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守身如玉
“就因為我偷看了天書知道了這件事……被罰……做鬼……封印不夠強悍……慢慢想起來了……現在又要被你逼問……萬一天君知道……我死無葬身之地!”
“忤逆天後,難道就有葬身之地了?”
“你還不是天後!”
於是噌噌噌地,是千花的怒火開始熊熊燃起:“炎絲你……”咬牙切齒,欲言又止,平息怒火,轉為陰森的詭笑,“看樣子,你是不打算和雨神白首偕老了……不妨事不妨事,天界覬覦雨神美貌的男神們豈止十幾二十的,你不稀罕,自有稀罕人在,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不聲色俱厲、不凶神惡煞,千花保持風度保持笑靨,翩翩然起身往門口踱去……心頭慍怒未曾真的消減,笑容也越來越僵硬,直到炎絲終於權衡利弊之後出言喝止了她:“天母一生有過兩個男人,一個是天父、另一個是狼王,但是天母一生的執愛,是狼王而不是天父,天父封了天母的遺書,便是要隱瞞此事!”
千花悠然轉身,笑靨如花,心情,卻忽然沉重了如墜千斤……
關於上一任天後的風流事跡,千花先前在天界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也有不少,幾個仙階卑微的小仙子沒有明哲保身的信條,是以不怕胡說八道惹禍上身,更不知天父猶在暗處苟延殘喘,是以時常大膽八卦與兩個男人各有一腿的天母情愛二三事,對於天母突破傳統、一女二夫的撼天作風是佩服豔羨到了極點。
千花憑著自己偶爾竊聽得來的內容,整合起來也差不多能夠成為一個完整的故事——
天母與天父原是上上一任天君牽的紅線,原本龍鳳成雙、皆大歡喜,然而婚後三年,在天後將將誕下龍太子陌雲燁之際,某一日忽被魔界魔君狼王擄走,慘遭強.暴……後天父單槍匹馬獨闖魔界救下天母,卻在回來的三個月後發現天母已經身懷六甲,懷胎又是三年後誕下南漓月,天父本欲將之視為己出好生撫養,納入仙籍、助其修仙,卻不想狼王蠻橫奪子,致使南漓月墮入魔道、永世為魔……
這個說法,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千花不得而知,但這個說法既然都被天界小仙們私下傳播得如此沸沸揚揚,必然不可能全是事實;而無意間看到真相的炎絲卻被封印記憶剔除仙籍,在五雷轟頂的極刑下殘留一絲魂魄淪為小鬼,才是天界最高掌權人想要刻意隱瞞天機的鐵證!
究竟被瞞下了什麽?
千花盯著炎絲,笑得邪肆詭異。
炎絲正在猶豫要不要和盤托出,突然響起了叩門聲。
千花一愕,慌張看向炎絲:“我要不要躲起來?”
“要!”炎絲回以堅定答複,雖說千花將將還大大咧咧表明不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是真要被人看到,尤其是陌雲燁亦在鬼界的情況下,下場定然難以預計的慘烈。
然而在千花環顧四周無處可藏而無助追問一句:“那躲哪裏是好?”後,炎絲一愣之下竟大義淩然地指了指燈燭回道:“變成火焰藏燈裏吧!”,千花頓時泄了氣作認命狀,因為炎絲遲遲不去開門,外頭那廝顯然已經按捺不住寂寞而一腳躥了進來,千花縱使有心有力變成一團火焰,估計也逃不出來人的手掌心,因為鬼界是他家,全憑他做主。
“花花你不用藏了!”寒歌火急火燎地大步逼近,那一雙桃花眼因怒而瞪得滾圓滾圓,嚇得千花連連後退作無辜狀:“寒歌你幹嘛!我……我隻是漫漫長夜、寂寞難耐,才來找炎絲……不對不對!是……是……是來找炎絲拉家常的!”
千花覺得有些話還是少說為妙,說多就是錯。
果然,寒歌更怒了,一把將千花拎到牆角,然後回頭吩咐炎絲:“去把門給我關上!”
炎絲聽令乖乖奔去關門,同時實相地把自己關在了門外。
於是千花在被寒歌用身子抵在牆壁上動彈不得絲毫後,徹底沒轍了:“寒歌……寒歌……你、你、你的臉蛋怎麽這麽紅?”
“我熱!”
“熱?”
“燥熱!”
“燥熱?”千花一愣,恍惚明白燥熱的緣起乃是欲.火焚身所致,於是大驚失色,哇哇亂叫,“救命啊,鬼君非禮刺蝟啦。”
然而寒歌翻了翻白眼表以不屑,一副吊兒郎當無賴樣:“吼什麽吼?炎絲屋太偏僻,你吼破嗓子也沒用,雲也好、月也罷,統統是聽不見的!”
千花已然花容失色,卻還知道如何自衛,一隻手下意識扣緊了另一隻手腕上的風信子,正欲摘下變作利刃,卻被寒歌看穿了把戲,也不攔她,隻一個勁邪魅而放肆地笑:“花花,這串東西好像是我送你的,那麽你說它是比較聽我的話呢,還是你的?”
千花欲哭無淚:“寒歌你到底想幹嘛?”
“花花,你說我要是強了你,你會不會愛上我?”
“啊!什麽?”
“強了你!”
“啊?什麽!”
“就是我寒歌,對你落千花,霸王硬上弓!”
雖然依著寒歌越來越毛手毛腳的舉動有那霸王硬上弓的趨勢,但是千花如何也料不到,他竟真有這個膽子,一時間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寒歌……嗚嗚嗚……寒歌……這副樣子不像你啊!嗚嗚嗚……”
在眼淚尚未沾濕了衣襟之前,擠壓自己身體的力道突然就鬆了下來,寒歌好整以暇地替千花擦幹眼淚,然後退開三步,笑得比方才還要邪魅放肆:“哈哈哈哈!生我者鬼父鬼母,知我者花花花花啊!”
千花徹底被他時而無賴時而無恥的狀態弄懵了,瞪著他就像瞪著隻從未認識的鬼。
寒歌眼一眯、嘴一癟,暗忖難道自己演技太過精湛,把小刺蝟嚇傻了?
“花花你沒事吧?”
“寒歌你沒事吧?”
幾乎異口同聲的,寒歌與千花同時脫口而出問道。
千花揉了揉酸脹的腦袋,忐忑不安地從指縫間瞥了眼寒歌,回道:“隻要你沒事,我就沒事。”
寒歌一聲嬉笑,返身一屁股坐在了藤榻上:“我當然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