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種紅翡（一）
這塊石頭剛被切過，石頭上鋸片的痕迹很明顯。白色的整體石質上，飄著一絲輕淡卻鮮明的綠色。石頭的這一頭貫穿到另一頭。
那個喊漲了的男子，正拿著一個透明的圓圈在石頭上比比劃划。興奮的滿頭大汗。
旁邊有個三十餘歲的男子，脖子上和兩隻手腕上，加起來有七八件各式各樣的文玩珠寶。聽別人的稱呼，正是這家店的老闆。
在男子拿著一個透明的圈子在石頭上比比劃划的時候。說道：「這塊莫西沙的石頭，切之前就覺得皮子緊。切完之後，雖然肉質沒有化開，算是細糯種，但水頭很不錯。」
「最難得的是飄進去了一條誰也猜不到的色帶。而且，由於石質緊密，裂很少，足以出個萬數塊錢的鐲子了。」
旁邊圍觀的也幫腔道：「就是就是，李哥才花了不過一千二。就算是加上工費和拋光，花兩千塊錢買到萬數塊錢的鐲子，也是十足十的漲了。」
王九千對於整體像是大理石，只飄著一絲綠色的石頭，沒有太多審美。不過，卻從電視和網路上，聽說過賭石這件事情。
翡翠原石的寶石級礦床，只有緬甸才有。世界上，其他的硬玉產地，出產的翡翠質量都相對較差。別說沒有玻璃種，就連糯化的種質都少見。而翡翠原石的形成過程中，數千萬年的風化，讓其表面形成了一層緻密的風化皮殼。
即便是到了如今科技發展迅速的年代，這層風化皮殼，也不是儀器能看透的。
因為翡翠的巨大價值，和這一層看不透的皮殼，賭石這個行業便興起了。對風化皮殼下玉質的判斷，全靠個人經驗。判斷錯誤，則傾家蕩產。判斷正確，則一夜暴富。
到了經濟發展的現代，賭石更成為這個時代的人一種消遣娛樂的手段。而不僅僅限於翡翠行業的從業者。當然，普通人初涉石質千變萬化的賭石，肯定是輸多贏少。一夜暴富，可能性更是幾乎為零。
不過，王九千卻在幾個男子用手輕輕敲擊翡翠原石的時候，精神振奮了起來。
原因無他。以他如今的耳力，完全能夠從這敲擊的聲音中，分辨出翡翠原石風化皮殼下，玉質的好壞！
而且，還不是那種賭石行業的多年從業者，憑藉經驗，根據敲擊聲音做出的模糊判斷。而是清晰無比。
王九千可以根據敲擊翡翠原石的聲音，清晰的判斷出，這塊原石哪個地方有裂，哪個地方雜質比較多，晶體的緻密程度如何，等等細節。在尋常人耳中差別不大的敲擊聲，落在王九千的耳中，卻是天壤雲泥之別！
王九千不動聲色，走進這家名叫「再切一塊」的賭石店，從擺在桌台上的冰種翡翠開窗料看起。用店主提供的手電筒一一照過這些石頭，並用手輕輕敲擊，確定著聲音的不同與翡翠種質的對應。
如此觀察了一個小時后。王九千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冰種翡翠在敲擊時的聲音特徵。只要按照這個聲音特徵去找。王九千便完全可以找到冰種翡翠！
然後，王九千把桌子上擺著的，標價成千上萬，甚至是數萬、數十萬的翡翠原石放下。轉戰店主堆在門口，插著牌子寫著十塊錢一塊的翡翠原石公斤料。
翡翠原石雖然有風化皮殼，難以判定質地。但是。根據翡翠原石本身產地的不同，和風化皮殼特徵與玉質的對應，卻也能大體判定一塊翡翠原石的價值。更何況，為了規避風險，許多人買翡翠原石的時候，都會挑已經擦開一角的翡翠原石購買。
這樣，雖然入手價會高一些，但是賠掉褲衩的可能性卻會降低不少。
而一些皮殼表現不好的翡翠原石，緬甸人為了避免砸到手裡，就會降低價格出售。而不是開窗出售。這些料子的價格就會很低。按照公斤算價。在內陸，普通的公斤料，也不過是一百五十塊錢到二百塊錢一公斤而已。在邊境，價格更低。
當然，這些料子出產好料子的機會也很低。切兩筐公斤料，也未必能找到一塊糯化以上種水的翡翠料子。切出冰種，或者其他有價值的料子，完全要依靠運氣。
所以，只是供新手練手和行外人娛樂所用。
王九千從公斤料最邊角的一塊開始扒拉。坐著店主提供的馬扎，一坐就是兩個小時。將那一堆公斤料從頭到尾，全扒拉了一遍。從中找出一塊半張乘車卡大小的翡翠原石。厚度較薄。淡黃色皮殼。
但是根據敲擊的聲音，裂紋和雜質卻很少。聽聲音迴響，其緻密程度，有些像是桌子上擺著的那些冰種翡翠原石。
王九千掏出十塊錢遞給店主，店主略有不滿：「小兄弟，我第一次見有這麼認真挑公斤料的。你把我這門口的公斤料都扒拉了一遍，就挑了十塊錢的。夠你人工嘛……」
王九千也略有不滿：「買的少可不可以？」
「當然沒問題！買一塊錢的石頭，也是大客戶。店裡的切機和吊磨機隨便你用。記得漲了給我發紅包！」店主收下十塊錢。
王九千沒玩過賭石，但是，吊磨機卻並不難操作。握住手柄，踩動開關，就可控制磨頭的轉速，將翡翠原石上的風化皮殼擦去。而且，店主也很貼心的準備了滴水管，以免皮殼被磨去時，塵土飛揚。
王九千隻磨了兩下，手中這塊只有半張卡片大小的翡翠原石的皮殼，便被蹭掉一點。風化皮殼下，有晶瑩剔透的翡翠露了出來。
在旁邊準備冷嘲熱諷的店主一聲驚咦，道：「先停手，我看看！這塊翡翠的種質好像不錯！」
王九千停手，店主接過翡翠，用看玉石專用的強光手電筒一照。然後，露出的那一點玉質，便泛出明艷奪目的紅色來。而手電筒的強光在進入翡翠內部后，折射開來，瞬間便照亮整個翡翠。
而整個翡翠，都顯出異乎尋常的紅色光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