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真相
“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來的，其實也蠻痛苦的，我感覺我已經不像是我了。”
柳婉如抬頭看天，嫵媚的丹鳳眼中卻沒有多少神采，而是透露著一抹迷茫。
“久而久之，我發現，我早就忘記了我最一開始是什麽模樣了，我忘記了我的興趣，我的喜好，我的朋友和我的夢想，我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提升柳家的實力，應對敵人，壓榨他人上，無條件的觀察落實我父親的指導，硬生生的把自己都妖魔化了。”
許天並沒有插言，這的的確確就是柳婉如之前的狀態。
他原先以為，柳婉如之所以那樣，是她性格陰狠惡毒，卻萬萬沒想到，實際上是她為了柳家的利益，無腦遵從柳哲倫命令的結果！
“然後呢……”
柳婉如自顧自的接著道：“就在今天，我忽然發現，我費盡心思想要提升柳家的實力，將我自己當成了是柳家的一員，到頭來，卻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根本就沒人把我當成一個真真切切的柳家人。”
說到這裏，柳婉如嘴角流露出慘然的笑意，眼眸黯然道：
“我的父親，把我當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工具和棋子，為了某一刻的柳家利益，隨時都可以被拋棄，而我的哥哥，永遠隻會把我當做是柳家最愚蠢、最沒用的女人，對我惡語相向，我就好想是、好想是一個多餘的人呢……”
最後幾個字，已然帶上了些許哭腔。
一道晶瑩的淚痕，從柳婉如的側臉上滑落。
許天不言不語，柳婉如願意將這些全然告訴自己，實在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都算是柳家的辛密了，柳婉如對自己毫無保留，說明她已經完完全全的相信了自己。
意識到這點的許天，內心忍不住再度翻湧著內疚和不忍。
“所以啊，既然大家都沒把我當自己人，我還那麽拚命幹嘛呢？享受享受生活不好嗎？就這樣躺在這裏吃吃我最愛吃的飯團，我就已經很幸福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這不就是小時候的我所追求的東西嗎？既然大家都不想我參與進柳家的事，那我就幹脆脫身而出好了，你說是麽？”
柳婉如輕輕抬起上半身，看向了許天，而許天則是保持了沉默。
沒得到許天的回應，柳婉如也沒多說什麽，重新躺在了草坪上，呼吸平穩愜意，整個人都有些放鬆了起來。
她的手無意識的搭在了許天的胳膊上，許天猶豫一陣，體內天道訣悄然流轉，一絲靈氣悄然進入了柳婉如的身體，在此刻對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滲進了她的心房。
……
眼前的一幕，似乎是在某個房間裏。
房間雕龍畫鳳，飛瓦鎏金，是中式華貴風格和歐洲風格的結合體，裝潢考究無比。
而房間的中央，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瞪著一個天真無邪的大眼睛，顯得極其嬌俏可愛。
這小女孩長相甜美，分明和長大的柳婉如有七八分相像，毫無疑問，就是小時候的柳婉如。
小柳婉如張望著四周，而在她身前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正是年輕了一些的柳哲倫。
柳哲倫見小柳婉如東張西望，皺了皺眉，拍打了一下小柳婉如的腦袋，聲音冷硬道：“注意力集中！爸爸現在正在教育你，你好好聽著，未來，這些東西會有用的！”
小柳婉如癟了癟嘴，有些委屈，但還是乖順道：“是，爸爸……”
“我問你，如果你之前一起共事的合作夥伴，忽然和你有了利益衝突，而眼前就有一個機會將它從市場中排擠出去，你會怎麽做？是將現在嶄新的蛋糕分它一半，還是乘著它尚未察覺，偷偷利用那個機會，過河拆橋？”
小柳婉如吮吸了一下手指，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用有些細嫩的聲音道：
“應該是和它繼續合作吧，畢竟他們之前都和我們合作，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也應該……”
小柳婉如話音未落，就發覺麵前的柳哲倫麵色陰沉了下來，她嚇得渾身一哆嗦，趕忙改口道：“不、不對，我剛剛說錯了，應該，應該將他排擠出去，過、過河拆橋。”
柳哲倫哼了一聲，用指頭輕輕敲打著桌麵，意味深長道：
“這才對了！蛋糕就是利益！利益永遠就隻有這麽多，給誰都不夠！自古以來，沒有什麽永遠的合作者！當它成為競爭者時，那就是我們的敵人，手段低劣肮髒不要緊，重要的是利益，明白了麽！之後你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小柳婉如欲言又止，但迫於柳哲倫的yin威，還是遲疑著點了點頭道：
“我知道了，爸爸。”
“好，下一個問題。”柳哲倫不苟言笑，繼續發問道：“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你喜歡的人，對你、或者是對我們柳家曾經有大恩，但是，他招惹到了一個我們柳家惹不起的敵人，這個時候你要怎麽做？”
小柳婉如麵露思考之色，好半晌，才用指頭頂著下巴，怯生生的猶豫道：
“是我喜歡的人……對我們有大恩，是不是要和他一起，對抗那個敵人？”
很明顯，這不是柳哲倫想要的答案，他目光閃爍，很是不滿和冰冷的望著小柳婉如，補充道：
“那如果即便我們柳家和他合作，也斷然不會是那個敵人的對手，那個敵人空前強大呢？你要怎麽辦？”
小柳婉如再度思考了一陣，仿佛在經曆什麽抉擇，半晌才道：“那、那我們就帶著他一起跑？”
這話一出，柳哲倫勃然大怒，他重重的一拍桌麵，巨大而又沉悶的響聲在整個房間中回蕩著，嚇得小柳婉如身體劇烈顫抖了一陣，麵色蒼白，眼淚水就跟斷了線的項鏈一般不斷下墜。
“真是糊塗至極！糊塗至極！柳婉如！我之前苦口婆心跟你說了什麽多，都說到狗頭上了？你到底在學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