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渾身是傷

  將人給放到了床上。


  “去打盆熱水來。”


  她身上穿著的是太子府侍衛的衣服,秦琊蹙眉。


  李承乾大張旗鼓要抓的那個刺客果然是她。


  老管家帶了王府的郎中侯在了外麵,還帶了個老嬤嬤來:“王爺,這是幹淨的衣物,嬤嬤也在外麵候著……”


  秦琊將那衣服拿了過來:“出去候著。”


  看秦琊的架勢隻要自己給對方換衣服,老管家也不敢多嘴,拉下了簾子退了出去。


  身上的衣服幾乎被血染的濕透了,解開了外裳,蘇笙歌身上的傷口也展露出來。


  一處兩處,最嚴重的就是胸前的傷口,看著實在是駭人。


  若是再不處理的話,那布料黏在傷口上會粘連在一起的。


  侯在外麵的管家隻是一次又一次的端熱水進去,連頭也不敢多看一眼。


  每次換下來的水盆都是猩紅一片。


  可是懷中蘇笙歌的呼吸也愈發的微弱起來,秦琊的心像是被人給捏住了一般。


  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他不能失去蘇笙歌!


  絕對不能!


  秦琊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抽屜。


  一刻鍾後,秦琊才將蘇笙歌的傷口簡單的處理好了。


  “叫郎中進來。”


  郎中進去看診,秦琊讓開了位置,可人一直在旁邊不肯離開半步。


  老管家這才發現床頭邊的櫃子上麵多了一個空盒子。


  待看清楚那盒子的樣子,他呼吸一滯。


  那是……是裝有回春丹的盒子。


  “王爺……您將那丹藥給蘇姑娘了?”那可是先帝所賜,連王爺也隻有這麽一顆而已。


  回春丹顧名思義,是保命用的啊。


  “拿我的牌子,去請禦醫來。”


  “說我病了。”沒有理會管家的問題,秦琊吩咐道。


  老管家離開了臥室,心中是五味雜陳,喜的是自家王爺如此重視蘇姑娘,這份心思算是明了了。


  可那藥是留給王爺保命用的,現如今沒了,王爺的身子……


  老管家長歎一口氣,背又彎了不少。


  有了回春丹,蘇笙歌的氣息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王爺,姑娘的性命無虞,隻是這身上的傷勢太重,需要好好的修養,出不得半點差錯,不然這左手就要廢了。”郎中如實說道。


  秦琊盯著那張臉:“若要痊愈,需要多久。”


  俗話說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是蘇笙歌這麽重的傷:“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才能恢複如常。”


  這麽久,看今晚李承乾的架勢,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懷疑起蘇笙歌來,隻要驗傷就知道了。


  “小人下去煎藥了。”


  秦琊擺擺手,郎中退了出去。


  他忍不住伸手口握著了蘇笙歌的手腕,早就顧不得什麽禮儀了,隻有這樣真切的感受蘇笙歌的溫度,才能讓他安心。


  王府外,血跡已然清理幹淨了,保險起見,還有人在附近排查清理痕跡。


  禦醫也被請了過來,在院子裏麵煎藥。


  待藥煎好之後,秦琊小心翼翼的將蘇笙歌給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地捏著她的雙頰將藥緩緩喂了下去。


  先開始還順利,眼見著小半碗的藥都喂了下去,蘇笙歌突然一個將藥悉數吐了出來。


  還生生的嘔出一灘黑血來。


  “這是怎麽回事?!”秦琊質問道。


  方才郎中不是說沒事嗎。


  郎中和禦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二人對視一眼,郎中才戰戰兢兢的解釋道:“姑娘是……是急火攻心鬱結而成的血塊,如今吐出來是好事。”


  “當真?”


  “小人不敢欺瞞!”


  又命人重新熬了藥,悉數喂了下去之後,見到蘇笙歌的臉色比方才要紅潤一些,秦琊懸著的心才鬆了下來。


  老管家帶著屋內伺候的人全部離開,隻留下秦琊同蘇笙歌。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受了這麽重的傷。


  秦琊伸出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汙漬。


  翌日清晨。


  痛,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


  蘇笙歌覺得自己是被打斷骨頭重新拚接起來的,哪一個地方都不是屬於自己的。


  尤其是肩膀。


  還沒睜開眼睛,蘇笙歌就想著伸手摸一摸傷口。


  “別動。”


  頭頂傳來的男聲讓她瞬間警覺起來,她一抬眸。


  四目相對。


  蘇笙歌眸中的警惕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安。


  昏迷前最後的記憶就是在攝政王府外,蘇笙歌實在是沒了力氣,還擔心會被追捕之人先行找到。


  好在是在秦琊這裏。


  知道自己已然安全的蘇笙歌徹底放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是在秦琊的臥房之中。


  而自己的腦袋,似乎正枕在秦琊的腿上。


  這一瞬間,蘇笙歌仿佛靈魂出竅,能站在第三視角看著自己現在的姿態是何等的尷尬……又曖昧。


  “王……王爺……”


  一開口將蘇笙歌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的嗓子沙啞不已,像是在沙漠裏七天滴水未進似的。


  見她醒了過來,秦琊心口壓著的那塊大石頭終於不見了。


  幸好。


  “別說話了。”


  秦琊長手一伸,拿起了桌上的水壺倒了杯熱水,腿上稍稍用力撐起一個弧度,蘇笙歌的腦袋便微微的抬了起來。


  指骨分明的那雙手橫在她的眼前,端著杯子喂她水喝。


  蘇笙歌咽了咽口水,那還有心思喝水。


  當下最真實的想法是咬一口。


  壓下那不正緊的心思,蘇笙歌移開了目光,將水給喝了幹淨。


  “還喝嗎?”


  蘇笙歌點了點頭。


  喝完了水後,蘇笙歌就想著要編什麽理由來應付對方的疑問,可秦琊壓根沒有要問的意思。


  隻關心蘇笙歌渴不渴,餓不餓,身上的傷疼不疼。


  這樣的關懷加上曖昧的姿勢,蘇笙歌很不爭氣的紅了臉。


  看著那抹紅暈。


  秦琊的手指若有若無的擦過了她的耳垂,終於問道了正事上麵:“怎麽傷的這麽重。”


  蘇笙歌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隻覺得對方的聲音溫柔似水,幾乎要溺斃其中了。


  “……意外。”


  看著自己身上被包紮好的傷口,隻怕秦琊比她還要清楚她身上的傷,別的也就罷了,肩膀上麵的什麽理由都搪塞不過去。


  知曉一切的秦琊沒有繼續追問,既然她不想說就罷了。


  “郎中說你現在不能挪動,傷筋動骨一百天,起碼要三個月才能好。”


  不能挪動?蘇笙歌扭頭看向了窗外,問道:“現下是什麽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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