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兒女成雙
全家說說笑笑,不知不覺進了生活用品區。
蘭溪一轉頭,視線就被中間那一排的套套勾住了。
她的臉龐浮現淺淺的紅暈,指著後邊的商品架,對米摯願說,“你們的漱口杯和飯盒還沒有,你帶弟弟妹妹去那裏挑選一下。別亂跑,選完就來收銀台找我們。”
三個孩子走遠,女人做賊心虛一般,飛速抓了五盒套套,丟進購物籃裏。
全程忘了,丈夫注視她的深熱目光。
直到他嗤笑出聲,“買那麽多,給我一天用的?姚太太?”
“唔……”蘭溪不知如何回答。
他現在半身不遂,做不到以前那樣,即將泄洪之際,就迅速離開她的身子。
她怕弄著弄著,萬一她來不及避開,又懷上了,可怎麽辦?
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兩人是不可能再要孩子的。
吃事後藥又很傷身,她還要全心全力照顧這個家,不能讓身子有一點兒閃失。
孩子們挑選完五顏六色的杯子飯盒,興衝衝跑過來時,蘭溪已經結算好之前所采買的物品。
“來,這是你們自己買的,自己付賬。”蘭溪各給他們一百塊。
他們輪流付款,裝好東西自己拎走。
自個兒的事兒,不假手於人。
蘭溪開心的笑了,她又教了自家小朋友們一項生活新技能。
去了賣小家禽的小市場,蘭溪又讓3個娃兒,各買了五十隻小雞小鴨小鵝。
“摯願買的是小鵝,安安買的是小雞,還有晗晗的小鴨,以後你們要好好照顧它們,行不行?”蘭溪決定培養他們照料弱小動物的愛心,和以及細心。
“行!”孩子們興致勃勃的大笑,異口同聲的點頭。
飼料也買了不少。
麵包車載著收獲大包小包的大人們,還有嘰嘰呱呱的小家禽,凱旋而歸。
……
蘭溪做晚餐的時候,米摯願在後院牆角的濕地裏,扒出幾條蚯蚓。
“葛格,有蚯蚓哎!咱們去釣魚好不好?”姚安安找出從安慶市帶過來的舊魚竿,搬著小板凳去河邊釣魚。
即墨琰搖著輪椅跟過去,看著他們釣。
這條麵積一百多米的河裏,魚兒還挺多的。
姚安安學習不行,其它的倒是樣樣精通。
她釣到了三條大鯉魚、兩條羅非魚,還有一條石斑魚。
相對於葛格和底迪的一無所獲,她在爹地的麵前十足的威風凜凜。
“爹地,你能吃魚嗎?咱們晚上加菜,好不好?”小女孩興衝衝的搖晃即墨琰的大手,聲音雀躍的提議。
輕輕搖頭的俊美男人,薄唇洋溢著溫淺笑意,“不能,不過你們可以吃。這是勞動成果,可喜可賀。”
因為他前一句話垂頭喪氣的姚安安,立即又神采奕奕。
“耶!吃魚嘍!烤魚燉魚,通通都有!”拎著分量不小的塑料桶,她歡呼著跑向最中央的那棟房子。
蘭溪也很高興,全都做成了各式美味。
滿足孩子們的同時,她也意在犒勞辛苦學習一整天的姚安安。
……
晚上的時候,Johnny過來了。
看見他拎著大行李箱進主臥,蘭溪如坐針氈,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不用這麽緊張,我是來給二少爺送藥的。”Johnny捋著一臉的絡腮胡,微笑安撫她,“那瓶藥,應該快吃完了吧?”
“差不多了。”即墨琰點頭,轉頭看神色沒法淡定的蘭溪,“你去沏杯龍井,準備點吃的,拿給Johnny。”
他支開蘭溪,關上房門。
Johnny臉上的笑容,頓時凝結,“二少爺,我看你氣色不是很好。我剛好帶了儀器過來,順便給你做個檢查吧。”
即墨琰點頭,開始躺下
讓他啟動儀器,掃描檢查腦顱。
結果一出來,Johnny的臉色就變得異常的難看,“你這兩天的腦部氣血,翻湧得太過頻繁,怎麽?有什麽激動的事刺激到你了?”
“沒有。”男人對他沒什麽好隱瞞的,“她那麽年輕,我又有正常的需求,做的次數,就難免多了。”
“二少爺,你這是糊塗啊.……”Johnny痛心疾首,揉了揉發疼的眉心,“生病的人,本來就不適宜做那個。而且你每次情緒波動太過激烈,都會直接影響到受傷的腦部神經。那種痛苦,你一天究竟要經曆多少次?你傻啊,不要告訴我,你可以忍受?那種事,做太多了,也許哪次情緒湧漲,一時腦充血,你就.……唉!”
最後一聲歎息,深沉而帶著恐懼。
即墨琰怔愕,沉默良久,沙啞的聲音低低發問,“我這種情況,以後都不能做了?”
“嗯。”Johnny沉痛的點頭,“不僅是不能行房中之事,哪怕是情緒的大起大落,也是不可以的。你現在的身子脆弱得,跟一歲小孩子沒什麽區別。”
男人默然,眸底染上淒清的寒意。
趴在門外偷聽的蘭溪,早已泣不成聲,咬著手指頭,壓抑的哭不出聲。
她抹掉眼淚,走去廚房泡茶做點心。
回來了,已經是一臉的淺笑,淡定如常。
兩個男人悄悄觀察她的神態,沒發現一絲異樣,這才確定她沒偷聽。
即墨琰的心,卻一直提著,很不痛快。
……
洗漱完畢,兩人入睡。
男人伸頭過來,要給強裝鎮靜的蘭溪一個晚安吻。
她沒有拒絕。
做完了,她搖頭輕笑,好似平常的輕鬆語氣,“我這兩天,可能要來大姨媽了呢,你消停點兒,好不好?”
他的心口一震,仔細觀察她那張嬌笑如白玉蘭的清秀小臉。
她的心,一下子就緊緊的揪住了。
生怕他發現自己情緒上的不對勁,她撅著豐嫩的嫣粉桃唇,小女孩般的撒嬌語氣,“好不好嘛?老公~”
“嗯。”他點頭。
看不出她有什麽不妥,應該是真的要來那玩意兒。
所以體貼的主動婉拒,並非知道他已不能行那種事。
關了燈,夜更深。
蘭溪縮到他的懷裏,其實睡不著。
但是她一動不動,生怕吵醒他。
淩晨一點,男人的身子挪了挪,絲絲寒氣化作冷汗,大片的浸濕了他的衣服。
蘭溪一驚,清晰的感覺到了。
可是,因為被她抱著,他無法飛速的移開身子。
就不能及時的去拿,放在他頭頂的藥瓶。
他小口的喘氣,冷汗越發的淋漓,冷得她的心瑟瑟發抖。
“唔!我不要吃素!”裝作做了噩夢的一聲嘟噥,她巧妙的移動身子,給了他取藥瓶的緩衝期。
他吞咽下藥丸,身子重新歸於平靜。
可是蘭溪的心,卻再也無法安靜下來。
原來,他每天半夜裏,都獨自受著這麽痛苦的折磨嗎?
他取過床頭櫃上的幹淨睡衣,費勁的脫換上。
方才小心翼翼的重新抱住她,不停低喘著,繼續去睡。
漆黑一片的寂靜居室,無人看得見她淒然落下的淚花。
怎麽辦?
他吃了藥,還是那麽痛苦,喘得不行。
他的病,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到了白天,蘭溪又裝作沒事人似的。
孩子們放學回來,就到各自負責的瓦屋喂小家禽。
她也井然有序的忙著做家務活、學車、給果樹澆花。
夜裏,聽著他一次比一次急促痛苦的低喘,她的心,總是碎裂成好幾塊。
她恨不能折自己的壽,換來他平安無事的過完這些年。
晗晗越來越懂事,變成彬彬有禮的小紳士。
安安也愈發的努力學習,從全校倒數第一,一點點的向全年級倒數第一,再擠進全班倒數第十。
明明一切都在變好,他的病,為什麽卻更加的嚴重了?
每到半夜,他都痛苦得靠吃藥緩解那股劇烈的疼痛。
可是現在,他白天一樣還是發作。
蘭溪為了維持他那點少得可憐的自尊,好幾天都假裝看不見,去做其他事。
隔得不遠,她聽著他痛苦壓抑的喘息,她自己也是哭成一個淚人兒。
這天是端午節,蘭溪坐在後院的草坪上包粽子。
一個不速之客,翻過五米高的大牆,悄然而至了。
“放著國內其它的大好河山不待,你們就住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破地方?”宋衍晨聲音淡淡,收回粗略打量四周的嫌棄視線。
蘭溪氣得不行,將一把糯米丟向他那張依舊深邃俊美,但是已顯現幾縷皺紋的混血臉龐,“這是我老公選的地方,他做什麽都是對的。你不喜歡,就立馬滾蛋,別來這兒陰陽怪氣的膈應人。”
年過60的男人,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坐在她的對麵,“每次我一查到你的新住處,你轉眼就又搬走,是不是故意躲著爸爸?”
“什麽爸爸?你他媽也配為人父母?”蘭溪怒得要掀了桌上的綠豆糯米,“每次搬家都是因為別的事!誰讓你來我家,自作多情的說這種話了?”
他抿著薄唇,製止她的浪費舉動,蹙眉淡淡的說,“我也會包粽子,我幫你吧。”
“不用!”蘭溪柳眉倒豎,毫不掩飾對他的鄙視。
客廳裏,閉目養神的即墨琰聽到了她的嚎叫,轉動輪椅過來。
“即墨老弟,這些日子,過得可好?”宋衍晨微微一笑,對這個三番兩次哄走自己女兒的傲慢後輩,心情相當的複雜。
“兒女成雙,還有一個這麽懂事的好老婆,怎麽可能不好?”輕撫依偎進自己懷裏的蘭溪,男人笑得十足的諷刺。
宋衍晨神情一冷,怎麽會聽不出這小子在譏諷自己?
他在女人堆裏周旋一生,卻對誰都不留真情,落得今天孤家寡人的淒涼下場。
宋衍晨微微擰眉,蘭溪又開始若無其事的包粽子,把他當成了空氣。
氣氛,霎時前所未有的僵硬。
沒想到,尼雅也於此時到來了。
隨之進門的,還有提前放學的三個孩子。
這一屋子的詭異氛圍,更加的冷淡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