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又把她嫌棄上了
出浴室前,即墨琰扯了一條蘭溪的浴巾,勉強遮住重點部位。
至於上身,則是完全一絲不掛。
一打開門,他便被坐在門口的蘭溪絆住。
腰間的浴巾,好巧不巧的被她所坐的小椅子勾住,滑落在地。
霎時間,春光乍泄,她紅彤彤的兔子眼,倏然圓睜。
女人所有暴露在空氣中的嬌嫩肌膚,都染上了又驚又羞的紅雲。
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杏核眼,不迭的眨啊眨,不知該往何處安放。
他已經蹲了下來,在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慢條斯理的撿起浴巾。
他心髒處的刀痕、槍傷留下的痕跡,就這麽毫無保留的顯露在她陡然一怔的眼神裏。
在他這具白皙俊挺的身軀上,布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傷痕。
不僅有刀槍重傷之後的印痕,也有烙鐵燙出的凸痕。
燒傷的、砸傷的、撞傷的,各種常人會遭遇到的傷痕,他全都有,目測有近百處。
這些重傷當中,也有出自她的手。
每一道無法抹去的深刻傷痕,都在無聲述說著,他曾經多少次在鬼門關徘徊。
她的眼眶,瞬間就迷蒙了,水霧繚繞。
一隻大手緩緩抬起,捂住她淚汪汪的雙眼,“別看,好醜。”
她拚命的搖頭,撥開他強硬有力的溫熱大手,心疼的凝視他。
想安慰他,可是喉嚨又酸又疼,什麽話都說不出。
他們肌膚之親那麽多次,她都是不情不願,全程閉著眼,根本沒有看過他的身體。
如此近距離的打量他的傷痕,她難過得哇哇大哭。
顫巍巍的冰涼小手摸上去,輕柔而憐惜。
生澀的動作,含著無限柔情,令眼前的男人倒抽一口氣。
男人呼吸沉緩,氣息灼熱的盯著她,啞聲調笑,“再摸,火就要點燃了。”
他的目色又深又濃,神色看似邪惡,又透著無奈。
蘭溪頓然一驚,羞澀的往下看。
果不其然,他緊窄有型的馬甲線以下,已經不可描述了起來……
她紅著臉,不由自主咬唇的嬌俏模樣,不經意間撩人的媚態渾然天成。
那雙亮如星辰的明眸善睞,嬌羞的瞅著他,仿佛在說,“我幫你……”
她蔥白軟嫩的小手移到左肩,就要拉下吊帶。
她來了大姨媽,她明知道,也很願意給他。
“以為我這麽混賬?這種時候也要浴血奮戰?”他圍好浴巾,低哼著起身。
女人仰視他的水瞳溢滿晶瑩剔透的淚花,可憐巴巴的扁著小嘴兒,像極了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男人皺著眉,瞧得興致索然。
她在霍景軒的麵前,也曾經露出這種撩撥人心的表情?
大手一揮,毫無溫柔可言的把蘭溪推到了床上,他冷哼,“躺好,我去洗自己的衣服。”
蘭溪不聽,跑進浴室,奪過他的衣服,幫他洗。
她曉得的,他生氣了,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她想討好他,就主動幫他洗衣服。
但是,又害怕他趁機走了。
蘭溪把水桶搬到小板凳前,一邊盯著坐在上麵的他,一邊快速清洗。
接下來,輪到洗她自己的裙子了。
裙子沾了一些血跡,她難為情的轉過身,背著他洗。
但是那雙盛滿瑤池聖水的眸子,每隔三秒就往後瞥一眼,生怕他一聲不吭的又走了。
衣服都放進洗衣機脫了水,蘭溪打算掛到落地窗的竹竿上。
那邊麵向東方,夜裏風大,明早太陽照一會兒,衣服立刻就能完全幹了。
當她正要把衣服串起來,屋內的男人橫過來一眼,“一個未婚女人房間的窗台上,突然掛出男人的衣服,你不想清清白白的做人了?”
即墨琰本是隨意提醒她一句。
說者無心,但是聽者有意。
她苦笑著想,他不想讓人知道他今晚住她的家。
表情瞬間就很難過了,她抹著眼淚,卻止不住心裏的悲涼荒蕪。
她拎著水桶,反鎖好落地窗,折回房內。
男人從她的床上起來,語聲淡淡的問,“又怎麽了?一副飽受欺淩的可憐樣子。”
她不答,負氣的轉過身。
鬧起小別扭起來,竟是透著萌萌的呆憨之意。
薄唇淡淡的扯出一抹似笑非笑,他走過去,繞到她的麵前。
他張嘴,深吻住,在她臉紅心跳時,突然抽身。
原本扣住她小腦袋的大手,轉為去摩挲她軟而腫麻的嫣紅唇瓣,要笑不笑的哼了一聲,“高興了?”
她手中的水桶一晃,委屈的意味就浮出眼底,在那張嬌俏清瘦的小臉上流轉。
打擊了她,又咬她的嘴巴一下,她怎麽可能會高興?
“這樣還哄不好你?”他不笑了,但是語氣多了一些無奈。
蘭溪愕然,仰頭呆滯的望他。
“sorry,我不會哄女生。”他輕攏眉心,頭疼的揉著太陽穴,低低的聲音醇厚而美好。
就像是一股甘泉,急促的流進她幹枯的心田,甜而豐潤。
她心底的幽怨還有,但已經不是濃烈了。
一個在花叢堆身經百戰的花花公子,說他不會哄女人,說出去誰信?
蘭溪的心情總算明朗。
她去天台曬衣服時,不忘在門鎖與門把的連接處加一條粗鐵鏈。
她怕他借機一走了之,想想好惶恐。
她在外麵的小動作,即墨琰又怎麽會聽不到?
真有心一走了之,他直接開了落地窗,往樓下一跳,多麽簡單的事。
他並沒有這麽做,反而進了浴室打電話。
倪笙的聲音,抱歉而急促的傳來,“我確定三天後才能回來,你再多幫我照看她一下。”
“不是說好了,過了今晚你就回來?”男人擰眉,心情,說不出是什麽慶幸,還是煩躁。
“馬來西亞大使館那邊有緊急狀況,我得過去親力親為。如果情況糟糕的話,我估計還得延遲歸期。”倪笙苦笑,“你早晨都答應我送她回鎮上了,再多答應一件事吧。”
“我考慮……”
“不用考慮啊,就憑咱們這麽多年的友情,你就得幫我。”倪笙難得強勢一次,率先掛斷電話。
即墨琰要被他氣死,踹了一下磨砂門,重撥過去。
那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竟然關了機。
蘭溪這時候也開鎖進門,一看屋子裏空無一人,立馬就哭出聲。
浴室裏,醇朗而不耐的悅耳男聲瞬間蹦出來,“裏邊找了嗎?不見人就哭!縱容你這麽蠻不講理?”
蘭溪喜極而泣,水桶往房門一丟,就跑進去了。
把他抱得嚴嚴實實,生怕他會長翅膀飛走似的。
對著這張兩天以來總是以淚洗臉的可憐小臉,他還能怎麽樣?
滿腔的怒氣到了喉嚨,他又生生咽回肚子,自己生自個兒的悶氣。
不過,衝她說話的語氣,就明顯不是很好了,“把老子抱成這副熊樣,連牙刷都不能出去找了。”
俊潤迷人的桃花眼一轉,停留在洗漱台上的唯一一隻牙刷上。
他騰出一隻空閑的手,給她擠好了牙膏,挑眉俯視過去,“你刷不刷?”
其實根本不給她回答的機會,牙刷已經伸進了她小嘴裏。
他的動作不怎麽溫柔,卻也算不上粗暴的給她刷完牙。
他隨便用水一衝洗,又給自己刷上了。
兩個人共用一隻牙刷.……
有些話,真的已經不用他言明,也不需要她再去揣測,她大致懂了。
幸福感爆棚的她,十分喜悅的衝他揚起唇角。
這還是她今天顯露的第一個笑容,小家夥開心壞了。
這張不施粉黛自然美得驚心動魄的小臉,油然而生的真摯甜笑,能迷得所有男人移不開眼。
她這些年,到底對多少個男人這麽笑過?
即墨琰瞧了三秒,濃眉一皺,說不出的煩躁。
傷人的話,就不由自主的吐出,“笑得像朵喇叭花,想去撩男人?”
蘭溪欲哭無淚,連連搖頭,表情委屈極了,表示自己完全沒有這麽想過。
“好了,搖得我心煩,睡覺!暫時不想看見你這張臭臉!”他一掌覆蓋住那雙能勾魂奪魄的翦翦水瞳,冷著聲音嗬斥。
蘭溪很快又難過了,想看他,用眼神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兒又把她嫌棄上了?
他那雙鐵了心的強硬大手,十分有力的擋著她的眼眸,不讓她看出他此刻的複雜表情。
強行的把她按到床上,他立刻關了燈。
一室漆黑,隻有兩人清緩的呼吸。
她側身躺著,瞧著左側安靜不動的男人。
她卑微而苦澀的低笑,不敢伸手摸他。
隻是緊緊的依偎著他寬厚的後背,抿著唇角無聲看他。
她想,隻要她一天不說話,他就知道她的心情根本都沒有變好。
他就不敢隨便不告而別了吧?
如果現在對他糾纏不休得來的細微幸福,其實隻是黃粱美夢,那她都不說話,就不會驚醒這個美得仿佛是真的夢境吧?
兩人蓋著同一張被子,心靈卻是有如天涯海角般的遙遠。
男人一動不動,氣息平穩,絮亂的是他的心。
他想,他真的是心動了。
不然,怎麽會腦子進水了,答應倪笙過來照看她?
看著看著,她的心漸漸收回。
而他的,卻早已丟棄。
她自己撿到了,卻渾然不覺。
他又如何開得了口,讓她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