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九天
九天最初的發展是在京都，據點位於京都的近郊，在京都附近最高的一處山上。因這山上可以看到全京都最漂亮的晚霞，故而又被人稱作艷霞山。
艷霞山陡峭難爬，四面沒有任何一條路可以供人直接爬到山頂。而艷霞山常年被雲霧遮掩，漸漸的就被世人遺忘了。但是從艷霞山可以很好地看到京都城內的景象，是以秦瀲選了這裡來作為九天的據點。纖塵消失的這兩年，秦瀲發了瘋一樣的在擴大九天的勢力，如今三國之內皆有九天的據點和暗人。
「瀲兒，看來你這兩年把這九天發展得很好嘛。」纖塵一邊走一邊看著九天的暗人們正在接受各種訓練，感嘆道。
「不瞞主子，當年主子被冥帝逼到那個份上，屬下一直很後悔，要是當初九天就有如今的實力，主子說什麼也不會被冥帝斬殺，冥帝也不會坐在那個位置上直至今日！」秦瀲的聲音里滿是自責。
看到九天被秦瀲在兩年之內就發展成如今的規模，纖塵就猜到了八九分。可是如今聽秦瀲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瀲兒，那件事情根本就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何況如今我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嗎？你也不必太過自責。」纖塵重新綻放了笑意。
「主子……」秦瀲不知道再說什麼，說了一句主子之後就是沉默。纖塵最是受不了這種沉默，只好轉移了一個話題，「瀲兒，你知不知道兩年前我在邊境的時候，淮安王登基稱帝時藍未書等人的去向？」
秦瀲凝眸想了半晌，最後無奈搖頭道：「主子，屬下確實不知。當日您在邊境出事的消息傳來之前，藍公子就來找過我，讓我加緊訓練九天，務必要在兩年之內將九天的勢力遍植三國。屬下當日還有些疑惑，知道後來你出事，屬下這才明白藍公子當日的話中之語。」秦瀲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日子，當時藍未書直接來艷霞山上找他，見了面之後就留下了這樣一句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話，後來他不斷回想，若是當日他肯多問一句，或者藍未書肯多說一句，或許就不會發生當年的那些事情。縱使他想了無數遍，但是事實上根本就沒有如果。
纖塵聽完秦瀲的話，語氣有些急切的問道：「你是說我要出事之前藍未書就來艷霞山找過你？那除了那句話，他還有沒有留下什麼其他的信息？」
秦瀲看著纖塵因為著急而不自覺抓住他袖子的手，片刻的失神之後才回應道：「沒有，藍公子說了那句話之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再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這兩年裡，每次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我的腦海里都會想起藍公子的這句話。我想他那麼聰明的人，應該是知道了主子您會如期歸來，所以才會讓我替主子培養足夠強大的勢力來保護主子！」
纖塵鬆開了手，看著艷霞山天邊的殘陽，思緒紛飛。微風掀起了她的衣角，吹動了她的髮絲，三千青絲在空中任意飛舞，光芒在臉邊打上了一圈圈的金色光芒，這一刻，秦瀲覺得纖塵離自己從未那麼遙遠過。
「我知道了。」纖塵沒有回頭，秦瀲也靜默的站立在一旁。
藍未書，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既然早就知道我會出事，那你自己為什麼沒有好好躲起來？既然知道我兩年後會回來，那你呢？為什麼不告訴秦瀲你什麼時候會出現？還是說你最終沒有躲得過，出事了？
艷霞山的夜晚很涼，纖塵輾轉難眠。九天的暗衛已經被秦瀲派出去查探藍未書的消息了，纖塵仰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腦子裡不斷想著秦瀲白日里說的話。冥帝那支神秘的軍隊是他身邊那個叫楓無涯的人弄出來的，具體的情況九天也沒能查到。而且這支隊伍出現在夜裡，行動力、戰鬥力都不是一般軍隊可以達到的，像極了大陸消失了近千年的骷髏軍團。當然這些都是秦瀲自己的猜測，畢竟真正的骷髏軍團誰都沒見過。
纖塵突然想起了京都那些透著腐朽氣息的百姓，還有那個死而復生的畫意，身上也是那個味道。想到畫意，纖塵就不由得想起了那雙淡漠的眸子，那個人究竟是誰？纖塵乾脆翻身下了床，換上夜行服，一路去了皇宮。秦瀲看著纖塵矯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久久沒有動彈。
皇宮，幽殿。
纖塵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撞見冥帝正在龍床之上和人翻雲覆雨，更重要的是那個人竟然還是個男人！纖塵緊捂住自己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驚擾到那兩個還在酣戰中的人。瀲兒說這冥帝如今很少管理朝政，朝堂上的一應大小事務都是楓無涯那個國師和江帆在把持。而冥帝自己幾乎是夜夜笙歌，紅綃帳暖。纖塵出了幽殿，走到一光線比較強的地方才驚覺幽殿竟然是沒有任何可以照明的東西的！本來纖塵還以為是那兩人正在休息才沒點蠟燭，可是出了幽殿纖塵才想起整個幽殿不要說是燭台，就連會發出微弱的光的夜明珠都沒有，意思就是整個幽殿真的是幽暗的！
纖塵覺得這根本不是巧合，要麼說明冥帝懼光，要麼就是那幽殿的人根本不是冥帝本人！纖塵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白來這一趟。回到艷霞山，秦瀲正坐在外間，看見她從外面回來也沒有露出任何驚詫的表情，悠然的喝著茶。
「瀲兒，你怎麼還沒休息？在這裡等我是有什麼事情嗎？」纖塵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在秦瀲的對面坐下。
「主子，剛剛得到消息，說是在艷霞山下好像發現了藍公子。」秦瀲視線一直沒有從纖塵的臉上挪開，此番見到纖塵微變的神色，瞳孔終是暗了幾暗。
「消息可是確定？」纖塵站了起來，慌亂中帶倒了茶壺，茶水泄了一地也顧不得，轉身就要往艷霞山下去。
秦瀲攔在了纖塵的前方，「主子，屬下若是沒有猜錯，主子應該是剛從山腳下來吧，可是有看見藍公子？」纖塵聞言，目光倏地變冷，「你是什麼意思？」
「主子切莫動怒，屬下就是想說現在天色已晚，說不定藍公子已經找了地方歇腳。主子不如等天亮之後再帶著九天一起下山，這樣也更容易找到藍公子些。而且回來稟報的九天也只說那人像藍公子，可是周身的氣度全然不像。」纖塵的眉色柔緩了幾分，看向秦瀲，「你說的也有道理，就依你所言。」
纖塵舉步往裡間走，秦瀲大聲說道：「主子放心，九天已經秘密跟在了那個人的身邊，明日主子親自去看，就會知道究竟是不是藍公子了。」纖塵沒再理會，回了自己的房間，秦瀲見狀也離開了。
翌日一大早，纖塵匆忙的吃了早膳，就帶著九天下了山。跟著標記，一路來到了一間看起來非常破舊的茅舍，纖塵略微的皺了皺眉，然後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茅舍里的人還在熟睡，纖塵看著榻上那人，雖然也是符合所說的溫潤如玉，可到底不是藍未書，纖塵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秦瀲自然也是看出來了，「主子，別灰心，藍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再好好找找。」
「嗯，瀲兒，你的繪畫功底如何？」纖塵看著秦瀲，秦瀲一瞬間就明白了纖塵的意圖。
「主子，你放心，是屬下疏忽了，屬下這就回去將藍公子的畫像畫出來，再分發給九天，讓他們在三國之內，翻天覆地都要把藍公子給找到。」
纖塵點了點頭，起步向外走。秦瀲等人沉默的跟在身後，纖塵示意那幾人回去，自己一個人走走，秦瀲這才帶著屬下離開。等秦瀲幾人走後，纖塵才對著林子的方向大喊了一聲：「誰？別縮頭縮尾的，快給我出來！」片刻之後還是沒有動靜，「不出來的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纖塵抬手欲要攻擊，那人卻突然從林子里走了出來，「想不到你竟然活著回來了？」聲音帶著譏嘲。
「畫意！你怎麼會在這裡？」纖塵看著眼前這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畫意的眼裡突然湧現了恨意：「盛纖塵，他不見了！是不是你給帶走了？你說啊？」纖塵沒有想到畫意會突然出手，一時猝不及防，被畫意掐住了脖子，後背狠狠的撞在了背後的樹榦上，霎時後背火辣辣的疼。
纖塵眉皺得更深，「你在亂說些什麼？我帶走了誰？」纖塵艱難的問出口，畫意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纖塵抓住機會，反手一扣，強勁的內力迫使畫意鬆開了手腕。
畫意手腕劇痛，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你騙我！就是你帶走了他！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有死！他是我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