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認親(1)
「我們連死都不怕,她還能怎麼樣?況且妹妹和娘都被……我們還是挺過來了。」凌墨軒沒有說出來的話,意思大家都明白。
「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事情,比死更可怕;也有很多暗箭,比真刀真槍更傷人。若是認親的代價是你們其中一個人的性命,也許你們都能捨棄,但是,若是遺臭萬年的名聲呢?」風舒安只停了一下,便繼續急步走了起來,還好這裡離凌府也不是很遠。
「你是說……」凌墨軒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卻始終不敢說出他的猜測。他不敢想象,若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娘親如何能接受這樣的打擊。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嚴氏隱約覺得兩人有事情瞞著她。
風舒安和凌墨軒很默契地沉默了,任憑嚴氏怎樣問,誰都沒有再開口。凌墨軒是怕自己心中的猜測被證實,風舒安則是為了不讓嚴氏過早擔驚受怕。水茉兒更不用說,墨親自挑選放在風舒安身邊的人,自然是懂得眼觀鼻鼻觀心。
風舒安幾人在凌府門前停了下來,嚴氏看著凌府那用金漆鑲嵌的牌匾,一種畏懼感油然而生。
「舒安,你不是說,要等時機嗎?如今時機尚且不成熟,我們如此貿然來,凌家有權有勢,若是將我們抓起來滅口可怎麼辦?」嚴氏害怕地躲在風舒安的身後,不管來之前嘴上如何堅定,當那守門的侍衛用兇惡的眼神望著他們的時候,嚴氏只剩滿心的忐忑與害怕。
「嚴姨,還要不要救湘兒了?有我在,有墨軒在,你不用怕。這人還沒見到,你便生了怯意,日後便是讓你入主了凌府,你又如何將主母的位置坐得穩?等會見到人,你切勿表露你的害怕,不然讓對方抓到把柄乘虛而入的話,別說救湘兒,便是我們也有可能搭進去。你只管聽我說便是了,必要時配合下。」風舒安一席話下來,絲毫沒有因為嚴氏是長輩而恭敬,反而處處透露著強勢。
嚴氏呆愣地點了點頭,卻是被風舒安此番絲毫不給她臉面的話說得無地自容,她雖沒她淡定,可舒安始終是晚輩,怎能如此和她說話?嚴氏雖有不憤,但也知道自己現在還要靠她,便乖乖地配合。
「你們是何人,竟然敢妄自議論凌家主母?」守門的侍衛聽到她們的話語,嚴厲地呵斥道,目光直直地射向風舒安。
嚴氏就站在風舒安身後,感覺那兩個侍衛就是盯著她的,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往凌墨軒的身邊縮了縮。風舒安擦覺到嚴氏的動作,既氣惱又無奈地瞥了她一眼,往前走了一步,目光不明地看著那開口斥責她們的侍衛,良久,在那侍衛被她看得渾身發毛之際,才開口。
「就你的身份,還不配與我等說話。去叫凌府上能做主的人出來,就說凌尚書的結髮妻子,攜兒女前來認親了!」鳳舒安一開口,那語氣便是囂張得不行,那侍衛雖然身份不高,但打狗也看主人,前來凌府的客人哪個不是對他們客客氣氣的?這等氣他們哪裡受得了?
「我們的夫人就在府上好好的,你們是哪來的鄉村野子,竟然甘冒充尚書夫人,活得不耐煩了?!還敢在凌府門口撒野?」
「這位……守門大哥,你是聾子?腦子有病還是聽不懂人話?凌府就派你們這種素質的人守門?當真是連臉面都不要。我讓你找能做主的人出來,還是說你覺得你一個小小的侍衛能做得了凌府的主?」風舒安語氣淡淡的,話語里夾著的諷刺之意卻是毫不掩飾。
兩名守門的侍衛徹底被她激怒,目光狠狠地盯著她。凌墨軒見狀,連忙上前將風舒安護在自己的身後,雖然她不明白為何舒安姐會如此咄咄逼人,但不知為何,他打心底里相信她。
風舒安沒想到凌墨軒武功全廢,卻依舊如此儘力地護著她,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她輕輕地拍了拍墨軒的手以示安慰,便繞過她重新走到那兩名侍衛面前,用諷刺的眼色看著他們,譏笑道:「怎麼?不服?想打架么?」
反而是一直沒開口的那名侍衛忍不住了,往裡大喊:「兄弟們,有人在門口鬧事,快出來!」不一會兒,凌府的大門開了,走出幾名統一衣著的侍衛,「就是這女人在帶頭鬧事,拿下她交給夫人處理!」
「舒安我們還是快走吧!不然……」嚴氏見這陣勢,聲音也因害怕而顫抖。
風舒安沒有理會嚴氏,眼皮一掀一合,諷刺地瞥了那些威風凜凜的侍衛一眼,裝作害怕地大聲喊到:「喲!還真想打架啊,我好怕怕!水沫兒快來救我!」
水沫兒會意,手中的小石彈出射在那喊人的侍衛的膝蓋,那侍衛腳一屈,身體不平衡地往風舒安撲去,此時凌府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眨眼一看,誰都以為是那些侍衛先動手的,那名為水沫兒的婢女為了救主子才撲了上去與那些侍衛打了起來。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八名侍衛全都被水沫兒打得趴下了。水沫兒拍了拍手,絲毫無損地走回到風舒安的身邊。嚴氏看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他們來元都路上被墨安排的人嚴密保護著,加上在臨湘那次被士兵突襲的時候她只管跑,哪裡看過水沫兒如此漂亮的身手!
「咳咳!」風舒安清咳兩聲,嚴氏才回過神來,只見風舒安一直向她使眼色,嚴氏哪裡知道她的意思,不明所以地看著她風舒安氣惱地瞥了她一眼,突然便委屈地哭了起來。
「嚴姨啊!想當年凌尚書上京趕考,你將家裡的一切積蓄都給了他。自己卻辛苦地拉扯一雙兒女長大,日盼夜盼夫君高中回來接你們過好日子,卻不想這一等便是十五年!!十五年啊!!!女人最好的歲月都蹉跎在裡面了,卻不料凌尚書早已在元都娶妻生子,享榮華富貴,早已忘記了你和這雙兒女了!!!嚴姨,看著你和湘兒軒兒日日吭白饃饃穿破爛的麻衣,我都替你苦啊!」
風舒安哭訴著將嚴氏的遭遇告知了周圍圍觀的人,當即不少的百姓都紛紛指責凌向陽負心。嚴氏便是再蠢,也領會到風舒安的意思了。想起自己帶著兒女受苦,凌向陽卻在這裡享福,嚴氏心裡一委屈,眼淚便出來了。
「舒安,你別說了。本來我好不容易打聽到自己的夫君的下落,高高興興地帶著長大成人的一雙兒女來元都認祖歸宗,卻不想一來便被人拒之門外,這些侍衛,還想著將我們母子攆走,我們不可能,他們還想打我們,幸好你的婢女會點手腳功夫,不然今天我們可能就回不去了啊!!」嚴氏邊說邊哽咽,那悲痛額表情,成功博得了眾人的同情心,「他不認我沒關係,可是這兩個可是他親生的兒女啊!!我只求凌尚書大發慈悲之心,讓他們認祖歸宗,我便是孤獨終老也不怨不恨!!」嚴氏一哭起來感覺就來了,滔滔不絕地說著這些年自己一個寡婦是如何拉扯大一雙兒女的。連湘兒和墨軒明知嚴氏是故意的,聽了,都忍不住動容,更別說旁人了。
「何人在尚書府門前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