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男人小男人
回到家已是淩晨十二點。
白偉奇本已經睡下,睡意朦朧起身幫她開了熱水器,找好衣服伺候她洗完澡,倒騰了好一陣才能再次睡下,如同照料自己的小孩一樣細心極致。
白天上班的時候,陳美妮暗自慶幸白偉奇白天工作累睡得死沉死沉的,若不是那樣,估計會聽到她說的無恥夢話。
那個夢很真實,一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
那是被肖大胖子打斷的後續情節,她把它想得很蕩——那個夢或許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至少她自己現在是這麽認為的,因為太過真實,倒不知道是做夢呢還是她自己想的。
她記得自己在夢中一邊懊惱一邊卻很享受,懊惱的是自己已經開始背叛白偉奇,她感到渾身長滿罪惡。
但身體上的快感卻又能讓她衝破這層世俗的懊惱。
據說女人一旦越過出軌的界限就很難回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真的是那樣——大白天的,你到底在想什麽呢!陳美妮!你還是不是人!昨天的事情你鬧得還不夠嗎?要不是肖大胖子無意阻止,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麽後果,你還能站在這裏安心上班嗎?她煩躁得動作漸漸地慢下來,直到劉飛鳳推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現在還在想你家男人昨晚在床上的神威呢?”
劉飛鳳用手肘推了她一把,壞笑著。
劉飛鳳是這車間裏工齡最長的員工,十八歲出來打工,至今已經在這裏呆了十二年,廠子裏已經換了好幾個老板也換了好幾種產品,她還一直留下來,不曾走開。
從前這廠子是做電子的,台灣的老板,後來要回台灣發展,轉讓出去,別的老板接過來又做過化妝品和衣服,不是很景氣。
現在生產手機,都是山寨貨,效益也是一般。
這不是個大的廠子,卻也有它的好處,做事沒那麽拘謹,大家都認識,彼此能隨便開玩笑。
這廠子裏的人基本上都認識劉飛鳳這個經常說葷段子的大姐,無論什麽事兒她都能往那方麵想,陳美妮著實是佩服她,自然,了解她的人也知道她並非是懷有什麽壞心思的人,不過是因為生活十年如一日的無趣而開的玩笑,大家平常也都積極配合。
隻是她不知道,這每次說的話都是在揭陳美妮的傷疤。
每次被她拿自己開玩笑。
陳美妮總是一笑而過,這次也是一樣。
“喲,你們瞧瞧,還害羞了不是?都五六年的夫妻了,還害什麽羞?我說吧,嫁個比自己大點的男人就是好,把自己當孩子一樣照顧著,家務不用做,想上班就上班,不上班有男人養著,多好呀。”
劉飛鳳說著,以為陳美妮是害羞,聲音酸溜溜的。
這也不怪她,劉飛鳳的男人足足比她小三歲,人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她男人倒是將這句話的好處一一領略了去,而他簡直就是二世祖一個,占盡了劉飛鳳的便宜,劉飛鳳伺候他就像伺候自己的祖宗一樣。
如今他們已經有了兩個孩子,每天她早早的起床為一家三口準備早飯,中午不但要上班,下班了還要回家去煮飯伺候他們三個,她生的兩個都是女兒,最大的六歲,最小的四歲,她男人的家離得遠,她隻好找自己的媽過來照顧,可她又不願自己媽媽為自己的家庭過度勞,便隻好自己辛苦多一些。
可她的男人簡直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這麽大歲數了,又什麽事情都不管,說又說不得,她都悔死自己嫁給他了。
家裏的事都是劉飛鳳一個人包攬,他不用管任何家務事,在外頭一個修理鋪上班,清閑得很,有事沒事去修理鋪隔壁的小飯館打牌,自己微薄的工資全部是自己用了,輸光了錢還得問劉飛鳳拿,而她一直慣著他——又抑或說是無奈地順從他,對於沒上過幾天學的她來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個觀念很是根深蒂固。
對於衝破藩籬那碼子事,她是絕對的不會邁出那一步。
再者,她男人家裏對於她生的兩個都是女孩子很是不滿,她便越發的覺得自己有錯,許多時候都是忍氣吞聲。
她還沒結婚的那些年存的一些錢幾乎都被他用光了,現在的生活是十分的拮據。
因而比起陳美妮來,她除了羨慕還有什麽呢?拿陳美妮來開玩笑不過是因為自己心裏有太多說不出來的怨。
在外人麵前她是極少說自己的家庭的,表麵上大大咧咧無拘無束的歡樂不過是一種掩飾。
世事總是物極必反,往往在外頭過於活躍的人回到家裏很多時候都是一言不發,因為心裏藏著太多苦,就越發的會偽裝自己。
陳美妮是多少聽說過劉飛鳳一些事情的,可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說不上是感同身受,再者,她並非是個多有同情心的人,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人的事兒也從來隻是別人的事兒,有時候聽著不過配上一個該有的表情回複罷了。
這下她便是這樣,微微一笑,拍拍劉飛鳳肩膀,就什麽話也沒說了。
也正巧,肖大胖子過來巡視,不敢屢次都叫她到他辦公室,隻假裝走到她身邊用胳膊肘捅捅她,待肖大胖子走後不久,她見眾人都忙著手中的事,就識趣地悄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