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醒時(二十六)
「嘻嘻,你幹嘛把自己捂的這麼嚴實啊?」
回家的路上,傘還是李牧的那把大傘,但握著它的人,卻變成了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里,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五齣頭,比李林霖還矮小半頭的人。
李林霖的心情好像很好,在路上活蹦亂跳的,圍著那個撐傘的人兜兜轉轉,總想偷偷趁那個人不注意的時候,將他蒙頭的兜帽掀開。
「霖子別鬧了……」
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這樣的說著,大概是抱著與其等李林霖什麼時候把兜帽掀開還不如現在自己掀開這樣的想法,抬起左手,掀開了頭上的兜帽。
首先從兜帽中擠出來的,是一頭銀白至耀眼的中長發,接下來,則是那隱隱約約中,好像與李牧有那麼幾分相似的臉龐。黑色的瞳孔中,此時滿滿的都是不爽與無奈的神色。
只要看一下站在那裡上下打量嘖嘖稱奇的李林霖,就能知道,那瞳孔中的不爽與無奈,究竟是針對什麼了吧?
「原本以為哥哥兩瓶連著一起使用,對肉體活力的過度透支,一定會把你變成邋裡邋遢的中年大叔,或者乾脆是糟老頭的,結果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樣啊……」
即便已經看了很多眼,但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哥哥李牧以這種簡直可以說比自己還可愛的形象出現,李林霖仍舊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邊在嘴上抱怨著,一邊抬起手,想要去捏一捏李牧現在的臉頰。
「我也不想這樣啊!比起這樣我寧願變成邋裡邋遢的中年大叔!」
李牧很憤怒的大喊,但配合他現在的樣子,還有那磁性滿滿的聲音,實在是沒有半點的威懾力。
「這樣不是很好嗎?走在路上的話,即便是手牽手,也一定只會被看成是一對親密的姐妹吧?」
大概是腦補出了和李牧手牽手走在大街上的畫面,李林霖面上浮起一抹緋紅,抬手摸了摸李牧的腦袋,就像姐姐安撫炸毛的妹妹一樣,很治癒的笑著這樣說。
「不要摸我頭啊!就算是姐妹我也是姐姐啊!呸!不對,是兄妹!兄妹啊!」
一貫由自己對霖子使用的摸頭殺,今天竟然被霖子用到了自己的身上,李牧一時有些慌神,忙亂的說著,然後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又急忙的改口。但李林霖卻已然捂著肚子在一旁笑了起來,完全無視了李牧所說的話……
「你說,如果當初,爸爸媽媽,沒有變成狗頭人身,而是變得更帥氣,更好看了,我們還會那麼的排斥他們嗎?」
看著捂著肚子,笑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的李林霖,李牧嘆了口氣,不再對自己現在的形象發表意見,將另一隻手中一直撐著的大傘收起來,仰頭看著天空上的太陽,如此,略顯低沉的問著。
「真是的,為什麼,要突然說這樣的話呢……」
聽到李牧的話,李林霖也無法繼續維持臉上的笑容,站直了身體,扶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髮鬢,聲音也隨著一起低沉了下去。
「不,只是覺得,我們現在這樣的笑著,對父母他們,很不公平……明明,都是同樣的,突然變換了外貌……」
說到這裡,李牧回想起曾經的自己和妹妹,看到突然變成狗頭人身的父母時所做的種種,再想到剛才,突然再也說不下去,只是低著頭,沉默的站在了那裡。
「哥哥你想要說什麼呢?要說不公平的話,那麼,即使知道了父母變化的真相,卻仍舊……」
李林霖這樣說著,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李牧打斷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是……」
一邊這樣急匆匆的表態,一邊想像從前一樣將李林霖摟在懷裡,但直到整個人撲到了李林霖的懷裡,李牧才發現,現在的自己,比起抱住李林霖安慰她的人,倒更像是主動撲到李林霖懷裡渴求安慰的人。
「這樣的抱著哥哥,多少,能夠體會到一點哥哥你平時的感覺呢……」
並沒有在意李牧的表態,或者說,即便李牧的話並沒有說完,李林霖也能夠知道,他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所以,李林霖平靜的說著,靜靜的將腦袋靠在了李牧的頭上。
「可是,一直以來,一直在保護我的,其實都是你,不是嗎?」
短暫的慌亂,很快便平息下來,李牧鬆了口氣,將頭撐在霖子肩膀上,小聲的反問了一句,不等李林霖回答,已然鬆開了抱著李林霖的手,站直了身體。
「按照我們說好的,回去之後,向父母道歉吧。雖然叛逆程度有點嚴重,但如果是父母的話,應該會原諒我們的吧……」
微微的笑著,李牧這樣對李林霖說了一句,雖然身高變矮了,但只要抬起手來,還是可以摸到李林霖頭頂的。
「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他來到這座城市的目標真的是父母的話,哥哥你還是盡量剋制為好。」
並沒有躲閃,坦然接受了李牧的摸頭,在李牧站直身體,準備繼續走上回家道路的時候,李林霖這樣,用關心的語氣,小聲的提醒了一下。
「那個他……」
走在前面的李牧,聽到李林霖的話,腳步頓了一下,小聲的問:「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強么?」
「只會比我說的更強。」
站在李牧的身後,李林霖這樣肯定的說著,怕李牧不理解,又繼續解釋道:「三年前,那時的他剛覺醒不到一年,但已經能夠做到37%的潛能爆發。而在那件事發生之後,以仇恨為追逐實力的原動力,現在的他,或許,已經跨過了那條線,甚至,已經超越了他的導師也說不定……」
說到這裡,李林霖走到李牧的面前,雙手按在李牧雙肩,雙瞳直視李牧雙眼,很是認真的說:「所以,就算哥哥你現在已經能夠在0.05秒內進入到戰鬥姿態,具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但……」
說到這裡,李林霖住口不言,但她想要說的,李牧已經懂了。
「正面交鋒,我依然毫無勝算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