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迷霧重重（二）
纖塵沒有反應過來，只聽見藍未書叫了一個陌生的人名，可此時的船上只有他這一個小廝是藍未書的，看來應該是在叫她。
向藍未書看去，只見藍未書故作不滿道：「怎麼還不去啊，沒聽清本公子說的話嗎？」
纖塵正想發怒，便看見藍未書拚命再給她使眼色。餘光一瞥，便看見莫問在打量他倆。
「是，公子。」
然後便讓船家靠岸，上去買吃的了。
「小塵腦袋不太靈光，經常忘記自己的名字，呵呵。」藍未書掩飾性的笑了笑。
「想不到大人竟然如此善良，這等腦袋不好使的人竟然也用。大人當真是我們的楷模啊。」莫問恭維道。
「哈哈哈~」藍未書看似對這恭維很是受用，開心的大笑著，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待纖塵買了一些吃食回來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夜晚的江南似乎更有韻味，燈影綽約，襯得美人兒如玉。
雪月風華的生意自然是好得沒話說，有錢的公子哥兒都來這兒消遣，最近更是晚晚滿員。
聽說當年那個名動江南的舞姬雪兒又回來這雪月風華了，三年過去，不僅沒有韶華老去，反而更加絕色傾城。
來這雪月風華的人不少都是沖著雪兒來的。
藍未書等人也來到了這裡。
蔓姨不認識他，卻是認識莫問的。看見莫問便笑呵呵的湊過來，「哎喲，莫大人可是好久沒來我們這兒了，奴家還以為莫大人都忘記我們了呢。我跟你說啊，這香兒可是想死大人您了，我現在就去把她叫出來？」
「不用了，蔓姨，今兒個是招待幾個朋友，你多找幾個漂亮姑娘，務必要讓我這幾個朋友玩得盡興。」
蔓姨這才正眼看向藍未書。
好一個精緻的少年，當真是應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蔓姨也是見過各色人物的人，經營這雪月風華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人，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小廝模樣的少年，看起來也是容貌昳麗。
要是雪月風華有這等小倌兒，何愁生意不火？
不過她是不敢打這主意的，莫問可不好惹，這兩位又是他的朋友，看起來氣度不凡，不是好想與的。
「奴家明白，這就給幾位公子去找我這雪月風華最好看的姑娘過來伺候，幾位公子樓上請。」蔓姨笑得虛假，臉上的脂粉簌簌的往下落，看得纖塵心裡膈應地慌。
作為一個老是喜歡穿男裝混跡於市井的公主殿下，自然也去過花樓這種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之地，不過以前她都是遠遠觀望，或者在一棵大樹上時不時的看一下，倒還真沒有如今這般光明正大的逛過花樓。
故而此刻纖塵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個不停，打量著周圍衣著暴露的女子。
不過這一切在某些人的眼裡就別有深意了，比如莫問。
他看見纖塵這個模樣，直覺他還是個雛兒，從來沒有來過這等地方，如今看到漂亮姑娘自然……容易把持不住。
「這就好辦了，都說有什麼樣的奴才就有什麼樣的主子。看來這特使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嘛，虧他剛開始來的時候還一副本官是清官的樣子，如今想來應該只是故意掩飾吧。」莫問心裡這樣想著。
藍未書看見纖塵那個模樣就氣得個半死，他還是平生第一次見一個女孩子來逛花樓還這麼面不改色，甚至還興緻勃勃的主動尋找獵物的樣子，真真是氣煞他也。
各人各有各的考量，就在這各自揣摩的時候已經到了廂房外面。
幾人進去才發現裡面已經有好幾個姑娘了，言笑晏晏，甚是熱鬧。
「莫大人，不知道這幾位姑娘可是合你的心意啊？」蔓姨自外間進來，討好的笑著，「若是不合意，奴家再去找。」
「我聽說雪兒姑娘回來了，不知道在座的幾位姑娘哪位是啊？」藍未書開口，看似是在問那幾個姑娘，可是聰明人都知道是在問蔓姨。
「這位公子，雪兒她……身子不方便，不便過來見客。」蔓姨臉上的笑容淡去。
「不便見客？到底是真的不便還是蔓姨你不願啊？」藍未書陡然換了一個語調，廂房裡的幾個人頓時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
不過一瞬卻又消失不見。
眾人正想細看，忽然發現藍未書明明都是笑得如沐春風，看來是自己剛才的錯覺。
「這位公子哪裡的話，你們都是莫大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我這雪月風華的貴賓，我怎麼敢怠慢你們呢，雪兒她是真的不方便。」
纖塵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遞給蔓姨，蔓姨頓時喜笑顏開。
「各位公子等著啊，奴家這就去把雪兒給你們帶過來。」隨即笑呵呵的捏著金子，扭著比水桶還粗的腰身出去了。
「這個蔓姨……」莫問只覺自己被人掃了面子，這蔓姨真是不會做人，都說了是我的朋友，竟然還敢藏私！
「莫大人莫要惱怒，這花樓都是為賺錢的，想要他們這兒最好的姑娘過來伺候，自然得拿出相應的價碼，莫大人說是也不是？」藍未書已經自顧自的坐下了，左擁右抱，好不愜意。
「特使大人說得有理，是在下唐突了。」莫問見藍未書一副熟捻的樣子，心下更是確定自己的猜測，這特使大人就是一個色吝昏庸的傢伙。
餘光轉向纖塵，「小塵公子你怎麼不過來坐？」
纖塵無奈，剛才已經打量夠了這傳說中的風流之地，在她看來也不過如此，真不知道這些男人怎麼會喜歡來這種地方睡這種千人騎萬人枕的女人。
「呃……」纖塵裝作膽怯的看了一眼藍未書，復又低下頭。
莫問心裡明了，亦轉頭看向藍未書。
藍未書縱使心裡千般不願，此時也得笑眯眯的讓纖塵坐下來好好享受。
纖塵徹底無語了，她的本意是想著藍未書直接一口回絕，這樣她就可以直接溜走，可誰知平時默契的兩人今天偏生不懂對方的意思。
藍未書以為纖塵看他的那一眼是在說你怎麼還不讓我坐下，我腿都站軟了。
其實這也不怪藍未書，誰讓纖塵一進這雪月風華，雙眼就一直在四處亂瞄，他還以為纖塵真的對這些有興趣，畢竟這花樓之所以比其他花樓生意好，是因為這裡除了有漂亮姑娘，還有各色小倌兒……
「還煩請莫大人去找幾個姿容絕色的小倌兒來……」藍未書話還沒有說完，莫問就瞭然地點點頭。
沒想到這特使竟然還好這口，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莫問走到外間去吩咐雪月風華里的人，讓他們去通知蔓姨，再找幾個姿色上乘的小倌兒過來。
不大一會兒，雪兒和幾個長相清麗的小倌兒就過來了。
怪不得多少人願意為這雪兒姑娘一擲千金，果然是個大美人，身上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饒是在這兒風月場所待了幾年，也絲毫沒有折損她身上的淡雅，沒沾上半點媚俗，難得難得。
和雪兒姑娘比起來，後面的那幾個小倌兒就顯得不那麼出色了，但好歹也算是美人兒，是以纖塵的目光就放肆的落在了那幾人身上。
纖塵是典型的外貌協會，從她五歲生辰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因為人家戶部尚書的長相還哭過。如今雖然年歲漸長，可是這愛看美人的毛病還是絲毫沒有改變，甚至有愈發嚴重的趨勢。
「你，過來。」纖塵縴手一指，指向一個看起來很是害怕的少年身上。
這少年說不出哪裡好看，但就是在第一時間抓住了纖塵的眼球。
那少年見纖塵指著他，只好慢吞吞的移動步子，走到纖塵身邊。
纖塵一把將他拉下來坐下，手指撫上他的雙頰，肌膚白裡透紅，光滑如玉，纖塵似是戀極了這種手感，一直在少年的臉龐、耳根處流連，最後甚至到了少年的脖頸，在喉結處來回撫摸。
動作充滿情色，引得少年雙頰紅霞飛，纖塵不由得輕笑出聲。
少年的臉似乎更紅了，看向纖塵，帶著害羞，又夾雜著被羞辱的憤恨。
「看你這模樣，以前應該沒有伺候過人吧？」纖塵貼著少年的耳朵，輕語。
少年身子一顫，似是受到了驚嚇般。
莫問見藍未書看見自己的下屬這般放肆都沒有橫加阻止，一時間也開始心猿意馬起來。藍未書不動聲色的掃過纖塵和那少年，並沒有過多的表情，隨即將目光落在了雪兒身上。
「雪兒姑娘果然風華絕代，在下聽說姑娘舞跳得很好，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一觀？」
雪兒聞言，退去了外間的衣衫，只剩下裡面的襯裡，雪白的纖腰露在外面，手臂上纏著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白色的錦緞，毫不扭捏的開始跳起舞來。
一舞罷，滿堂彩。
一道曖昧的聲音傳來，「公子~不要……嗯~」
眾人都向纖塵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那名小倌兒的衣衫已經褪至腰間，眼眸含春，臉頰緋紅，嘴裡還時不時的發出一些吟哦。纖塵的手還在四處遊走，甚至有更往下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