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表白（三）
這首歌，如果論及風格，應該歸到搖滾一類。如果沒有配樂，清唱很不容易。無論是對節奏的把握，還是對調子的把握都是個問題。
而且，後面的重疊，雖然讓人有一種滄海桑田，事物崩塌變換時，撕心裂肺的感覺。以此襯托愛戀永恆。因此，是王九千和明玉的最愛。即便這只是個不知名的小歌手的不知名的作品。而且，這種感覺唱起來也很費嗓子。
不過，這事對於王九千卻並不難題。他的嗓子其實一般，但是，天耳通本身就自帶操縱聲音的能力。王九千心念一動，就可以把不那麼標準的音，變為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音。
所以，雖然王九千和明玉的這一首歌，唱的並不是那麼標準。但是，經過王九千的加工后，當聲音傳播出去時，卻如同天籟一般！
在初冬荒寂無人的山野中，滾滾歌聲從山林中滑過，山鳴谷應，直逼人心。彷彿此處，真的有一人在此等待千年，只為心中一段愛戀。
十年了百年了千年了過去，還會不會能不能擁有回憶？心冷了心碎了心死了無語。還會不會能不能這麼痴迷？這一段重複的嘶吼中，凡是聽見這首歌的人，都有一股滄海桑田，此心不死的慨然。
而山石之下，人所不知之處。有一股神識，聽著這歌聲，驀然一動！
連王九千都沒有察覺。只有大佛寺中，正在枯坐的老僧無能，和那個端詳著石雕菩薩像線條流轉的阿難，感應到這神識悸動，都是一驚。
明京大學的學生們對此無知無覺。在王九千和明玉一曲唱完后，紛紛鼓噪：「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王九千自己留在大石上，讓明玉下去休息，對眾人道：「剛才這首歌太鬧。說好了唱兩首歌，下面我再唱一首安靜一些的，《摘下滿天星》，希望大家能喜歡。」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
王九千比劃了一個手勢，讓眾人安靜。然後拿起麥克風，亮開嗓子，唱到：「漫漫長路遠，冷冷幽夢清，雪裡一片清靜。可笑我在獨行，要找天邊的星。有我美夢作伴，不怕伶仃，冷眼看世間情。萬水千山獨行，找我登天路徑！」
「讓我實現一生的抱負，摘下夢中滿天星！崎嶇里的少年抬頭來，向青天深處笑一聲！我要發誓把美麗擁抱，摘下閃閃滿天星！俗世翩翩少年歌一曲，把心聲寫給青山聽！」
比之剛才那首《千年之愛》，這首《摘下滿天星》，王九千的體會顯然更深。這首歌是九十年代，南港影視圈的作品。那時候，南港的影視正是紅極一時的時候。
許多經典作品，一直到數十年後，年輕一代再來聽，仍有搖撼人心的力量。
王九千獨愛這首《摘下滿天星》。這幾乎是他高中的時候唯一能夠用作撫慰心緒的作品。
原因無他，這首歌的詞，寫的太貼合他的心意。
雖然王九千崇尚低調，但並不等於他沒有抱負。不等於他甘於平淡。相反，他從高中開始，就在尋找一條可以讓自己超凡脫俗、卓爾不群的道路。所以，才會遍閱群書。
可是，這種尋找註定孤獨。無數次夜深讀書時，王九千都覺得自己正如歌詞中所寫一般，是在雪地里修長遙遠的小路上獨行。唯一相伴的，只有天外繁星。
出身草根的人，想要登頂，遠比出身好而身家豐厚的人難不少。用一千塊錢掙一百萬，很難，掙十萬，也需要數年苦熬。而如果有一百萬，那麼拿這一百萬去賺另一個一百萬，則相對容易許多。
草根想要發達起來，就必須自己去尋找一條登天路徑。而不是重複已經被父輩驗證過的路徑。而一旦到達某個層次，接觸的信息多起來之後，就會發現，賺錢並不是如同想象中那麼難。只不過，自己原先找不到路徑而已。
不過，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當聽此歌句時，少年意氣勃發，正是要——讓我實現一生的抱負，摘下夢中滿天星！崎嶇里的少年抬頭來，向青天深處笑一聲！我要發誓把美麗擁抱，摘下閃閃滿天星！俗世翩翩少年歌一曲，把心聲寫給青山聽！
而此際，王九千已然身家豐厚，佳人在側，事業起步。再唱這首歌，頗有一種心愿得嘗的爽快！
因為體味深澈，所以，此時唱起這首歌，一歌一句之中，自然便有意境顯現出來。
王九千沒有刻意的修飾自己唱出的歌，但是心念不自覺的流動中，這首歌的調子落在眾人耳中，自然變得極美。
但凡是聽到這首歌的人，眼前都綻開一片幻境。幻境中，荒原落雪，少年獨行。天星疏朗明澈，清冷中，竟有少年意氣勃發的熱切。生命於潛藏中，蠢蠢欲動。
而山石之下，那個不知名的神識，更是被卷進這幻境中不能自拔。彷彿此時，他便是那獨行雪原的少年。
於人所不知處，這股神識瘋狂躍動起來。積累千年的靈力從身軀各處匯聚而來，似乎是機緣已到！
大佛寺中，無能老和尚和阿難大驚。
阿難問道：「無能道友？這如何是好？」
無能道：「這是大石的機緣到了。我們不能阻攔。並且要幫助一二。只要其靈智大開，明白事理。想來，不至於惹出大禍。至於那群少年，只要不知不識，自然不會注意此事。」
而隨著這王九千的歌聲，隨著這股靈力的躍動旋轉。在王九千《摘下滿天星》清冷的歌聲中，明京郊外，自深秋以來便積聚在此的霧霾陡然散開。大佛山一帶，天朗氣清。天空竟是從所未有的澄澈。
無數星辰在露出的這一角天空中閃爍不停。光芒清冷。
聽著王九千歌的眾人中，玉如嬌感覺到王九千歌句中造就的幻境，心中驚疑不定。她並不確定，如今的天象是否和王九千有關。抬頭看見霧霾如潮水般退去，天星綻露的景象。一聲驚咦！驚醒身邊沉迷於幻境中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