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種名叫愛情的東西
“少爺,蘭小姐都給即墨琰生孩子了,往後愛怎麽鬧,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表少爺就是太執著於奪取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才賠了夫人又折兵。”林勁轉著方向盤,語氣不卑不亢。
懶洋洋靠在後座的男人,散漫的語氣帶著一絲鄙夷,“行了,也別虛情假意的做出勸我的姿態。你們不就是怕我為了談戀愛,不能讓你們永享榮華富貴。連跟了七年的舊主子都可以隨意出賣,我有什麽值得你們推心置腹?放心,答應你們的事,我不會食言。但是,蘭溪我也是誌在必得。”
“少爺!”林勁的語氣有些加重。
男人忽然笑了,低低一歎,“你知道什麽叫血濃於水嗎?”
林勁一愣,“不知道。”
他隻愛錢,還沒戀愛過,更別提結婚生子,哪裏懂這些?
“一滴水突然流進了你的身體裏,你還能除去嗎?”霍景軒望著車窗外,視線逐漸縹緲。
“不能。”林勁下意識的答。
“是啊,我也不能。”霍景軒輕輕的笑,平靜無波的硬朗俊容下,已經有了狂風暴雨在叱吒。
蘭溪就是他落魄孤兒院生涯的那滴水,解了他的渴,也因此滲入他的骨髓,不管水質變得多麽的汙濁,她昔日帶來的清澈甘甜,一生難忘。
悸動得叫他心跳加速,那是一種名叫愛情的東西。
……
即墨家。
小小姐剛才突然發燒,唐霖和藍添帶著她去了醫院。
倪笙送他們出了大門,正要關門,一輛的士停在台階下,一道嬌小的人影飛快的往屋裏邊闖。
“小溪?”倪笙驚訝。
“哎!小姐你還沒付錢!”司機氣惱的大叫。
“多少錢?我來給。”倪笙掏出皮夾。
等他結賬完,蘭溪風風火火的衝出來,扯著他潔白的襯衫衣角,“即墨琰呢?他把我的孩子藏哪裏去了?”
“二少爺不在家。”倪笙揉著眉心,低視自己皺巴巴的衣角。
“他去了哪裏?是不是知道我要來,所以把我的女兒帶走了?”蘭溪蠻橫的不肯鬆手。
倪笙有些不高興,丟孩子的是她,來討回孩子的也是她,這到底算什麽?耍二少爺嗎?
“我不信,你們一個個都是謊話精!你打電話告訴他,他要是一直躲著不出來,我今天就賴在這裏,死不走了。”
“我沒有騙你。”倪笙盡量心平氣和,“不信,你去後院的停車場看,家裏平常有2輛車。今天被他們4個人開出去了,隻留我一個人在家。”
“即墨琰去了哪裏?”蘭溪的語氣依舊很凶狠。
“二少爺去了市郊北部的鬆山打獵。”倪笙的本意是想勸她,地方太遠,讓她在這裏等二少爺。
誰知一抬頭,身前的少女已經沒了蹤影,他的皮夾,被蘭溪跑的時候順走了……
“哎!”倪笙喊了一聲,繼而頭皮發麻。
“你好。”他頭疼的看著停在自己麵前的布加迪威龍裏,闊步走出的商場新貴霍景軒。
……
鬆山是即墨集團新開發的打獵騎射區,尚未投入使用。
但是今天有客戶想先睹為快,他就帶人過來玩賞了。
玩夠了,簽好了合同,客戶先走一步。
即墨琰讓關興守在半山腰,自個兒騎著山地車往山頂走。
身下是青山綠水,頭頂則雲煙繚繞,風景甚美。
與此同時。
蘭溪避開關興的視線,順著山地車的車輪印,氣喘籲籲的朝即墨琰的方向追來。
好不容易看到那道偉岸挺拔的身軀,她重重的呼吸了一下,慢慢的向他走去。
“即墨琰!你把我的女兒藏哪裏去了?快把她交出來!”風吹動少女淺藍的短袖連衣裙,她齊肩的烏黑發絲蝴蝶一般的翩翩起舞,美得像是一個誤入凡間的仙女。
看見她的出現,男人先是緊抿薄唇,接著就輕輕的笑了,那笑容卻沒有一絲溫度。
他停好車,閑庭信步的姿態,比例逆天的大長腿走到她的麵前,雙手抱胸的斜站著。
身上是清淺的薄荷香氣,煙草味極其淡冽。
蘭溪仰著頭看他,“你笑什麽?我讓你把女兒還給我!”
“我的女兒想丟就丟,想要了,再跑過來對我頤指氣使,你這樣的人,也配做母親?”
夏風輕吹。
他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嗆鼻的煙味順著風全噴到了蘭溪的臉上。
她受不了這味道,不停的咳嗽,“咳咳.……你才不配為人父親。你……咳咳……你都有了兒子,還跟我搶女兒幹什麽?”
“兒女雙全,湊成一個(好)字,這人生才圓滿,不是麽?”他幽幽淡淡的冷笑。
女兒衣服裏的紙條,明明就是她的字。
她早上丟得多麽的狠絕,傍晚就來問他要回女兒,當他是猴子一樣耍弄?
四目相對,兩人都從雙方的眼底,看到對彼此的厭惡。
空曠的山穀中,空氣一下子沉悶了下來,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霍景軒的聲音突然響起——
“溪兒,回去,別跟他多說廢話。”
“我不!除非他把女兒還給我!”蘭溪憤怒的掙紮,甩開霍景軒的右手。
他整個人汗流浹背,跑上來時,明顯費了不少力氣。
橙紅的夕陽照在他麥色的俊臉上,浮上了一層淡淡的蜜糖色,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映襯出硬朗的陽剛美感。
關興急匆匆的跑來,“對不起,二少爺,我阻止不了他們進來。”
即墨琰揮揮手,一臉的無所謂。
“一個孩子而已,給他就給了,你再想要的話,我和你生,生一打都沒關係。”霍景軒一下子冷了臉,不容抗拒的抱起蘭溪。
“景軒,你不懂我的心情,我想見女兒想得都要瘋了!”蘭溪聲音嗚咽,委屈的低泣,“你幫我,好不好?求你了,你不是還很愛我嗎?”
景軒……
關興總算明白,原來這個女孩尾指的(日京)字痕,是指霍景軒名字裏的(景)。
難怪她說自己是孤兒,難怪霍景軒是從孤兒院出來的。
關興低下頭,不忍去看即墨琰灰淡雪白的陰鷙俊臉。
“即墨琰,孩子你究竟還不還給她?今天一句話交代清楚。”霍景軒總算是妥協,聲音冷沉的問。
坐上山地車,靜雅的桃花眼斜斜暼來,邪氣橫生的男人清淡淡掀開薄唇,“不還。”
蘭溪氣得差點沒背過氣,看見他要走,一時間什麽也顧不得了,奮力掙脫束縛,頃刻間從霍景軒的懷裏跳下來。
“即墨琰!你不許走!”她氣急敗壞,怒聲大吼。
男人薄唇邪彎,扯出的是不屑,懶得看她一眼。
霍景軒盯著他,深深的蹙起劍眉,沒來得及嗬斥身旁的蘭溪。
即墨琰要走,蘭溪自然要追,誰知一腳踩著了一塊凹凸不平的石塊。
山頂的路本就崎嶇不平,她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卻是往後倒去,身後就是一百米高的懸崖!
她無法自救的朝懸崖跌入去,認命的閉上眼!
“啊!蘭小姐有危險!”關興最先發現,忙驚恐的尖叫。
霍景軒大驚失色的轉過去,尚未伸出手,已經有一道速度驚人的白色俊影,緊緊的抱住往懸崖急速降落的少女。
耳邊風聲呼嘯,頭頂的景象在飛快消失,生無可戀的少女驚詫的睜開眼,就看到咬著牙抱住自己的即墨琰。
“你……”她驚愕的沙啞著聲音,難以置信。
男人又怒又無奈的瞪著她,捧著她的臉,帶著同歸於盡的瘋狂,灼熱深重的吻了下去。
此時的千言萬語,都不及這個死亡前的臨別之吻來得直接。
“二少爺!”山穀裏回蕩著關興驚恐萬狀的狼狽聲音。
又是這樣……隻是遲了一步,自己就跟她失之交臂.……
霍景軒不甘心,跑到懸崖邊,也要往下跳。
躲在附近陰暗處的的即墨蓉,再也無法淡定,跑出來死死的抱著他,紅著豔麗的大眼睛嘶吼,“你瘋了?跳下來沒命的,知不知道?我二哥去救她,沒命是肯定的了,你丫的這時候逞什麽能?媽的,還敢咬我的手,老娘偏不放開你!林勁,叫人來,拉住這頭蠢豬!”
林勁和其他保鏢蜂擁而上,費了一番力氣,才將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霍景軒製服。
關興嚇得手腳冰涼,眼睜睜的看著主子在自己的麵前消失不見,他徹底傻了眼。
還是林勁報了警,警車嗚嗚的駛來,他才回過神。
一小時後,警察的搜尋有了結果。
山腳是一處碧綠平坦的草地,但是因為距離山頂過高,蘭溪和即墨琰跳下來時,她的頭被男人按在懷裏護住,卻仍然傷得大出血。
兩人均是昏迷不醒,氣息奄奄。
而即墨琰的後腦勺,以及全身上下,皆是傷痕累累。
霍景軒不吃不喝,守在手術室外一夜,瀕臨昏倒之際,一身汗的主刀醫生終於疲憊而沉重的走出來。
“醫生,我女朋友怎麽樣了?”霍景軒站起搖搖晃晃的身軀,聲音啞得眼窩青紫而凹陷,憔悴得形同鬼魅。
醫生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手術.……還算是成功.……”
霍景軒鬆了一口氣,這才肯咬一口即墨蓉遞過來的三明治。
“.……但是,醒不醒得過來,就隻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噗通!”男人嘴中的三明治掉落在地,他的人也重重的昏倒了。
“小姐,你別這樣,這是醫療結果,我們也不想的。”主刀醫生嚇得哆哆嗦嗦,生怕即墨蓉手裏的匕首下一刻就插進自己的胸口。
“誰讓你說實話的,不會哄哄他?”即墨蓉嬌豔的紅唇吹著尖銳的刀鋒,冷冷一笑。
“暫時性的謊言,說了沒有用啊,遲早會被揭穿。”
主刀醫生看著匕首倏然伸向自己的脖頸,動手術繃了一整天的緊張心弦,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驚嚇,他.……也昏倒了……
“把你們少爺背回家,從這一刻起,叫人二十四小時守著他,不許他單獨行動,免得他去做傻事。”即墨蓉收好匕首,冷聲吩咐。
“是,即墨小姐。”林勁不卑不亢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