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多少恩怨事
二日之後,正待甄玥、李憐玉走出彩蝶峽穀穀口之時,遠處駛來一輛馬車,駕車之人乃是一頭戴笠帽的半百老者,車上僵卧一紅衣少女。
李憐玉道:「姐姐,有客人來訪。」
甄玥奇道:「從二人裝束看來,應是灕水塢人士,且先前去相迎。」
甄玥走上前去,問道:「敢問這位長輩,你二人可是灕水塢人士?」
朱東陽下車作揖道:「回稟甄醫仙,我二人確是灕水塢人士,車上之人乃我灕水塢義主江曉。」
甄玥道:「原來是江義主駕臨。甄玥未曾遠迎,還請見諒。那長輩想必便是金雷堂堂主朱東陽。」
朱東陽道:「在下正是。」
甄玥眼望車內,道:「依我看來,江義主傷勢不輕,二位隨我進谷。」
朱東陽道:「幸得在這谷口遇到甄醫仙與楊夫人,否則我與義主怎知這彩蝶峽谷如何進入。」
朱東陽與江曉隨甄玥、李憐玉走進彩蝶峽谷,朱東陽攙扶江曉走進木屋,躺在甄玥的木床上,甄玥婉令朱東陽出屋等候。甄玥為江曉清理傷口,接筋續骨,止血包紮。李憐玉走出木屋,來到朱東陽身旁。
李憐玉道:「敢問朱堂主,何人將江義主傷得如此之重?」
朱東陽道:「霧龍山莊蕭天霸。」
李憐玉驚道:「何時?何地?」
朱東陽詳細道出二日之前,發生於河南府龍門鎮、北邙山之事。
李憐玉道:「如此看來,蕭天霸已然手下留情,若是蕭天霸使出全力,江義主性命堪憂。」
朱東陽道:「楊夫人所言即是,蕭天霸武功造詣在當今武林稱得上登峰造極,鎏金鋥銀棒一揮,山石可破。」
李憐玉心道:「蕭天霸竟然毫無潛入開封之意,證明其之尋仇目標並非李邦彥,若真如此,我與姐姐定然兇險。方才聽朱堂主所述,我亦無戰勝蕭天霸的必然把握。」
這時,甄玥走出屋內,道:「憐玉,進屋為江義主輸送真氣。」
李憐玉道:「姐姐,我的真氣寒性甚重,輸至江義主體內之後可會適得其反?」
甄玥笑道:「莫非在憐玉心中,我只是庸醫一位?」
李憐玉恬笑不語,甄玥道:「眼下除你之外,並無其他內力渾厚之人,惟能借用你的陰寒內力。憐玉,你即刻為江義主輸送真氣,我去藥房為其煎藥,此葯驅寒生暖,固本培元,屆時江義主用藥調理身體之時,體內寒氣亦可漸漸驅除。」
李憐玉道:「一切聽從姐姐安排。」
李憐玉進屋,盤腿坐於床上,雙掌為江曉輸送真氣。李憐玉心道:「蕭天霸一棒橫掃,皮開肉綻、傷筋斷骨、震及心肺。我的內力,興許不弱於蕭天霸,但我的力道,卻遠遠不及他,日後倘若交戰,取勝的關鍵應在於輕功腳法。」
片刻之後,江曉微微咳嗽數聲,低聲道:「有勞楊夫人了。」
李憐玉道:「若非得益於玄青道長所輸真氣的支撐,江義主你五臟六腑或許已然虛饋。」
甄玥推開木門,端葯走入,道:「憐玉,起身稍作歇息。」
甄玥坐於床頭,為江曉喂葯。朱東陽走進屋內,眼見此景,感動非常。
甄玥道:「江義主傷及內外,需加長時休養,少則三月,多則半年。若定時服用珍珠醒神露,則氣力重聚時間大幅縮短;若定時塗抹芙蓉赤花膏,則傷勢恢復速度大大加快。」
朱東陽憂道:「珍珠醒神露乃玄天門之物,芙蓉赤花膏乃杭州桂庄之物,我如何能夠得來?」
甄玥笑道:「珍珠醒神露我早已悟出配藥之法,朱堂主勿憂。至於芙蓉赤花膏,我尚未與之接觸,確不知其藥方詳情,但憑藉我多年行醫經驗,我定能為江義主尋得其他合適藥物。」
江曉低聲道:「回想之前,我與甄醫仙、楊夫人你二人素未謀面,為何今日如此善待於我?」
李憐玉笑道:「同是江湖之人,危機之時,理應伸出援手。」
江曉道:「三十年來,我未曾有過朋友,今日之景,我心倍覺溫暖。」
江曉稍作停頓,取下囊中玉佩,道:「甄醫仙足跡遍及江湖,可曾見過與此缺口吻合的玉佩?」
甄玥接過玉佩一觀,道:「未曾見過。敢問此玉佩之上有何故事?」
江曉道:「我四歲那年,家遇突變,家母令我與兄長躲入深山,分頭隱匿。當時我尚且年幼,其他之事我已回想不清。我猜想此玉佩另一半應在兄長之手。」
李憐玉道:「敢問貴府遇到了什麼突變,江義主可依稀記得一些?」
江曉道:「我只恍惚記得幼時家父是朝廷官員,家境較為殷實,僅此而已。」
甄玥道:「令兄年長於你,若是能夠尋得令兄,其想必知曉當日始末。」
江曉道:「我的想法亦是如此,只是多年遊走江湖,並未發現擁有另半玉佩之人。」
甄玥道:「江義主勿急,終有一日,你與令兄得以重逢,現今依舊別離,只因天機未到。」
江曉道:「還請甄醫仙代為留意。」
甄玥道:「請江義主放心,此事我定留於心上。憐玉,你我先行出去,待江義主安心休養。」
李憐玉道:「是,姐姐。」
甄玥、李憐玉走出木屋,立於溪澗。
李憐玉道出方才自己與朱東陽的對話。
甄玥道:「以此看來,蕭天霸意欲先尋你我爭鬥。但其心中應仍未確定究竟誰是其首要殺子仇人。」
李憐玉道:「蕭天霸雖不是姐姐與我的仇人,但蕭夢揚遭遇毒斃一事與姐姐同我確有關聯,恐怕逃避亦不是辦法。」
甄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我先行返回大理仍是上策。之後之事,之後再抉。」
李憐玉道:「一切聽從姐姐安排。」
甄玥安頓江曉繼續留在彩蝶峽谷療傷,之後與李憐玉整裝南行。
此時,蕭天霸一行四人與邱四海坐在齊雲觀內,商議圍攻甄玥、李憐玉之事。
韓百應道:「前日我已修書寄於李邦彥,約同今日聚首齊雲觀圍殺李憐玉。」
蕭如玉道:「韓伯,我猜想李邦彥不會來了,其定懼怕我等。」
韓百應道:「來與不來,皆不甚重要。我意是在測其上次信箋所言內容是真是假。」
蕭如玉奇道:「如何能辨出真假?」
韓百應道:「若是信箋之言為假,其定擔憂今日我等聚集於此是為尋仇於他,必然借故推諉不敢前來。」
蕭如玉道:「若真如信箋所言,李邦彥便會應約前來與我等協力圍攻李憐玉?」
韓百應道:「大小姐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