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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必須在你身邊

  “花花,這張臉真的是你自己的嗎?”


  一頓抱頭痛哭之後,二人皆是一臉狼狽地相望對方,一道盤坐在偌大的骷髏椅上,寒歌伸手欲捏千花的麵頰,卻隻捏到一把淚水。


  “當然是我的不假!”


  “不過不管你長成什麽樣,都是我的花花啦!哪怕肥胖、禿頭,還一臉麻花,都無所謂,都是我的花花……”


  “什麽肥胖、禿頭、一臉麻花啊?你才肥胖、禿頭、一臉麻花呢!”千花憋屈叫囂,殊不知曾幾何時,幻嵐紗就是這麽跟寒歌形容自己的。


  見寒歌隻是癡癡地望著自己嗤嗤地笑,千花莫名有些羞澀了,怯怯問道:“那寒歌,你說我這個模樣,相比以前,美不美?”


  “美!當然美!美多了!美極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我多怕因為我換了一張臉,你們就不要我了。”


  “什麽你們?我寒歌才不是那種人!至於離殤境的那個無賴,就不一定了。”寒歌故意陰陽怪氣地汙蔑南漓月,倒令千花想他了,遂匆匆忙忙下來骷髏椅,要往離殤境去:“阿漓才不會呢!我要去看他了!你引我去還是……”


  “嵐嵐!”寒歌疾呼幻嵐紗打斷千花的請求,“我才不引你去見我的情敵呢!幻嵐紗的娘家正是那楓夭一手掌控,想必你是聯合她一道騙了我五百年,往後就讓她跟著你為你賣命吧!這等叛徒眼不見為淨!”


  “貓貓我是為了你好,為了鬼界好!”幻嵐紗一臉憋屈地從骷髏椅下鑽了出來,對著千花調皮一笑,引她往十三地獄去。


  寒歌看著千花遠去的背影,心下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五百年的牽腸掛肚終於有了寄托,隻是如今她歡歡奔向的人卻是自己好心庇護了五百年的情敵,憂鬱愁苦終是放肆無端地爬上了眉梢,低嘲一聲苦笑,感慨萬千……


  五百年後重新踏入這方陰森盡頭的絕美繁華,與先前並無兩樣,卻又似截然不同,千花抬眸,望見南漓月屈膝倚靠梧桐坐在湖畔,心下了然:是人不同了,是值得高興的物是人非,因為癡癡念了五百年的人,終於蘇醒了!

  千花屁顛屁顛地湊過去往他身邊一坐,也不顧舞奕小小在場,毫不避諱地巴巴往他懷裏蹭:“阿漓!阿漓!”


  “怎麽?寒歌那小子還是對你不死心嗎?”南漓月故意板起一張臉來,對於千花的遲到表示不悅。


  千花小嘴一癟,黯然神傷:“唉,其實兜兜轉轉下來,寒歌對我還是最好的!算了,我還是找寒歌去吧。”


  言畢起身欲走,誰讓這廝剛醒來就玩弄自己,一回來就無故吃醋!

  南漓月果然急了,伸手一把將之拉回,緊緊箍在懷中不容她走:“你敢去試試?”


  千花咧嘴調皮一笑,伸手撫平他因怒緊蹙而斜飛入鬢的眉,輕輕一歎,盡是不舍:“你傷勢未好,天亮之前,我還是得離開這裏,去處理魔界的爛攤子。”


  “不準去!”南漓月輕描淡寫一句話,卻是堅定不移的阻撓,仍是鐵青著臉,不容千花造次。


  千花知道他擔心自己的安危,同時惱恨他自己如今殘破的身體壓根無力保護心愛女人的窩火,但是……千花反手握住他冰涼的手,一字字安撫勸慰道:“阿漓,我不想再做被你護在籠子裏的刺蝟了,遇到困難,我要和你一起麵對!如今我已經強大,我豎得起滿身的荊刺傷別人一個遍體鱗傷,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完全可以保護我自己!”


  千花如是說著,眼神示意舞奕小小也過來幫腔,於是二人不負所望,舞奕奉勸句句在理,小小則是連珠炮似地狂轟濫炸,二人嘰嘰喳喳說得南漓月壓根沒有還嘴的餘地。


  南漓月不忍千花站在風口浪尖直麵暴虐如狂澤,亦矛盾不受鍛煉的她終究無法強大;不忍自己的女人頂著別人妻子的名義招搖撞騙,亦糾結被她一手攪局留下的爛攤子她自己不去收拾隻會惹來更大的麻煩,最後幾番爭執得出的結論是:“你要去便去,但我必須在你身邊!”


  千花一驚,這廝真真固執:“你在我身邊絕對不行!你必須留在離殤境養傷,不然我會後悔逼著你醒來!”


  “我在你身邊,不代表我不能養傷。”南漓月勾唇淺笑,目露詭黠。


  “你……你想怎樣?”千花永遠猜不透他心中所思,心下惴惴,忐忑反問。


  “我有七魂七魄,驅離一魂留在你身邊時時監督不成問題,你若敢做出任何危險的事情,我不惜將留在離殤境養傷的其餘六魂七魄一並召到你身邊來保護你,當然如此一來,我要想恢複以往的魔靈必然前功盡棄,所以你大可以試試棄自己的安危不顧並搭上我的前途。”


  這話一出,千花心下暗驚:誠然他這麽做是為了保護自己,逼自己小心行事不得做出任何危險的事情,但也赤.裸裸地把他的命和自己連在了一起,一旦發生危險,千花若想兵行險招,無疑是要害他在離殤境的修煉功虧一簣,到時候自己必然不敢肆意行動,雖然安全,卻也步步受限。


  說他執著,何嚐不是對自己的一往情深和不離不棄?若不答應,隻怕天亮之前是難以走出離殤境了!


  “可是你附著一魂在我身,對你其餘六魂七魄的修煉沒有影響嗎?”


  “若你出事,我縱使修得一身至強魔功又有何用?”


  “那……你要如何依附我身?”


  “我就寄居在……你的月牙裏。”南漓月望著千花麵上紫色妖嬈,笑得也邪魅無端。


  千花大驚,下意識撫上自己麵頰,微顫的小爪卻被南漓月冰涼的手握入掌心:“你怎麽知道它叫月牙?”


  南漓月淺笑:“冥冥之中,恍若夢裏相識。”


  五百年的沉睡,九死一生的懸崖,總有息息不斷的夢境生生縈繞,支離破碎、淩亂不堪,卻真實如親曆。


  所以於無望之海驚濤駭浪中見到她陌生的模樣,卻全然不覺得陌生,隻因夢裏幾番捕捉到她的笑靨,含著明媚的憂傷,卻矯捷如月般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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