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要打他!
出租屋前,倪笙冷靜的對蘭溪說,“你先進去,我拉了電閘就來找你,以免裏邊也有監控器和竊聽器。”
蘭溪臉色陣青陣白的點頭,在門邊的石縫裏找到大門鑰匙,手指顫抖的打開。
不知為什麽,她的心突然之間好慌。
整個人汗流浹背,心髒狂跳得幾乎要蹦出她的身體。
尋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她摸著黑進了霍景軒的房間。
眼前倏地一亮,燈被打開。
倪笙明明去關了電閘,這燈……
少女驚恐的抬頭,繼而眸色灰暗慘白——
布滿灰塵的木板床上,坐著白襯黑褲的高大男人。
神色凝重的唐霖和藍添,則站在他的麵前。
蘭溪仿佛被冰塊凍住了一般,思緒和動作也瞬間靜止了。
他們三個怎麽會在這兒?不是被倪笙下藥迷昏了嗎?
男人精致的五官被橘黃的燈光照得模糊迷離,修長筆直的雙腿優雅的交疊而坐。
他天生微翹的薄唇,在淺淡的臥室裏彎不出愉悅的弧度,比破爛的房門更加冷直,無限的直,要笑不笑。
他輕輕的張開似乎能吞沒一切光明的冷冽薄唇,“唐特助,昨晚.……是不是你叫我對她好點?”
這聲音,真是蘭溪此生聽過的最恐怖的,她
向他下跪,不迭的磕頭求饒,“求求你,不要為難倪笙……”
男人無動於衷,俯視她的目光寒冷刺骨,忽然笑了笑,“小小年紀,也敢跟我耍陰謀,勾走我的小弟背叛我。蘭溪,你以為平日見過的,就是我發火的樣子?”
話裏話外,漫無邊際的煞氣。
冷汗在她的後背潺潺流淌,她的身子抖如篩糠,腦子空白一片。
視線一陣恍惚之中,她看到被五花大綁的倪笙被古叔帶了進來。
“古叔,辛苦了。”男人輕笑,對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說的是中文。
“二少爺的事,就是我的事。”古叔微微一笑,回以一口純正的普通話。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倪笙,此刻朝蘭溪憤怒大吼,“還呆在這兒幹什麽?跑啊!”
蘭溪笑中帶淚,淒然的搖頭,蹲到他的麵前,“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沒關係,我自願的。”少年衝她安撫的輕笑。
這一笑,導致原先被打得裂開的唇角重新流血,他也毫不在意。
淩厲的腳風忽然在蘭溪的耳邊呼呼飛過,倪笙被古叔踹得東倒西歪。
“別打他!不要打他!”蘭溪哭哭啼啼,撲在少年的身上,想替他挨那些狠辣的拳腳。
古叔可不敢踹她,見狀停止動作。
“小溪,你放開我,不要弄得自己受傷了!我穿的衣服多,沒事的!”倪笙毫不在意,衝她故作堅強的大笑。
即墨琰也笑,慢悠悠的站起來,“這麽多年,養了一頭黃鼠狼。”
“她不喜歡你,你為什麽總是強迫她?”少年瞪向他的眼神正直如寒鐵。
他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微彎的唇角絲毫沒有笑意,“千辛萬苦撬了我的牆角,就是為了來跟我說這些廢話?”
無視唐霖的警告眼神,倪笙越說越憤怒,“你把她欺負得還不夠嗎?以前的她很愛笑的,對誰都笑臉相迎!可現在呢?她老是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偷的哭!她的親人,她的家,被你害得全都沒有了,你還想對她趕盡殺絕!”
“她躲起來哭,你也知道啊?私底下讓你艸過幾回了?”他睥睨縮到倪笙身後的羞憤小人兒,笑容漫不經心。
“即墨琰!不許你說這種話侮辱小溪!我跟她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她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姑娘!”倪笙氣得渾身發抖。
這人的冷漠與生俱來,學不會尊重女性。
他收養自己近十年又如何?
衝他這麽喪心病狂的欺負一個女孩,倪笙痛定思痛,今天就是跟他拚個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
“剛才,你說自己的衣服多,不怕挨打?”他拿出了打火機,緩緩的打開,蹲下身。
青藍的火苗接觸到少年滌綸麵料的羽絨服,一觸即燃。
“啊!著火了!”蘭溪的瞳孔猛地睜大,手忙腳亂的撲上去滅火。
下一秒,她被即墨琰拉開,丟到床上。
“你們幹站著幹嘛?快救火啊!”她哭著要爬起來,被麵無表情的唐、藍二人攔住。
男人低頭盯著她,興致缺缺,“沒找你算賬,就以為自己沒事了?”
倪笙被綁,動彈不得,火勢在他的身上迅速蔓延。
“你想怎麽算賬,我都由你。求求你,不要燒死倪笙……”少女的小手往前拽住,男人麵料細滑的褲腳觸感冷冰冰。
什麽骨氣,自尊,她都拋到九霄雲外。
男人的身形一晃,她被帶得跌跌撞撞的滾下床,仍舊拚命揪緊他的褲管,不讓他走。
“不要求他!不要求他!”倪笙最外邊的那件羽絨服已經燒了一半,第二件也在熊熊燃燒。
蘭溪怎麽可能視而不見?
她哭得更厲害,滿心滿眼的絕望,低聲下氣,“即墨琰!求求你了!”
“我說了不要求他!”少年恨其不爭,怒氣衝衝的驟然站起。
一身烈火的他往即墨琰身上靠去,一副要與他這男人同歸於盡的架勢。
男人也沒怎麽動,蘭溪恍惚間隻看到了一陣黑色的旋風掃過,倪笙就被他踹到了房間最右邊的大水盆裏。
前天下了一夜的暴雨,雨水順著裂開的天花板,全都落進了兩米寬的盆子裏。
倪笙在水裏不停的滾動,總算將身上的火淹滅。
他的脖頸被火氣腐蝕得紅彤彤,裂開了皮,頭發也被燒了一些,整個人精神怏怏的。
即墨琰那一腳,踹得他的後腦勺磕在了水盆的邊緣。
一接觸到水,鮮血馬上流個不停。
他開始頭昏腦漲,衝擔憂凝視的蘭溪慘淡一笑,就往地上栽去。
這一摔,絕對要致命!
蘭溪不顧一切的越過笑得冷肆的即墨琰,未衝到他的麵前,藍添已經先一步扶住他。
個子1米85的高大少年,如今倒在藍添的懷裏,俊臉煞白,豆芽菜般的弱不禁風。
鮮血流得他半張臉都紅透了,不忍直視。
男人握著古叔遞過來的匕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
他的目光,則掃視著昏迷不醒的倪笙,似乎在尋找下刀的位置。
他這麽狂妄,這麽視人命為螻蟻。
他是魔鬼!是魔鬼!
他還沒將匕首伸到少年的脖頸,一雙發抖不已的嫩白小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指,不讓他動。
揚起頭,她望著他英俊的臉孔,燈光下鬼斧神工的冷硬五官。
她淒淒慘慘的輕笑,溢滿晶瑩淚花的杏眸灰沉沉,昔日的靈氣全都沒了。
她低聲下氣,卑微如一粒隨風飄蕩的微弱塵埃,“即墨先生,你不就是想要我嗎?我給你玩就是,不要殺倪笙。”
“賤到這種地步,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桃花眼移開,不去看她一雙畏懼惶然的紅腫大眼,男人實在是意興闌珊。
蘭溪手腳冰涼,被嫌棄至此,渾身無力,心中的也自尊被他一點一點的挖出來。
她左右不了他的想法,對他無可奈何。
眼睜睜的看著他將匕首插進倪笙的左手,猩紅的血液噴湧而出,少年的臉色漸漸由蒼白轉為青紫。他的呼吸在慢慢的變得遲緩,生命垂危……
這人間煉獄般的一幕,刺激得蘭溪心如死灰。
原來,絕望是那麽的讓人無助。
她動作僵硬的轉頭,愣愣的看著無動於衷的唐霖和藍添。
從他們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和痛恨。
又往倪笙的右手插了一刀,這人才抽出匕首,丟到地上。
停止淩遲,他狠虐的目光瞧了唐霖一眼,“把人帶走,看著就晦氣。”
兩個汗流滿麵的苦澀兄長,迅速抬著倪笙去醫院搶救。
男人閑庭信步的坐回大床,似乎已經忘記了蘭溪這個人的存在。
古叔這時候遞上手機,指著裏邊的新聞說,“這個就是藺媛的爸爸,據說這個月要競選A大的校長。”
“一把年紀,不在家好好躺著,跟年輕人瞎湊什麽湊熱鬧?”男人的話平平淡淡。
他話意中的躺,蘭溪難得腦子靈光一次,秒懂這是半身不遂的躺。
她與麵無表情的古叔對視一眼,笑中帶淚,笑臉毫無生動的氣息,毅然決然的走向床上的俊挺男人。
認命啊,人命嗬,全都隻在她的一念之間.……
自己招惹上這麽一個魔鬼,默默承受就好了,何苦連累旁人?
她晃晃悠悠的爬上了床,鞋子也未脫,就坐到了慵懶仰躺的男人大腿上。
自尊在她的腦海裏,早就蕩然無存。
她趴到他的身上,慢慢的解開發帶,一頭又直又亮的青絲披散而下,有幾縷發梢滑到男人的唇邊。
他張嘴一咬,滿嘴的清香,嬌媚渾然天成。
“給你.……全都給你……”她吐出細碎嗓音的雪白櫻唇,止不住的哆嗦。
古叔識趣的退出去,關上房門。
男人睜著深濃如墨的眸子,好整以暇的仰視蘭溪,等待她的下一步表現。
抖得像在篩糠的小手,一點點的撩開寬長的白色長裙。
“又壯了一些。”他隻字不提算賬的事,言語褻瀆她。
“低下來一點。”他不滿足的微微一歎,閉眸急促的呼吸,沙啞的嗓音充斥著濃濃的欲念。
少女俯下身,在被他的手和嘴欺負時,她猛地從鞋子裏拔出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
那是來這兒的路上,倪笙在麵包車上偷偷塞給她的。
男人的動作太狂肆,映襯著她卑微無助的處境,更加悲哀。
刻意忽略他帶給她的觸電般的陌生感覺,她緊抓著匕首,飛速往他修長的脖頸移去。
近了,再近一點,一刀下去,她就能替景軒報仇。
殺人償命,她不怕的,大不了坐一輩子的牢彌補他.……
冰冷的匕首離男人的脖子僅有一厘米之距時,他猛地睜開了眼。
他淡淡的笑容裹著冰雹,冷氣嗖嗖的在房間內蔓延。
仰視慌亂發抖的少女,他聲音幽幽的開了口,“都主動爬上床了,還想著殺死我啊?既然我今天死不成,那就讓你……”
話完刀落。
少女根本看不清他何時出的手,整個人已經被他翻身壓在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