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阿漓
南漓月斜眸看她,她一笑,明眸皓齒柔婉如月,自己原本失意的情緒竟莫名好轉:“就憑你?”
“哎!你可不要看低我哦,我可是深得我幹爹真傳,弄幾縷陽光照耀照耀你們小小一個魔界,真真算是小菜一碟的!”千花叫囂著,一臉的洋洋得意,虧她敢說“小小一個魔界”,也不怕被南漓月拎起來丟出去,說起來魔界可不小,天界加上新天界,也未必有一個魔界這麽大。
“那本君就有勞小刺蝟你恩賜我魔界幾許陽光吧?”不怪罪她的不知天高地厚,南漓月故意放低姿態的調笑,含了幾分玩味,吐氣如蘭嗬到千花耳畔,引得千花心跳加快,徒添一身栗粒,不免有些羞澀尷尬:“那本尊還需要魔君大人的幫忙才行。”
“咚”一聲,千花的腦殼兒被南漓月彈了狠狠一記。
“幹嘛打我?”於是方才的囂張氣勢瞬間破滅,千花苦著一張臉萬般憋屈。
“不記得我警告過你的話了?”
“什麽話?”千花一臉茫然無知狀。
南漓月臉一黑,熠熠深眸陡然射出淒厲光芒:“很好。”
於是千花徹底懵了,南漓月最近頗愛說“很好”二字,但有時是真、有時是假,實在叫人難以琢磨:“魔君大人不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再說一遍。”南漓月本不願再與她多廢話,每每當旁人難以理解自己的意思或者自己壓根不屑與旁人廢話之際,南漓月采取的措施就是沒有措施——翻臉不理人,一個人悶騷!
但是偏偏遇見了落千花後,總忍不住要與之糾纏下去,糾纏到她徹底明白為止,並且糾纏的過程曖昧隱晦不說穿,如此還指望她能明白,南漓月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瘋子!
如今這個瘋子陰氣沉沉地命令千花再說一遍,於是那個傻子就傻啦吧唧地又說了一遍:“魔君大人……”
隻不過還沒說完,嘴就被堵上了。
千花一愣。
須臾,南漓月鬆開封住她小嘴的大掌,沉聲命令:“再說一遍。”
這廝一定走火入魔了!
不過反正再說一遍也不會少塊肉肉,於是千花抹了把汗,幹脆繼續:“魔君大……”
小嘴二度被堵上。
他的魔爪有麝香的誘人味道,骨節分明、膚如冷玉卻柔和,但是他說的話,一點也不柔和:“再說一遍。”
“魔君……”
堵上!放開。
“再說一遍。”
“魔……”
堵上!卻沒有放開。
千花瞅著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著南漓月半晌,直到呼吸困難,翻了翻白眼,示意南漓月該鬆手饒命了。
“那還敢叫我魔君大人嗎?”
千花一愣,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這個啊!?急忙搖頭晃尾,表示再也不敢了。
“那叫什麽?”南漓月鬆開手,陰謀得逞且趾高氣揚地問了句。
“小魔魔?”千花乖巧試探,一本正經。
南漓月閉目,深吸一口氣,怒火,壓抑,然而再度睜開墨瞳之際,仍是迸射陰沉的狠戾:“落千花你真欠扁!”言畢作勢欲撲,嚇得千花撒腿就跑:“不要……不要這個稱呼你可以說啊!你別追我嘛!救命啊……”
“你還敢逃,你以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南漓月出語冷冽,麵上卻沒甚怒意,隻有釋懷的謔笑和瘋玩的愜意,他許是覺得追一隻小刺蝟甚是好玩,而每每在小刺蝟即將逃出自己十步遠之際,運用法力設置無形的小籬笆驟然平地而起令之突然頓步一個踉蹌或者一個嘴啃泥則更是好玩,屢試不爽、百玩不厭。
千花怒極,幹脆不逃了,回眸憋屈厲喝:“你想整死我啊?”
南漓月失笑,立於梧桐樹下,挾一抹玩世不恭的狡黠在唇角,謔看已到湖畔而無路可逃的她:“我可舍不得,隻是你不乖,死活不肯叫一聲好聽的給我聽聽。”
“你想我叫你什麽?”千花戰戰兢兢立在岸邊,哭喪著臉小心問道,語氣三分怯怯七分憤懣。
“至少也要比‘我家雲’動聽千倍百倍的。”
“那‘我家月’?”
“這是我給你想的,你得自己再想一個!”
“真霸道。”千花耷拉下腦袋,暗暗嘀咕著這廝怎麽好意思說“我家月”是他自己想的呢?分明是抄襲了自己的“我家雲”嘛!如果連“我家月”都不能接受,那千花再想,便真真是肉麻到吐血的稱呼了,“那難道喊你‘阿漓’啊?”
“土了點。”
“南南?”
“幼稚!”
“月月?”
“你才月月呢?”南漓月冷冷刮她一眼,七分不滿三分勉強地認栽道,“那還是‘阿漓’吧。”
“噗!”那一頭,千花的忍俊不禁傳入耳內,異常刺耳。
南漓月挑眉一蹙,語出陰邪:“你活膩了?”
千花卻笑得一發不可收拾,花枝亂顫還連連擺手否認:“不是啊不是啊,哈哈哈……我隻是覺得,這名字很像我以前養過的一隻小狐狸、母狐狸、無尾狐狸……哈哈!哪裏是狼的稱呼?”
“真的是活膩了!果然是活膩了!”南漓月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咒罵什麽,但是除了咒罵,這廝竟然還衝了過來,嚇得千花趕緊逃竄,然而腳下一滑,踩到一團濕嗒嗒黏糊糊的泥巴,繼而身子一歪,瞬間天旋地轉,腦袋朝下就往湖裏栽去。
南漓月已經踱了過來,然而看著她跌落卻不曾加疾了步伐來救,仍是一臉的淡漠從容,同時腳下不停,淡漠從容地步入了湖裏。
千花掉進湖裏,下意識便是失聲尖叫,繼而是胡亂撲騰,然腦海裏尚未意識到自己要淹死之際,腳丫子突然踩到了湖底的鵝卵石,小心試探、步步為營,最後赫然發現,這破湖,站直了水才漫到胸口!
於是落千花一張煞白的臉瞬間轉紅,樂得喜上眉梢:“啊哈!這點點水,本尊不怕不怕!”
明明驚心餘悸未了,卻還如此得意忘形,南漓月悄然逼近,在迎上她一雙得瑟轉為窘迫的明瞳後,笑得嘲弄而邪肆:“信不信我立馬把水位升高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