我要報名,要投稿。」


  「報什麼名?」


  「就是那個全國新概念作文比賽的報名啊,不然還能是什麼。」余白瞧著她表情漸漸從疑問轉為驚訝,很得意的接著說道,「喏,這是我的稿子,記得幫我交給學校郵寄出去。」


  趙雪漫看看手裡的信封,再看看眼前的余白,好大會兒才確定這件事兒的真實性。


  「沒想到還真有幾個人敢報名。」


  「聽你這話的意思,在我之前已經有人報了?」這件事兒就連余白都有些吃驚,因為前世他記得,關於這件事兒上在全校範圍內是有一些人投稿,可他們班卻沒有一個,難道他這個小蝴蝶起作用了?


  不過很快余白自己就否定了,因為他什麼都還沒做,根本沒這個可能。


  「都是誰啊?我也長長見識。」


  「還能有誰,跟你一起狼狽為奸的人,還有卞蒙蒙跟李然。」


  瞬間余白不淡定了,心裡暗道:倆妹子投稿他沒覺得奇怪,因為這倆人跟他一樣,都是班上那種矯情的人。可跟我狼狽為奸的……王垚?沒錯應該是他,只是不吭不響的投稿是想幹嘛,難道他也轉性子了?

  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他們狼狽為奸的四個人中王垚和余白一樣,都有一絲文藝氣質,不過王垚更多的是內斂,而余白則是外放。


  如果余白寫出來東西會拿給別人看,那麼王垚寫出來的東西只會給他們四個人看或者捂著自己看,這就是區別,也是余白好奇的地方。


  回過頭,這才看到王垚一臉糾結的走了過來,「那啥,班長我今天開玩笑的,你還是把我名字劃掉吧。」


  「劃掉?」


  「是啊,你沒看咱們班十年寒窗,十年不出門的秀才魚都出馬,那其他人鐵定爭不過,思前想後,競爭都如此激烈了我還是犧牲自己,成全他人比較好。」


  「滾犢子,就你那兩下,還成全他人,我先犧牲了你再說。」


  話音落地,倆人便一前一後,追著在教室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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