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番外 他帥氣無比
拿早餐進醫院之前,姚央央要蘭溪一起去買幾套換洗衣物。
牙刷牙膏,以及各種生活用品。
沒辦法,那位老兄的身上太臭了。
他的味道,醫生接近的時候,全程皺著眉頭。
就像是幾個月不吃的腐爛剩菜,混合了榴蓮的銷魂味道。
就算姚央央聞得慣,她也怕嚇壞了醫生。
姚央央想讓他洗個澡。
他的上身很壯碩,雙腿倒是挺瘦的。
畢竟是超過一米九的身高,姚央央買了兩個加的衣服,褲子隻選了大碼。
鞋子嘛,她拿不準,幹脆買塑料拖鞋。
他吃飽喝足了,姚央央打算趴在床頭眯一會兒。
她有午睡的習慣。
當一股久違而又可怕的凜冽氣息,隨著房門的打開,寒肅而入,姚央央如遭雷擊,不敢相信似的。
直到一個中文生硬的男聲,在門外粗獷的響起,“信哥,查過了,人就在裏麵。”
“你得罪宋雲信了?”姚央央無聲的問床上的男人。
他還是戴著墨鏡,安靜的躺著,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
仿佛那個象征黑暗邪惡的狂肆男人的到來,根本與他無關。
宋雲信的人都守在外麵。
他獨自一人進去,就去拉姚央央微微發抖的右手,“出來。”
她驚慌的搖頭,一臉的憤怒和恐懼。
她害怕看到他,怕他拿她被沈融甩的事來挖苦。
“呼!”男人深深的呼吸著,放軟了眼神,“我不打你,也不害你,隻是想給你看一樣東西。就去天台上,那裏很安全,有醫院的攝像頭,OK?”
她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唇瓣,一副茫然無措的可憐樣子。
“媽地!敬酒不吃吃罰酒!”暴躁跑進來的阿泰,狠狠的盯著她,髒言汙語的恐嚇,“再不跟信哥出去,老子一槍斃了床上這個窩囊廢,你他媽聽到了沒有?”
宋雲信輕飄飄的一腳踹過去,阿泰吐血,跌到五米外的牆角。
空氣總算安靜了下來。
姚央央瞪大了眼睛,看著優雅收回右腳的男人。
“可以走了嗎?”他俯首,輕笑問她。
她猶豫的看了一眼床上的那位。
他了然於心,冷聲命令,“阿泰,叫人看住這間病房,不許任何人進來傷害這位先生。”
這番話,也可以理解為威脅。
不讓任何人進來救援。
姚央央如何能拒絕?
她被迫溫順的隨著大步流星的男人,上了天台。
兩人蹲在靠近欄杆邊緣的空地上,宋雲信打開了手機,調出一個視頻。
畫麵裏,是沈融被阿泰和向榮打得頭破血流的可怕情景。
他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時候,宋雲信才出現在畫麵中,居高臨下的踩著他的腳,麵無表情的問他,“跟不跟姚央央複合?”
容顏淡雅的男人,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句,唇角嘲弄的斜斜扯起,“她配不上我……”
顯示的拍攝時間,是她逃離T市的第二天。
宋雲信的手機猛地被扔到地上,女人雙手捂著疼痛不堪的頭,眼淚已經不會為那個男人流。
但是,她眼中的哀傷和痛苦,是怎麽也藏不住的的。
“sorry,我盡力了,他不肯回頭。”宋雲信直視臉色白得嚇人的她。
她的唇瓣都縮進了嘴裏,緩緩的搖頭,笑得比哭還難看。
強扭的瓜,不甜啊……
失去了的愛,再勉強回來,又有何意思?
她的身子一晃動,剛要站起,男人就把她拉下來。
他沉沉出聲,“剛才那個,隻是開胃小菜,以為能讓你心情好一點。我失策了,我說過,有東西要給你看。”
他打了一個響指,隨即把驚愕的姚央央身子轉向左邊。
與此同時,數萬個帶著柯南、孫悟空圖案的巨大泡泡,由醫院附近飛升向天空。
住院部底下的病人們,驚喜交加的呼喊。
“哇!好漂亮啊!”
“誰那麽厲害?能讓透明的液體泡泡裏出現動漫人物?”
姚央央呆愣愣的看著天空中的絕美泡泡,呼吸平緩。
但是那雙眸子裏透出的驚異光芒,卻是亮如星辰,難得一見的神采奕奕。
宋雲信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喜不喜歡?別小看這些幾秒之後就會破碎的泡泡。這個實驗,花費了整整一年的心血。”
女人久違的笑容,終於重見天日,用力的點頭。
她小時候就有一個想法,要把幾萬個刻著柯南和孫悟空的風箏,飛上天空。
哥哥卻打擊她,若是這麽做了,風箏掉落,到處在城市周圍留下垃圾,她會被喊去警察局喝茶的。
童年時的膽大想法,如今卻被一個她極其討厭的人實現。
她欣喜萬分之餘,又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不知所措的咬著嘴唇。
“我沒什麽條件,隻是吃飽了撐的,來逗一個小朋友笑一笑而已。”他說得輕描淡寫。
當泡泡全部破碎,他隨即帶著幾個下屬離開醫院。
快得仿佛他沒有出現過。
但是那種喜悅開心的心情,已經駐紮進了姚央央的身體裏。
原來,她還有朋友。
還是有人願意關心她的,不摻雜其他私人目的。
……
有時候,找不到男醫生過來。
姚央央隻得自己動手,扶男人進衛生間。
但是她總是別別扭扭,不愛跟男人接觸,自然扶得不穩。
結果,這位本來就一身傷的大爺,愣是又多了幾處傷。
他每天被迫磕磕碰碰,舊傷好,新傷又冒出來。
導致這個院,一住就是兩個月。
醫生對於他這個問題,是很服氣的,“乖乖,本來隻是住上三天就能出院,硬是被你拖到了八月十五。”
沒錯,八月十五這一天,大爺才能出院。
不過,在出院的時候,他的腳掌上還有一處新傷口,姚央央不小心踩的。
她負責任到底,讓蘭溪把他載到了住處。
看清他在市郊北部的房子,竟然隻是一間臨時搭建的鐵皮房,地麵都是坑坑窪窪的黃泥土,母女倆徹底的呆住了。
十平方米的小地方,吃喝拉撒都在裏邊。
水井在牆壁最左邊,最右邊則是以紙板圍起來的簡易廁所。
他睡的是一張鋪在地上的木板,連一條棉被都沒有。
他家中最值錢的東西,就是房子正中央的錄音棚了吧?
至於家電,隻有一個電磁爐和電飯鍋。
一雙筷子,一個盤子,還有兩個碗。
其他的廚具,就再也沒有了。
聯想到他穿得破破爛爛,也不肯收姚央央送的衣物鞋子。
她們不禁在心裏,對這人的自愛和倔強豎起大拇指。
他住院那麽久,就算有工作也被姚央央害得沒有了。
蘭溪給他錢作賠償,他搖搖頭,分文不收。
蘭溪又問,“你有工作嗎?”
他又搖頭。
母女倆回去後,跟家人商議,得出了一致的決定。
每星期買下他的唱片,給姚央央聽。
這樣,他的生活就能有穩定的保障了。
可是,這個硬氣無比的男人,隻肯收取一點兒零頭的費用。
這些錢不夠他養活自己啊!
姚央央的內心極其焦急,見不得偶像餓死。
他肯定是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買了那一非常嶄新的錄音設備,所以身無分文了。
沒辦法,姚央央還是每天讓蘭溪開車載著,早午晚送吃的去給他。
哪怕是這樣,這個老實巴交的硬骨氣男人,還是不肯收受。
“真是的,一點點飯菜,又不值幾個錢。我們每次送來,你都不收。這一次你再不收,阿姨要拿去倒進你家後邊的池塘了啊。”蘭溪如此威脅。
他心疼食物被糟蹋,這才別別扭扭的接過。
抱緊保溫盒,他鄭重其事的彎腰致謝。
“真是個傻小子,你無與倫比的美麗音樂,讓我的小女兒重新變得生機勃勃,這個才是無價之寶。比起區區幾頓飯菜,又能有什麽啊?”蘭溪啞然失笑。
姚央央靜靜的看著他,心裏在偷偷的笑著。
突然間,透過這張遮得嚴嚴實實的臉,她竟然覺得他帥氣無比了。
從初遇他,弄得他傷了雙腿開始,他對於她的一切連累,都毫無怨言。
不打她,也不罵她,更沒有想過狠狠的敲詐她一筆錢。
她有次不小心,讓他的傳宗接代的地方撞到床尾。他痛得都悶哼一聲了,還是沒有跟她算賬。
……
秋去春來,姚央央已經能做到漠視周圍人的嘲笑目光,獨自騎腳踏車去給偶像送飯。
他的手腳都好黑,她在手機打字稱呼他時,就叫他黑哥。
他點點頭,表示接受這個稱謂。
兩人都不說話,隻用手機打字交流。
姚央央借了一部老人機給他,兩人交流起來毫無問題。
她發覺,其實兩人的三觀很相似。
她喜歡獨自一人去冒險,他說,自己也經常這樣幹。
每當她看到一條陌生的小巷,哪怕是晚上,也都不顧一切的走進去。
他就坦白,自己曾在巷子的死角踩到過毒蛇,受傷的大老虎。
姚央央調侃他,—你還能活著出來,真是奇跡。—
她不愛看哭哭啼啼、兒女情長的電視劇,他也一樣。
薑市長幾年前病重,她聽了某個蛇精病的話,傻乎乎的沿著家附近的街道街跪著移動一圈,為老人祈禱。
黑哥則說,—你有我傻嗎?我被人騙去跪了一輪的山路。回來的時候,腿上紮進了沙子、玻璃、各種動物的糞便。—
姚央央愉悅得眉眼彎彎,指著這樣邪趣的他,差點要笑出聲。
可是,她又及時的閉上了嘴巴。
姚央央會開口跟他說話的,但不是現在。
她要找一個最合適,最美好的時機,再對他大開金口。
絕對要讓他終身難忘,銘記於心。
兩人的愛好厭惡,越來越契合。
姚央央可以整天待在黑哥臭烘烘的家裏,跟他從天上聊到地下。
她想聽什麽了,就打出歌名。
包管第二天過來時,就能看到他錄好的歌曲。
她很開心,‘死而複生’之後,還能擁有這樣的藍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