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擲億萬（一）
送走了劉家父子。王九千和明墨軒相視而笑。正經八百的開始挑石頭。
一般大型的翡翠加工商挑選原料的時候。除非是種水顏色極好的色料，或者種水料，會挑揀一些小塊的料子。否則，都會首選大料。因為大料佔用的資金多，無形之中，便使得准入門檻變高。從而競爭變小。
但是，真的算單價和克價，大料的價格反而比小料低。雖然，當料子的種水質地達到一定程度后，其單價或者說克價，彼此之間已經相差不多。
但是，能多節省一分成本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大料的機會也比小料多。一塊一公斤大的翡翠料子，一般只能出掛件。但是，一塊一百公斤大的翡翠料子，卻可以從容的在出許多手鐲的同時，出不少掛件和花件。
除此之外，料子大了，誰知道哪個位置會突然冒出一些水路。哪個地方會突然蹦出一條色帶。雖然這種機會不是很大。但是，每年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幸運兒，從公盤上拍到大料，然後不經意間切漲。
隨後，晉陞億萬富豪之列。這種事情，明墨軒也經歷過幾次。否則，也沒有如今明氏珠寶如此大的規模。
只不過，今年南粵翡翠公盤上的料子實在不令人滿意。要麼就是價格太高，要麼就是質量太差。性價比總不能平衡。
王九千跟著明墨軒亦步亦趨。在將這些料子內蘊含的清涼氣息吸納一空的同時，也用手輕輕敲擊著這些料子，根據其回聲，將其探究的細緻無疑。隨口與明墨軒討論料子優劣的時候，信手指摘，胸有成竹。絕無錯漏。
有一些明墨軒在觀察皮殼時，遺漏掉的細微之處，經過王九千點醒，才逐漸在明墨軒眼中清晰起來——哪裡藏著一條裂；哪一種皮殼下，翡翠料的棉綹會多；哪裡已經出現了變種……諸如此類。
明墨軒就此才算確認，他閨女明玉，真的是撿到寶了。如果不是對翡翠原石研究的極為透徹，並且，天賦極高。斷然不會有此見識。甚至遠超他這個已經研究了翡翠原石數十年的人。
這一次南粵翡翠公盤上的料子，看了一多半，明墨軒和王九千雖然看中幾塊種水不錯的料子，但其性價比卻仍然沒有達到心理預期，並沒有找到一塊，一定要拿下的料子。
有錢沒處花，有勁沒處使的感覺，讓人頗為不爽。
正逛著，王九千突然看到一塊料子。這塊料子能吸引他目光的的特殊之處，並不是其品質有多麼好。看其切開的一面，種質很是一般。雖然略微有些紫色，並且，還飄著一些零碎的綠色，但也不過是普通的糯種春帶彩而已。
更何況，切開的一面，表現並不好。除了種質比較粗，料子表面的裂紋也比較多。雖然料子巨大，但是，連一個手鐲位都畫不出來。
這塊料子之所以引起王九千的注目，就是因為其塊頭實在是太大了。粗略估量，其主體至少有三米多長，兩米多寬，一米多厚。豎起來比一層樓還要高，彷彿一座小山一般。而平放在地上，則比普通的雙人床還要大上一圈。
即便是切下來的那一塊邊角料，也有一張椅子的面積。實在是讓人驚嘆。
這也算是這次南粵翡翠公盤最大的一塊翡翠料子了。看其標牌上的數字，居然重達十八噸！而貨主標出的底價卻並不算高，只有兩千萬。
這麼一塊料子，算是翡翠加工商們的最愛。料子足夠大，出的東西足夠多。即便是種質稍微粗了一點，顏色也不是那麼鮮亮，但好歹算是春帶彩的料子。即便是低價走量，薄利多銷，也足夠大賺一筆。
所以，這塊料子旁邊，圍了七八個人。在拿著強光手電筒，照著石頭上的皮殼，一寸一寸的研究。還不時的和一同前來的人低聲討論一二。
畢竟，按照如今這塊石頭的表現，和受歡迎的程度來看。這塊石頭的開標價，至少會在一個億左右。甚至更高！穩坐這一屆南粵翡翠公盤的標王之位。
王九千心念一動，這些人低聲議論的聲音，便在耳內清晰無疑的響起。
一伙人討論道：「這塊料子雖然看上去賭性不小，風險挺大，但是，卻是一件能夠出無數貨的料子。買下這一塊，基本上五六年、甚至是十年之內，不用再擔心沒貨可賣……」
另一伙人看價略低，道：「算上加工成本，和運營成本，如果用八千萬標下這塊石頭，只要其中能出一萬條鐲子，就是大賺！如果標到一個億，風險就會稍微大一些。元芳，你怎麼看？」
當然還有看價偏高的一伙人，討論道：「這塊料子可是個大漏啊！雖然，咱們預計其開標價很可能在一個億左右。可是，這次來南粵公盤的人，有幾家手頭是能輕鬆拿出一個億現金，並且，還不影響自家公司資金流動的？大部分人，還是要買其他料子的。」
「國內翡翠市場這兩年萎靡不振，能做到這一步的，估計也就是那幾個龍頭老大了吧？可是，這幾家的人，未必能看上這種品質的料子。所以，這塊料子的開標價，未必有一個億那麼多，也未必會有人跟咱們搶。就算是咱們砸一個億拿下這塊料子，我至少能看到五千萬的利潤！」
王九千聽這些人的討論，暗自敬服。誰也不是傻子。一件事情鑽研到頂尖，便難免英雄所見略同。這幾家相互防備甚嚴，可是估價卻如此相似。實在不是巧合可以解釋。而是在翡翠市場摸爬滾打許久，鍛鍊出來的毒辣眼力。
王九千邊聽著，邊拿起強光手電筒，往這塊巨大的料子上一放。根據強光手電筒照出的光暈，和輕輕觸碰料子時的聲音，觀察這塊巨大無匹的料子。這輕細的聲音，落入王九千的耳中，將這塊巨大翡翠料子的一部分玉質情況，毫無遺漏的在王九千的腦海中展現出來。
王九千的臉色瞬間變得精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