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鶯聲燕語（二）
明玉一笑道：「你這兩片石頭蓋子給我吧。我給你一台切石頭的水切機，還有切石頭和磨石頭的鋸片。你把石頭的皮去掉，剩下的明料我自然會收。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王九千思量片刻，覺得也只有這麼一個方法了，對明玉道：「那好吧。我正好租了房子，你讓人把機器給我送到我租的房子里就行。」
對於一般的賭石店和翡翠原石發燒友來說，買一台切翡翠原石專用的水切機，並不算什麼大事。一台機器，也不過是千數塊錢而已。還附贈各種零件。對於明玉這種家裡有工廠的人來說，買這種機器更是方便容易。
在王九千去女生宿舍找明玉的第二天，明玉答應了王九千的水切機，便送到了王九千的出租屋。隨之而來的，還有明玉。
明玉對於王九千的眼力和運氣，感到很好奇。她出身於玉石商人家庭，自然知道切石頭切漲的幾率並不高。
許多新手第一次選石頭，選到料子，真的也不過是石頭而已。而且，如果不願意繼續投入，眼界局限於一隅，那麼，許多新手可能在玩了數年的翡翠原石后，仍舊會將一些糯種的料子，當做寶貝。
而想要提高切石頭的水平，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實戰。切的石頭越多，眼力越高。但是，切石頭就要砸錢。切的石頭越多，砸的錢越多。雖然，賭石這件事情，也有個天賦才情的影響。但是，毫無疑問，眼力都是拿錢砸出來的。砸個數十萬，上百萬才成高手的，不在少數。
而王九千根本不是出身於富豪之家。父母親戚，連經商的都沒有。他的眼力是從哪來的呢？如果單憑運氣，就能百發百中的接連挑中冰種紅翡、糯冰種油青和顏色艷麗的春帶彩，那這運氣也太過驚人了！
明玉仔細研究了王九千給她的兩片莫彎集糯冰種石頭蓋子，突然猜測——如果這真是王九千在剛接觸翡翠原石不久，便憑藉一己之力挑出來的，那王九千在挑選翡翠原石上的天賦該如何驚人？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明玉親自押送水切機到王九千的出租屋。
當然，王九千這個出租屋裡，並非只有王九千一人。還有諦聽這條狗。雖然，如今的諦聽還不算大，也懂事的不會大鬧天宮，隨意破壞東西。但是，本事仍舊見長。
王九千給諦聽買回來的狗糧，和其他零食，必須放在高處。例如衣櫥頂上。而不能放在其他位置。否則，諦聽絕對會趁王九千不在家之際，偷吃的一乾二淨。
狗籠子已經困不住諦聽了。他已經完全學會了如何從內部打開籠子的插銷。然後把放在地上的吃食，吃光大半。直到實在吃不動了為止。即便，這些狗糧和零食放在桌子上，也不安全。
身材短小，只有王九千半隻胳膊長的諦聽，完全可以通過助跑，跳上椅子，然後從椅子爬上桌子，然後把桌子上屬於或者不屬於他的零食全部吃光。
而即便諦聽將這些東西通通吃光，王九千也不捨得抽，每次回家，通體雪白，毛髮蓬鬆的諦聽，必然會跑到門口，迎接王九千歸來。飛快的搖著尾巴，撲到王九千腿上賣萌。
當然，事實證明，諦聽賣萌的對象，絕不止王九千一個。在對幫忙搬水切機的人大呼小叫一番后，諦聽發現明玉是個很沒有威脅的對象。於是，在明玉拿出一塊牛肉乾后，便果斷的撲到明玉的懷裡。開始賣萌。
吃完牛肉乾之後，奶聲奶氣的哼唧著「汪……汪……」，邊拿舌頭舌頭舔得明玉手心發癢。弄得明玉笑聲不斷。
水切機切石頭，其實並不是件難事。唯一危險的不過是要擔心經驗不足，切到手指頭。王九千在賭石店中，已經見過店主是如何切石頭。心中有數。
對於一個學霸而言，從店主切石頭的方式中，總結出切石頭的方法，還是很容易的。並且，王九千已經很明了，他手中需要切磨的翡翠玉料，哪裡有裂，哪裡有臟，哪裡需要切割，哪裡需要迴避保留。
所以，對於王九千而言，切石頭並不是一件難事。從開始嘗試切石頭，到最後將幾塊料子完好的解出來，只用了不過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卻不知，在逗著諦聽的明玉，看到這一切的震撼。
明玉家裡，加工翡翠的工廠中有數以百計的工人，其中，切翡翠料子的老師傅，也不過只有十幾個而已。其餘的都是學徒工。明玉小時候，在工廠里四處亂轉的時候，見過無數次學徒工剛剛學切石頭的時候，手被鋸片切傷，或者進刀的時候不小心，將料子切偏，造成損失的事情。
根據她的經驗，很容易的就能判斷出王九千是第一次切石頭。有許多動作仍舊笨拙，一個不好，很容易切到手。可是，在短短兩個小時之間，王九千切石頭的姿勢便熟練了起來。雖然仍舊不是那麼規範，但已經有了舉重若輕的意思。
而更讓明玉驚訝的是，王九千的每一刀都恰到好處的將原石上的風化皮殼，和雜質非常多的部分給切掉。剩下的，都是質量極高的部分。
明玉將王九千切下來的邊角通通翻檢了一遍。發現其中絕對沒有任何可以再利用的部分。
這一手看起來不起眼，但是，其中體現出來的識玉斷玉的功夫，卻純熟的令人驚嘆非常。明玉家裡工廠，雇傭的切石頭、看石頭的老師傅有十幾位，能達到這個水平的，只有一個。而這一個，在華夏的玉石圈裡有響噹噹的字型大小。其收入，年薪加分紅有近百萬之多。
畢竟，明玉家裡的工廠切料子無數。並且，以高檔的玉料為主，但凡每塊料子節約一點，天長日久，節約下來的玉料，價值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就憑這一手，王九千早晚會變身千萬富翁。算得上普通姑娘眼裡十足十的潛力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