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身世
纖塵連夜離開了聖明宮，身上的傷勢緣故，她並不能使用內力，騎著追風都讓她整個人難受得緊。明晃晃的太陽直直的照射著，纖塵覺得頭暈得厲害。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身子也開始在馬上搖搖欲墜。即將跌落的那一瞬間，落入了一個充滿曼陀羅花香的懷抱。
「阿姊，你總是這樣，就算有什麼急事，也得等身子養好了再說吧。再說了，你手底下那些個什麼九天和聽風，不是都能替你辦事嗎？你究竟是有什麼事情非要這麼急著辦不可啊？還點了我的睡穴，要不是我機靈，你今天可就要毀容了，到時候看誰肯要你！」長安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纖塵一點反應都沒給。
「喂，阿姊，好歹我救了你一命耶！你竟然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啊？」長安不滿，看向懷中的人，卻發現懷中的人臉色蒼白得可怕，嘴唇乾裂，似乎隨時都要死去。
糟了，阿姊該不會是又要吸血了吧？
長安的腦海里剛閃過這一個念頭，纖塵的唇就驟然湊了上來，精準的落在他脖頸的動脈處。許是嘴唇乾裂的緣故，這一次的觸感並不是以往熟悉的溫軟，而是一種粗糲的感覺。牙齒咬破了皮膚，鮮血溢出，纖塵就像是一個在沙漠里行走多時在乾渴難耐之際終於遇到了一杯清水的人一樣，抱著長安的脖子就開始吮了起來。血液驟然加快的流動速度讓長安忍不住輕顫，阿姊，你可要悠著點兒啊，這可不是水，你要是沒控制好，我說不定為了自保會對你出手的哦！
長安還在想著這漫長的時光合適才會結束，脖頸處就已經感受到了纖塵的舌尖在輕舔他的傷口之處。「砰！」長安的腦海里有什麼炸了開來，下身異樣的感覺讓長安紅了臉。自己竟然對阿姊……有了反應？天，雲長安，你這個王八蛋，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對阿姊產生其他的想法呢？
纖塵對長安的變化並沒有察覺，還在繼續剛才的動作，像小動物受傷了自己靠唾液治療一樣。長安歪著脖子看了一眼纖塵，嗯，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了吧？那我現在挪開應該也是沒事的吧？長安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再不和纖塵保持距離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撲上去。
一點點將纖塵的頭推開，纖塵噘著嘴，似乎很不滿意。那委屈的小表情簡直就像是活脫脫被人搶奪了心愛的食物而自己又無能為力的委屈。幸好長安此時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看纖塵此刻的表情，否則他可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還能這麼堅決的推開纖塵。
呼，終於將纖塵的頭移動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纖塵此時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長安將她移到一棵大樹下面靠著，然後再命令暗衛在這裡守著，直到纖塵安然醒來就悄無聲息的離開。而長安就運足了內力回到了聖明宮，叫人從地窖運來了一大桶的冰塊放在房間里，說是什麼天氣太燥熱了，需要冰塊來降降暑氣之類的。
纖塵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發現追風被拴在一棵大樹下，許是被關押得太久了，追風一直有些煩躁的用前蹄在刨身前的泥土。
「我怎麼會在這裡？記得明明是騎著追風在趕路啊。」暗衛見纖塵已經醒了，就想回去復命。
「誰在那裡？給我出來！」纖塵感覺自己的身體恢復了很多，真氣流轉似乎比之前更為順暢，一下子就發現了躲在暗處的暗衛。怕纖塵對自己出手，萬一又牽動了體內的傷勢，恐怕少主不會要他好過。趕緊從暗處出來，跪在纖塵的面前，「纖塵小姐，屬下是少主派來的，少主吩咐您醒了就自己離開，不得驚擾您。」
纖塵一看見熟悉的人影就知道是長安來過了，心下明了，「你走吧，替我謝謝安安。」
暗衛的身影消失了，纖塵雖然不知道長安究竟做了什麼讓自己的傷勢竟然短時間內好了大半，不過凡事都會有相應的代價，說不定安安沒等她醒來就匆匆離開是因為他為了救自己而受了傷。纖塵這般想著，所以才會讓暗衛回去道謝。只不過這一次，她是真的想太多了。
大黎，皇宮。
「你這逆女，還有膽子回來？」
「兒臣倒是不知兒臣又做了什麼？竟惹得父皇如此生氣。」纖塵悠閑的坐在雕花木椅上，呷了一口茶說道。
「你還好意思問朕？朕不是讓你嫁到北國去了嗎？怎麼聽說你跟藍未書跑了？你這逆女簡直就是皇室的恥辱！」
「呵！比起父皇對自己的女兒下十香軟筋散將自己女兒嫁到北國，換了十座城池，這算得了什麼？比起父皇強行拿走自己女兒手上的兵權這又算得了什麼？比起父皇明知道淮安王和楓無涯兩人還在潛逃，而整天在皇宮飲酒作樂，這些，又算得了什麼？」纖塵一連三個反問，說得皇帝啞口無言。
「逆女！」
「父皇還是好好坐下來和我談一談。父皇也應該知道得罪了我沒什麼好處，寧戰連我離開都費盡心思的幫我隱瞞，你說我要是在他耳邊說個什麼，北國的鐵騎會不會第二天就踏破大黎的邊境？畢竟父皇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可以去守護邊境啊。哦，要是你到時候想找落雪求救的話，父皇恐怕也得掂量掂量，畢竟落雪國君最喜歡的小兒子和我關係匪淺。」纖塵字裡行間都是威脅。
「你想知道些什麼？」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皇帝軟了語調。
「很簡單，我需要父皇告訴我半影人是怎麼回事？」皇帝的雙眸驀地睜大。
「你是怎麼知道半影人的？」皇帝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知道這件事情，忙禁了聲。
為了展示自己為什麼知道，纖塵站起身子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赫然只有半影！
皇帝看到這一幕反而已經平靜了下來，「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這一點可能你已經猜到了，至於你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是真的不知道。當年是皇后瞞著朕將你帶回來的，朕還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女兒，直到在未央宮中無意看見了皇后的手札……」
皇帝一一敘述著自己在皇后的手札里看見的內容，「你知道嗎？塵兒，朕一直覺得有些對不住你，可是大黎江山不能交到外人的手中……」
「不用再說了，我對皇位本來就沒什麼野心。當不當女帝對我來說都一樣，今天過來只是想驗證一些事情而已，如今我想要的都已經得到，沒什麼好說的了，就先走了。」纖塵打斷皇帝的話，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來好好消化一下自己方才所聽到的內容。
「塵兒……」皇帝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纖塵已經出了殿外。
「皇后野心勃勃，一直都想要當女帝，將你帶回來，等到你成半影人，擾亂整個大黎，她就可以以其他理由廢除朕這個帝王，自己坐上這個位置。」
「半影之人，必將禍亂天下。」
「人人得而誅之。」
……
皇帝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回蕩，怪不得母后從小就對自己要求嚴格，原來只是用她當墊腳石！虧她還以為自己從小受盡寵愛，原來不過是人家的一顆棋子罷了！呵，真是諷刺啊！
「半影之人，福淺命薄，姻緣紅線更是不曾涉及。愛她之人必將不得善終，終其一生，漂浮無根。」這是手札上的最後一句話。天上烏雲翻滾，眼看大雨將至，百姓們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只有纖塵一人還在不疾不徐的走著，不過只是比平常人少了半個影子而已，纖塵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她就淪落到了眾矢之的。
都說半影之人是多麼可怖的存在，可是自己不是好好的嗎？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難道就因為這半個影子，所有的人都要倒戈相向嗎？
「姑娘，快些回家吧。這天馬上就要下大雨了。」好心的百姓提醒著，纖塵並未理睬。
「轟隆隆。」雷聲猝不及防，然後瓢潑大雨隨之而來。不過片刻，纖塵的衣衫就已經全部濕透。黑髮凌亂的貼在臉頰之上。
「如果可以的話，朕希望你可以離開大黎，算是父皇和你多年父女之情的終結。」這是纖塵暈倒之前記起的最後一句話。
離開大黎啊，那她又該去哪裡呢？果然誰都自私，有用就把你當神一樣供著，沒用了就一腳踢開。現在她就是瘟疫，根本沒有人敢靠近！
「公子，夫人似乎心裡藏了什麼事情，鬱結於心，所以才遲遲未醒。」似乎有人在小聲的說著話。
夫人？是在說她嗎？那公子又是誰？是認識的人嗎？
頭好痛，怎麼想不清楚事情呢？
「公子，夫人醒了。」
纖塵睜開眼睛，又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還未來得及好生觀察周圍的情況，就落入了一個充滿龍涎香的懷抱，如此的陌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