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將至（二十六）
「噗！」
已經說過很多次的，百里藍空『斬斷一切』的能力雖然強大，但與之相對應的，就是成長速度受限。
所以，在超水平發揮，斬斷身前的空間，斷絕了水紋繼續擴散過來的道路之後，百里藍空也是受創頗重的口吐鮮血，只是以手中長刀支在地上，才勉強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沒有倒下。
但不管怎麼說，百里藍空畢竟是以一人之力，擋住了那水紋的擴散，與百里藍空相比，紅髮男等人此時的情況就頗為的不妙。
儘管，在使用了『凝空』之後，紅髮男身前的空間質量已經遠超他處，但那水紋狀的空間震動，仍舊是不快不慢的朝著紅髮男擴散過去。
即便是在蔡昂等人看到紅髮男的動作，反應過來這水紋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無害，以自身的能力幫助紅髮男加重了他身前那片空間的質量之後，水紋狀的空間震動，也仍舊是在緩慢穩定的朝著紅髮男擴散而去。
而更為可怕的，卻是紅髮男等人的能力在加重了面前空間的質量之後，也從另一面，提前促使了水紋狀空間震動的徹底爆發。
原本，空間震動還是單純的水紋，並沒有對包括空氣在內的任何物質造成任何的可以被肉眼所觀察到的影響。但是在紅髮男等不斷地加重空間質量之後，狀似溫柔的水紋，終於是露出了內里所掩藏著的猙獰獠牙。
一道道漆黑的裂痕在水紋周圍出現，凡是接觸到那些裂紋的，無論是空氣，還是冰水，亦或是地面，盡皆消失的無聲無息。
而與這無聲無息的吞噬所相對應的，則是那由水紋所演化而來的狂猛如海嘯一樣的浪潮，無論是紅髮男所凝聚的空氣，還是蔡昂的堅冰，在這浪潮之下，盡皆如浮萍般，被摧枯拉朽的壓垮所有抵抗，只能隨波逐流。
「啵……」
眼看那已進化為海浪的空間震動即將突破紅髮男所設置的高質量空間區，紅髮男甚至已然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但正在與台輔交手的三台，卻突的脫離了戰團，出現在了紅髮男的面前。
「無論怎樣的絕望，都不要閉起雙眼，閉著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有黑暗。」
三台這樣說著的時候，顯得有些朦朧的左手拍在了那猶如海嘯一般的空間震動之上，明明只是一隻手，但卻好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一樣，將海浪牢牢的擋在了那裡。
「切，老傢伙。」
在三台脫出戰團的時候，台輔並沒有任何的糾纏，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冷哼了一聲，然後便不再看那一邊，徑直的抬腿朝著百里藍空的方向走了過去。
「做得不錯。」
走到手握長刀勉強保持站立的百里藍空身邊，台輔輕輕拍了拍百里藍空的肩膀，這樣的誇獎了一句，然後將目光對準了一臉茫然的李牧。
「發生了這麼多事，有很多話想要問吧？」
保持著一貫的和藹語氣，台輔這樣問李牧。
聽到台輔的話，李牧下意識的就想要張嘴，但大腦卻是一片空白，或者說，有太多的問題想要了解，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先問什麼，最終說出口的，也只是「啊……」這樣毫無意義的音節。
「哈哈哈，就算你問了，我也不會回答你。」
李牧毫無意義的發音並沒有令台輔產生任何的不快，他只是大笑著，然後告訴了李牧一句要是李牧認真問了之後可能會非常不快的話。
因為李牧之前並沒有問出什麼問題，所以『不快』自然是無從產生，只是默然的木木站在那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做些什麼。
「走吧。」
台輔看著李牧的表現，滿意的點了點頭，天知道他滿意的點究竟在那裡，總之，他點了點頭之後，平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轉身便領頭朝外走去。
「我的父母！」
李牧原本下意識的就想要跟在台輔的身後，但在看到昏迷倒地的李林霖之後，腦中亂成一團的線球彷彿被一柄利斧劈開，層出不窮的問題只剩下了最後一個。
我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雖然，其中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波折，但在看到昏迷倒地的李林霖之後，李牧卻猛地想起來了，自己和妹妹，回到這裡，是為了自己的父母。
現在，妹妹重傷昏迷，原本作為對手的左擎蒼下落不明，甚至連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而最為核心的目標，自己的父母，更是下落全無！
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所以，李牧停下腳步，看著前方台輔的背影，這樣的大喊。
「嘛，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就太麻煩了，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扶起你妹妹老老實實跟我走；二是我把你打暈，拖死狗一樣的拖著你和你妹妹走。」
台輔聽到李牧的喊聲，腳步停住，單手托著下巴思考了大概有一秒鐘的時間，然後果斷的拋棄了和藹老人的形象，回過頭，像黑道大哥一樣的對李牧伸出兩根手指，如此的說。
在看過剛剛台輔出手的那幾個短暫瞬間之後，李牧明智的沒有反駁，在腦補了一番台輔像拖死狗一樣的拖著自己和妹妹朝前走的畫面后，李牧聰明的閉上了嘴巴，從地上抱起李林霖，跟在了台輔的身後。
「聰明的選擇。」
看到李牧老實下來了，台輔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去重新像走在隊伍最前方的黑道大哥一樣，帶著百里藍空幾人就朝外走去。
看著台輔領著百里藍空等人離去的背影，空間震動早已消弭於掌心之中的三台嘆了口氣，默默的抬頭望天，神情之中，頗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
「沒有完成任務，請三台大人責罰。」
雙眼早已睜開的紅髮男，看著李牧的離去的背影，心中鬆了一根弦的同時，另一根弦卻緊繃起來，頗為緊張的向著三台請罪。
「這個任務，你其實不想接的吧？」
聽到紅髮男的話語，三台收回看著天空的目光，雙目平靜的看著紅髮男，這樣的反問。
紅髮男心臟『咯噔』一跳，要是可以的話，他真想學古裝宮廷戲那樣的撲通一聲跪下抱著三台的大腿就是一番哭訴以表忠心，但這裡不是古代，所以紅髮男也只能誠惶誠恐的退後低頭，緊張不已地說：「屬下不敢。」
三台板著臉，在紅髮男腦袋上拍了一下，終於是沒忍住，笑出了聲，說道：「你怎麼不說『卑職不敢』呢？」
被三台一句話打消了心底的緊張，紅髮男略帶尷尬的撓著剛被三台拍過的地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訕訕的笑。
看了一眼紅髮男那傻樣，三台臉上的笑意略微收斂，目光掃過周圍，不說那二三十具散落在地上的屍體，單是那些受傷的人，便已足夠觸目驚心……
無聲的嘆了口氣，三台伸手拍了拍紅髮男的肩膀，說道：「我既然來了，上頭那裡自然由我頂著，你現在只需要做好你應該做的事就可以了。」
話語落，不等紅髮男再說什麼，三台的身影已是像來時那樣，漸漸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