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交易
「小風，進去吧，外間冷，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了，待會兒過來陪你一起用膳。」楓無涯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對著冥帝說話的語調溫柔得一塌糊塗。冥帝聞言點了點頭，慢慢轉身踱進了內室。楓無涯素手一指，指向纖塵，「你，跟進去小心伺候著，注意，皇上他不喜光，任何發光的東西都不要帶進去，聽明白了嗎？」
「奴婢明白，請國師放心，奴婢一定會好生照顧著皇上的。」纖塵唯聲應是，楓無涯這才離開了幽殿。
進得內室，纖塵左右四顧，發現冥帝正躺在小榻上，衣衫敞開，上面儘是星星點點的紅痕，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展露在纖塵的眼前。好歹也是逛過青樓的人，纖塵自是明白這些是什麼，只是很奇怪冥帝方才並沒有招什麼妃嬪侍寢，甚至聽說後宮形同虛設，那這痕迹又是從何而來？纖塵突然想起了方才楓無涯溫柔的聲音，和上一次自己進宮所撞見的事情，纖塵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斂了心神，纖塵慢慢靠近小榻上閉眼假寐的人，試探的問：「皇上，您睡著了嗎？要不要奴婢陪您說說話？」
榻上的人睜開眼，看了一眼纖塵：「又是你啊！怎的沒帶夜明珠？我不是叫你下次進殿里的時候就自己帶上一顆可以照明的夜明珠嗎？」冥帝皺了皺眉，神情似乎有些不悅。
「皇上息怒，國師大人說您不喜光，任何發光的東西都不準奴婢們帶進來，所以……」纖塵故意裝作有些害怕的回答。冥帝聞言先是一怔，后又像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慘然一笑：「是啊，朕不喜光，是不該用夜明珠什麼的，就該像現在這樣暗無天日，不見五指。好了，你先退下吧，朕有些乏了，待會兒若是國師大人前來，就說朕已經睡下了。」
「是。」纖塵慢慢退出幽殿，讓九天的人假扮成淺雨的樣子，自己則換上了一身夜行衣去了楓無涯的宮殿。是的，你沒有看錯，身為一個國師，卻是住在宮裡的，真不知道楓無涯是用了什麼辦法才堵住了這些人的嘴。
清風殿，楓無涯正在燭火下批閱著奏摺，模樣認真專註，內侍在一旁小心的伺候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纖塵用手指戳破窗紙，在外面看著楓無涯的一舉一動。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楓無涯已經將奏摺批閱完畢，抬眼看了一下天色，這才急急的朝幽殿的方向而去。纖塵一路跟隨，九天扮演的淺雨在看見楓無涯的身影之後，就慢慢上前見禮，空氣中傳來二人的對話：「皇上呢？不是讓你在內間好好伺候的么？」
「國師大人恕罪，皇上說他身子有些乏，已經歇下了，吩咐奴婢在外間候著，若是看見國師大人您前來，就告訴您一聲晚膳他就不和您一起吃了。」淺雨將冥帝的意思一一轉達，楓無涯聽完之後進了幽殿。
黑暗中也準確無誤的走到了冥帝面前，雙手輕輕摸上冥帝的臉：「小風，你是不是在怪我？我記得以前你最喜歡的就是陽光了，可是如今卻是連光都不能見。你再給我一些日子，等我找到藍未書，你的畏光就可以治好了，你再耐心的等一段時日。我已經得到消息，藍未書在聖明宮，你放心，我已經秘密派人前往落雪，一定會將藍未書帶回來的！」
纖塵隱匿在黑暗之中，憑藉良好的夜視能力，纖塵看見了深藏在楓無涯眼底的情意！楓無涯全部心神都在冥帝的身上，並沒有察覺到房間內還有第三個人的呼吸聲。「小風，我也是不得已，誰教你眼裡一直看不到我的存在呢，只有用這種辦法，你的眼裡才會只看見我一個人！你想要當皇帝，我就不惜逆天也要幫你組建一支強大的軍隊；你想要這天下匍匐在你的腳下，我就一直在你身邊替你出謀劃策！我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可是你一直都在利用我！我只有把你變成現在的樣子，你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我的事情。」
大概是說累了，楓無涯停了好一陣子才又開口：「你知道嗎？第一次聽見你說讓我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的時候，我的心有多受傷。你怎麼可以那麼對我，還想著讓我替你擴充後宮，簡直是妄想！我愛了你那麼多年，為了你習得各種陰邪之術，不惜背叛唐門，可你竟然無視我的真心，這口氣讓我怎麼咽得下！」楓無涯低聲訴說著自己的愛戀，語氣時而凌厲，時而溫柔繾綣，纖塵在一旁聽得膽戰心驚。
「國師大人，江帆江大人求見。」門外突然傳來宮女的通稟聲，楓無涯這才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緒，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步出了幽殿。纖塵確定楓無涯已經走遠了這才從黑暗中出來，剛想換口氣，就聽見房間有另一個聲音響起：「怎麼，這場好戲看得是否過癮啊，盛纖塵！」纖塵慢慢轉回身子，發現說話的人正是應該熟睡的冥帝！
「淮安王果然好眼力，這樣都能認出是本殿，真是讓本殿受寵若驚啊！」纖塵看向面前的人，眸子里盛滿了盈盈的笑意。
「那是自然，畢竟朕對自己的手下敗將還是很有印象的。」冥帝特意加重了朕這個字的字音，意圖提醒纖塵如今大黎已是他的天下，而盛纖塵，曾經威武的一品護國將軍，不過是他的手下敗將而已。纖塵臉色未變分毫，「淮安王和鬼手的感情可真是好，讓本殿很是羨慕呢！」
纖塵這句話算是戳中了冥帝的痛處，冥帝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悅，「哼，朕和國師的感情自然是好，不然這淮國江山怎麼能治理得這麼好呢？」
「嗯，淮安王這話說得本殿也贊同，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會喜歡上自己的兄弟，對吧？反正本殿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深情厚誼，本殿自愧不如！」纖塵反唇相譏，每一句都在暗諷淮安王和楓無涯的關係不簡單，淮安王捏緊了拳頭，看向纖塵的眼中帶了殺意！
「盛纖塵，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說話真的很讓人討厭！」
「哦，那還真是沒有，多謝冥帝誇獎，本殿一定會再接再厲的！」纖塵直接笑意盈盈的接下冥帝的話，氣得冥帝咬得牙痒痒。
「盛纖塵，不如我倆做個交易如何？」冥帝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開口說道。
「本殿平生最討厭做交易三個字，況且本殿覺得和冥帝你似乎並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交易。」纖塵直接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道。
「是嗎？藍未書呢？只要你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就告訴你藍未書的下落！」冥帝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纖塵。纖塵勾唇：「我還以為冥帝會開出什麼誘惑人的條件，原來不過如此。我想冥帝心裡應該很清楚，本殿心裡想要的究竟是什麼。難道冥帝心裡就不好奇，本殿明明被你殺死，緣何此時竟然又毫髮無損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朕早就知道你死不了，這兩年，朕無時不刻的盼望著你早日回到京都，來找朕算賬，如今可算是等到了。」冥帝一點都不驚訝的表情反倒讓纖塵感覺不對。
「哦~看來冥帝這兩年的皇帝日子過得也不怎麼好嘛，也是，高處不勝寒，冥帝這兩年又無端患上了什麼懼光的毛病，在我看來，冥帝應該很久沒有見過京都的日出了吧，這麼美的景色冥帝居然都無福消受，纖塵都覺得有些過不去呢！」纖塵冷嘲熱諷的說話，可以說是句句直戳冥帝的心窩。
「盛纖塵，朕好意與你相商，你別得寸進尺！」冥帝指著纖塵的鼻樑說道。
纖塵一把打落他的手，「冥帝！你現在最好看清楚，是你在找我做交易，不是我找你！至於你口中的藍未書的消息我會不知道嗎？我剛才可一直在這個房間，你覺得我會沒聽見楓無涯說的話？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本殿會答應與你做交易！」
「是嗎？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藍未書恢複本來的模樣呢？這樣你還是不與朕做交易嗎？」冥帝氣定神閑的說出自己最終的籌碼，果不其然，纖塵聞言直接兩眼放光。
「你想和我做什麼交易？」纖塵看向冥帝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很簡單，我只要你幫我拿回政權！」
「哈？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又不傻，一個藍未書想讓我幫你拿回政權，也太不划算了吧。不行！」纖塵拒絕。
「那這樣，你幫我除掉江帆，至於楓無涯嘛，你殺殺他的銳氣，剩下的交給朕就好了。」冥帝退了一步。
「不可能，藍未書一件事換一件事，除掉江帆和楓無涯，你二選一。」
冥帝咬牙：「那你先除掉江帆。」
「成交！不過為了展示你的誠意，我希望你先治好藍未書。」纖塵怕中途生了變故，開出這樣的條件。冥帝似乎早就有所準備，遞給纖塵一個小瓶子，「這個你先讓藍未書服下，他的情況會有所好轉，剩下的葯等事成之後我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