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與狼共枕(二)
但是千花對天發誓,這吐血純粹隻是想想,絕不是真的有此感覺!豈料自己將將才被南漓月牽過小爪子,腳丫子還沒跨出一步,心頭一絞,喉間一甜,一口赤紅的鮮血便驟然吐了出來! 南漓月劍眉一皺,已然出手將她扶住,另一隻手則順勢抬起她的下顎,令之抬眸直視自己,問話的口吻冷嚴卻不失錯愕的揪心:“怎麽回事?” 千花的表情,比他還要錯愕上千萬:“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無緣無故就吐血,還一吐就是好大一口,莫名其妙,毫無征兆,可叫自己如何解釋? “去找狐狸。”在反手扣住千花手腕感知血脈流動,同時目不轉睛將她麵色看上一看而不得果後,南漓月知道自己對這一症候無從下手,便直接將她變回刺蝟,往懷裏一塞,踏月而走了。 “我突然離開,得跟幹爹打聲招呼的。”懷裏傳出悶哼的不滿。 “你幾歲了,出門還要匯報長輩?” “我吐血了,我幹爹會擔心我的。” “他不知道。” “他會感應到的!” “你又不是他親生的。” “……也對,唉!天地之大,悠悠無垠,何處是我家?” “我的籠子。” 自南漓月迸出這句話後,這一路上,千花氣得都沒再跟他說上一句話…… 那一口血,吐得千花膽戰心驚以為自己行將就木,吐得南漓月雲裏霧裏愁得一路踏月疾行,然也就隻那一口血,吐出之後,千花壓根再沒了任何感覺,一樣的活蹦亂跳,誠然是跳來跳去都在南漓月懷裏頭,但因為慪著氣而不跟他說話,一路上千花無聊得緊,隻能悶騷地在他懷裏竄上竄下。 千花何其想說話!說什麽都好,調侃他、嘲弄他、欽慕他、討好他都行,好過眼下自我懲罰閉嘴不語,想要震天吼的欲望在每一根血管裏騷動雀躍,卻不能夠暢快淋漓地吼上一吼,樂得自在的,是本就習慣了陰沉緘默的南漓月,一路耳根清靜沒人煩擾委實舒暢。 千花快憋不住了,幸而南漓月慢慢放緩了飛速,足見點地,已經平地而行,彼時天色漸亮,東邊天際旭日初升、霞光萬丈,千花正鑽出南漓月懷抱欲將那美麗晨色看上一看,南漓月卻俯身一躍,進了一個地洞。 千花隻好又乖乖鑽回去,同時用爪子捂住嘴巴,此時周遭漆黑無光、伸手不見五指,想要說話的欲望愈發強烈,已經需要靠手去遏製了,恨隻恨那九尾狐王的洞穴太過糾結,人說狡兔三窟,千花覺得狐王該有三千窟才是,感覺南漓月的步伐極快,但是彎來繞去老半天,身邊景物愣是不換,一樣的烏漆抹黑,一樣的無聊透頂,那狐王也太吝嗇了,自己的洞府都不裝修一下,保存遠古風貌也不帶這麽摳門的。 終於,在千花快要被南漓月繞來繞去繞昏了腦袋,說話的欲望卡在喉頭即將爆破之際,南漓月終於停下身形,將自己變回人形放到了一旁(這所謂“放”,乃是一拎一丟,幹脆利落),然後長身直立於楓玄麵前,語調平平地拋了句:“我把她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