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壞東西
年夜飯擺了滿滿一桌。
雖然隻有三個人吃,卻也其樂融融。
窗外忽然放起了火紅絢爛的煙花,蘭溪掃視沒有一點兒紅色的菜肴,才發現一個被自己忽略一年的問題。
她已經好久沒見過,菜裏邊加辣椒了……
“鄧嫂,怎麽沒有辣椒呢?”蘭溪輕輕蹙眉。
鄧嫂夾雞肉的筷子一頓,繼而微笑解釋,“你忘了。一年多以前,我陪你去體檢,醫生說你身體虛,不宜吃辛辣食物?”
不怎麽吃辣的蘭溪,想起旁邊這位無辣不歡的大爺,“可是即墨先生.……”
“二少爺讓著你,在這兒能克製不吃辣。”鄧嫂又笑。
女人的耳根子一紅,猶如清澈溪泉邊盛放的桃花,嬌豔媚惑。
那兩道火熱沉迷的視線,如芒在背,讓她膽小怯弱了起來,不敢去看他此刻是什麽表情。
趕緊低頭,猛扒著飯。
蘭小姐這麽不解風情的小笨蛋,居然也會開始害羞了……
鄧嫂瞧得嗬嗬直笑,夾了一個肥嫩的大雞腿給她,“都不吃菜,怎麽長肉呢?這隻雞有六斤呢,夠咱們仨大吃大喝的啊。”
蘭溪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繼續埋頭苦吃。
她不說話,身邊的男人也在慢條斯理的進食。
這大廳內的寂靜氣氛,被屋外此起彼伏的煙花爆竹聲,襯托得極其的尷尬。
鄧嫂觀察這一對將情緒都藏在心底的別扭璧人,開始沒話找話,“二少爺,吉隆坡那邊的天氣怎麽樣啊?你也不帶一件禦寒的衣服,就孤身一人回來了。幸好,家裏還留有幾套你的衣服。”
“還好,不冷。走得急,沒想過那麽多。”
他吃著東西,低低回答的聲音,原來是這麽的沉朗,透著讓人無法形容的迷人磁性。
鄧嫂也是個上道的,立馬就順著話往下調侃起蘭溪來,“哎喲喂!走得這麽急?是趕著回來見蘭小姐,生怕她沒有人陪,生你的氣嗎?”
“鄧嫂,你不要.……”磨著皓白牙齒,猛然抬頭的蘭溪,窘迫的大眼睛湊巧跟男人投過來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對上。
她慫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妝點也鮮紅撩人的小嘴兒邊緣,沾著一粒白米飯,襯得她的臉蛋更加的白裏透紅,豔若桃李。
鄧嫂被今晚難得一見的和睦氛圍感染,帶笑揶揄她的語氣為老不尊,“不要什麽?不要我往下問二少爺?”
“不是.……”女人漲紅著俏容蹦出這一句。
然後,就再也不敢抬頭了。
“哦,那我繼續說了啊。二少爺,你不在的這幾個月,蘭小姐很乖呢。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就待在家裏。不是陪我看電視,就是在書房裏看書.……”
這飽含寵溺的語氣,就猶如丈母娘在跟許久未回家的女婿匯報。
小媳婦兒蘭溪那張小臉兒,已經不知道擱哪兒了。
若不是男人那句低沉沉的笑意,支撐她待在這兒想聽他怎麽說,她早就逃到二樓了。
“這麽聽話?晚上有賞。”
賞她?賞什麽?
蘭溪憋得很辛苦,渾身的血液倒流上羞澀的瓜子臉,蓋住了她的窘迫,還有好奇。
那一刻,聽著這個男人久違的悅耳嗓音,享受著他不時投在自己身上的深邃目光,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而羞恥的決定。
算了,不管了,她不要再顧忌以後的路怎麽走。
既然她找不到,比他更能打動她心田的男人,也沒有打算嫁人,她就好好陪著他。
和他能過一天算一天,什麽禮儀廉恥,她都不要了。
總之,她不會破壞他的家庭,也不可能要他離婚。
這些年,她真的累了。
她需要找到一個,慰藉她脆弱心靈的港灣。
哪怕這個港灣,下一刻就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
晚上八點,蘭溪就早早的洗完了澡。
站在自己的房門前,她躊躇不決,聽著對麵主臥的浴室裏,嘩啦啦的洗澡水聲。
她臉紅,心跳加速。
不知道待會兒,要不要進去問他,他的衣服要不要自己幫著洗。
突然間,水聲停止。
蘭溪聽了一會兒,還是膽怯了,縮回腳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坐在門邊的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書。
想借著閱讀,平緩一下莫名緊張的情緒。
女人一動不動的抓著書,雙唇咬得發白。
心裏,卻是在想,他洗好了?在做什麽?
準備睡覺?
還是在換衣服,待會兒出去應酬?
應酬,就是要喝酒,少不了有別的女人陪伴。
蘭溪一想到這兒,心口就情不自禁的湧上悶悶的酸澀。
她的腦子裏猛地一震,驚詫自己的此刻的想法。
那是一種類似於吃醋的情緒.……
她怎麽會這麽想?
他那種男人,她駕馭不了,不該存有如此大膽的獨占心思。
當屋內突然彌漫清新的薄荷香氣,蘭溪還未有所反應。
她的麵前,也猛地多出一道黑影。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包裹住了嬌小的她。
他的頭發還滴著水,隻穿著藏青色的長款浴袍,一身的肌肉若隱若現,足以勾得人直流口水。
蹲下來,剝開她嫩手包著的書本,往她旁邊的座位一扔,他嗤之以鼻的低笑,“書都拿反了,你在看什麽?”
“.……”女人的尖俏嫩臉,瞬間紅如熟蝦。
他猛地站起來,大手一伸,將她攔腰抱起。
她受了驚,小嘴兒下意識的發出一聲低呼。
蘭溪沒來得及說出話,這個笑起來風華絕代的俊昂男人,又突然放輕了聲音,卻是語出驚人,“可不可以做?”
“做、做什麽?”被他強大氣場鎮住,一時間傻乎乎的小女人,目光茫然不解的瞅著他。
他臉上的迷人笑意,在逐漸加深,“做你。”
“.……”蘭溪的臉,也是紅到了極致。
被他放到她的床上,她整個人還是雲裏霧裏,發懵得不行。
可是,當他熾熱的大手,伸到她鵝黃色的針織長裙裏,她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發抖,發冷。
中秋節那晚,他的狂暴掠奪,她的痛苦哭泣,再一次浮現她驚恐泛紅的眸底。
“不!”她低吼一聲,用盡全力的推開他,一臉的抗拒恐懼。
他知道她的顧慮,重新輕輕的抱住她,低低的哄著,“那晚的錯,不會再有下一次,我發誓,別怕.……”
說完了,俯下身吻著她,極其柔情耐心的安撫。
他的吻,緩慢的,又帶著絲絲的溫情,一點點的挑動她的熱情,撫去她心底的不安。
蘭溪從來沒有如此深切的感受過,他近乎對待稀世珍寶的憐愛。
在她意亂情迷,渾然忘我時,他猛地一直到底.……
許久沒有經過那種事,到底還是很疼,她悶哼一聲,緊緊的皺起眉頭。
男人進攻的動作,也就戛然而止,隱忍的聲音沙啞得不行,“很痛?”
她澀紅著臉,別扭的轉過頭。
還開著燈呢,她眼底的害臊還是叫這人看了去。
不知所措,也不敢瞧他。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性感的嗓音低喘著,薄唇低下去。
用他的方式安撫她,讓她慢慢的放鬆……
慢慢的適應他,心甘情願讓他顛覆.……
她在這種事上,一向是矜持的,保守的小淑女,不肯露出一點表情。
最後到達了那一刻,她也隻是伸出顫抖的雙手,抱了抱他寬厚的背脊。
還得他耐心的誘哄著,才放下薄薄的臉皮,親了一口他雕塑般立體的俊美下巴。
窗外衝天炮的聲音震天動地的時候,把她被折磨許久的迷離心智拉回來不少。
她掙紮著推開他,要起身。
渾身無力,她又軟綿綿的躺了回去。
這麽柔弱無無骨的嬌媚模樣,偏偏那張臉卻是清純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男人的眼神一深,意猶未盡的舔著微微幹燥的薄唇。
確實不盡興,才做了兩次.……
“累了不好好睡覺,起來想做什麽?”他的聲音,頓時就有些欲求不滿的薄怒。
“我想.……”蘭溪用手指了指窗簾外的熱鬧炮聲,垂下密長的睫毛,輕輕的開口回答,“想去看煙花。”
“你還走得動?”男人不客氣的嗤聲嘲笑。
蘭溪不說話了,埋怨的小目光斜睨向他,嗔怪之意不言而喻。
嘲笑完她的男人,大手一撈,抓過他扔在床尾的睡裙,給她飛快套上。
而他,也僅僅套著一件鬆鬆垮垮的浴袍,抱著她,三兩步走到落地窗邊的榻榻米上。
把她往大得像是單人床的榻榻米裏一丟,他伸手去拉窗簾。
外麵冷,即墨琰也就沒有開窗。
但是屋子裏開了暖氣,兩個人穿得這麽少,也不覺得涼。
榻榻米上邊放了幾盤糖果瓜子,還有一些女孩子愛吃的零食。
確切的說,都是蘭溪愛吃的。
蘭溪記得自己進這房間洗澡前,並沒有看到這些吃的。
想來,這是他讓鄧嫂拿上來的。
他從不吃零食。
抓了一把炒得鹹香的葵瓜子,蘭溪放進嘴裏嗑了一顆。
很好吃。
轉過頭,與目光熾熱直盯著她的男人對視上,她臉一紅,小聲的問,“要不要吃?”
果然,這位大爺立刻就嫌棄了,蹙眉剝撥開她遞到嘴邊的瓜子,“髒死了,要吃你自己吃。”
蘭溪討了個沒趣,就不再出聲,邊嗑瓜子,邊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煙花美景。
她看得已然入神。
不知不覺,她的身前突然多了一隻大手。
這隻完美得挑不出瑕疵的手正捧著一盤被剝開的瓜子仁,也不出聲。
蘭溪一愣,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看煙花的這半個小時裏,他居然默默的剝了這麽多。
“給我的嗎?”她不確定的問。
“這裏還有第二個愛吃瓜子的女人?”
他冷哼,將瓜子連盤甩給她,有些不悅的起身。
連聲道謝都沒有給他,這麽個沒良心的壞東西。
此時,市區的古老鍾樓,秒針指向十二點。
振奮人心的昭示著除夕已過,新的一年正在開始。
窗外響起了人們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而氣悶走開的男人,則飛快跑回來,抱著她,輕笑啄吻她的臉頰,“新的一年,快樂幸福。”
蘭溪也笑,難得的熱情擁抱住他,“大家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