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風雲涌動（一）
進得京都，纖塵感覺這裡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變化，倒是秦瀲和高倩月兩人第一次到這裡，對什麼都很好奇，纖塵乾脆讓車夫駕著馬車回攬月山莊，自己和藍未書則陪著二人好好逛一逛京都。
「纖塵纖塵，我們去吃糖葫蘆吧。」高倩月一臉興奮，纖塵則是翻了個白眼，「這東西江南不是也有嗎？」
「江南的是江南的，京都的是京都的，這天子腳下的糖葫蘆說不定和江南的就是不一樣呢。」高倩月撅嘴，略帶不滿的說道。
「能有什麼不一樣，還不都是山楂裹著糖衣，一樣的酸酸甜甜。」纖塵小聲嘟噥，不過還是沒能逃過高倩月的耳朵。
「走嘛走嘛，去嘗嘗嘛。」高倩月纏著纖塵，勢要把她拉過去一塊吃糖葫蘆。纖塵無意間瞥見秦瀲看著糖葫蘆時亮晶晶的眸子，終是抵不過，遂帶著二人去了那邊的小商販那裡買糖葫蘆。
如願吃到糖葫蘆的高倩月笑得心滿意足，纖塵看見她被紅色糖汁弄花的整張臉哭笑不得，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一一給她拭去。
高倩月兩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口齒不清的說道：「纖塵，你若是個男子，我定嫁你為妻。」
「別介，我不姐弟戀。」纖塵一臉嫌棄。
「姐弟戀？！」高倩月好奇，這個說法倒還新鮮。
「是啊，我要是男子，你比我大，可不就是姐弟戀？我可不要！」纖塵看似不經意的話語，卻滿含認真。
說到這個，高倩月就來了興趣，「纖塵，你理想的夫婿是個什麼模樣？」
纖塵開口：「我理想的夫婿啊，一定要長得秀色可餐，其次呢……」
「殿下，皇上讓您立即進宮。」談話聲突然被來人打斷，纖塵回眸望去，只看見自家的護衛站在身前，斂了眸子，隨即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護衛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纖塵回身對高倩月說道：「倩月，你和秦瀲跟著藍未書在這京都逛逛，我去去就回。」
然後向皇宮的方向而去。
皇宮，御書房。
「塵兒，江南一行可是有收穫？」御座之上皇上帶著威嚴的聲音傳來。
「稟父皇，此去江南，兒臣收穫頗豐。」纖塵躬身回話。
「哦~說來朕聽聽。」皇上的身子前傾，一副聆聽的樣子。
「江南莫氏一族的事情，兒臣已經在奏摺上說明，兒臣認為，這最嚴重的不是官官相護，而是官商勾結，看那莫問一個小小芝麻官，竟然在府邸搜出來的金銀細軟數額高達百萬之多，還有那莫成煌，販賣私鹽，還在地下修建宮殿，富麗堂皇的程度絲毫不亞於皇宮。」
「那塵兒當以為如何？」
「兒臣認為應當大肆整清，完善大黎制度，杜絕官商勾結的事情發生。」纖塵毫不猶豫的說出自己的觀點。
「這說來容易，做起來可難啊。」王座上的人發出一聲喟嘆，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明顯讓纖塵的身軀一震，「塵兒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想要問父皇？」
「兒臣不知父皇何意，還請父皇明示。」
「雪皇妃的事情，塵兒難道就不想問問朕為什麼不等你回來，不顧群臣反對，執意要將她冊封嗎？」
「兒臣認為那是父皇的私事，兒臣沒有權利也沒有理由過問。更何況父皇貴為一國之君，想納妃為皇室開枝散葉那是皇室的福分。」纖塵不是不想問，而是不能問。饒是父皇寵她，她也得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最忌恃寵而驕。
「塵兒果然明事理，朕心甚慰。好了，今日你從江南回來，怕是身子也乏了，去未央宮給你母后請個安，就回府休息吧。」然後皇帝揮了揮手，示意纖塵退下。
纖塵出得御書房，頓了頓，還是轉身去了未央宮。一路上宮人靜靜立於各個地方，看見她，紛紛跪下行禮。前方傳來女子的聲音，柔媚卻又帶著一股子清冷，似傲雪紅梅。終於在一座小橋上看見了那個女子，女子著一身白衫，周身沒有過多的裝飾，只在襟口處綉了一兩枝紅梅作為點綴，襯得女子的容顏越發清冷無雙。
「你是何人？見到皇貴妃還不跪下行禮？該當何罪？」一個宮女開口，語氣甚是凌人。
纖塵皺眉，按捺下心頭的不悅，抬頭向那宮女看去。目光凌厲，還隱隱帶著殺意。
那宮女被這駭人的目光嚇到，後退幾步，不敢再說話。
雪皇妃這時才悠然轉過身來，裝作才看見纖塵的樣子，「呀」了一聲，才盈盈一拜。
「妾身見過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纖塵就這麼看著她，也沒說免禮，也沒開口讓她起來。雪兒只得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半晌，纖塵才開口讓她起身。
「雪皇妃果然是江南那個地方出來的美人胚子，本宮聽說雪皇妃身子柔弱似拂柳，如今看來果然如此。雪皇妃性子柔是好事，畢竟父皇身邊需要這般紅袖添香之人，不過本宮好心提醒一句，這下人還是要好好教導，免得連主子是誰都不認識了！」這一席話說得可謂是非常沒有禮貌，不過雪兒心裡再不快，此時也得忍著不發作，誰讓人家是一國帝姬。
染著紅色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雪兒面上卻是笑得異常溫柔，「殿下教訓得是，妾身回去定當好好教訓這奴才，下次定不會再教她衝撞了殿下。」
「如此甚好。」纖塵揮袖，轉身離開。
雪皇妃此時不在掩飾，一巴掌甩在那個宮女的臉上，長長的指甲劃過臉頰，帶起一道道血絲。「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東西？沒看出來那是當今公主殿下嗎？啊？你還敢讓她給我行禮？！」許是太過激動，雪皇妃的胸脯不停起伏，雪白的豐盈也跟著一起呼之欲出。
「娘娘恕罪，奴婢才進宮沒多久，確實不知道那是公主殿下，要是知道，就算借奴婢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宮女顧不得臉上的疼痛，一個勁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罪。
黎國宮規：凡是皇子皇女，除皇后一人可以接受他們的大禮之外，其餘嬪妃就是身份再尊貴，見到皇子皇女也須請安。
雪皇妃讓跟在身邊的太監將那宮女給帶下去，別在跟前礙她的眼，然後轉身回了妃雪閣。一路上一直在思量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這個殿下，竟然一來就給她一個下馬威，可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自己什麼地方做得不妥。
宮裡的人都說公主殿下對待宮人極好，一般不會遷怒於宮人，可是今天說話衝撞的是那婢子，可是這殿下很明顯是沖著她來的。
雪兒想不明白，只得作罷。
未央宮，內室。
「母后，聽說您最近身體不好？怎麼不叫太醫仔細瞧瞧呢？這要是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纖塵柔柔弱弱的嗓音開口，聽得皇后心裡一陣舒服。
皇后輕輕拍打著纖塵的手背，「塵兒不必擔心，都是些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的。倒是你，此去江南，可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說來母后也聽聽。」皇后看著許久不見的女兒，笑意盈滿了整張臉，倒是沖淡了幾分病中的才有的蒼白。
「有趣的事情倒是一件沒有，不過江南一行倒是讓塵兒增長了不少見識。莫成煌一族……」纖塵一五一十的跟皇后講了莫氏一族的事情，講了他們修建的地宮是如何金碧輝煌，講了莫成煌是如何被藍未書設計，掏出了銀錢買葯，然後將水患修堤壩的事情解決的。
聽得皇后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還講了高倩月的性子如何如何活潑，皇后直言說有時間一定要見見這個小姑娘。
「自打那個雪皇妃進宮，娘娘真是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呢，還是殿下你有辦法！」畫意自外間進來，看見皇後娘娘臉上的笑容，畫意不由得多說了兩句。
「畫意！」皇后一聲嬌喝，畫意止住了話，放下手裡的東西，趕緊出了內室。
「母后，你……」纖塵欲言又止，母后自小對她就不像父皇那般萬千疼寵，她對母后一直心存懼意，這兩年才敢這般放肆一些。
「沒事，雪皇妃那個女人沒什麼可以讓你母后我困擾的，你別聽畫意在那兒胡說，你父皇後宮這麼多妃子，我難不成都要一個個吃醋過去，我還不得早晚給氣死啊。」皇后的語氣聽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纖塵這才放下了心。
坐在未央宮又和皇后聊了一會兒天，纖塵看天色已晚，便告辭離開。回到攬月山莊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山莊里燈火通明，良言寫意早就等候在庄外，此時看見纖塵就急急迎了上來。良言莊重沉穩，此番看見纖塵雖然也是激動，但並不像寫意這般直接掛在了她的身上，給她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嗚嗚，殿下你可算是回來了，去江南也不帶上我，你看看，你都瘦了。」寫意從纖塵身上下來，左看看右看看，就說江南沒人照顧她，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