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選
「公主殿下，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讓皇上和滿朝文武同意我去賑災吧，最好想出一個適當的又非我不可的理由，反正你只要記住我一定要去江南賑災就行了。」
藍未書話音一落，就越牆而出。
「藍未書，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走正門啊？」纖塵對著只剩下一道殘影的人喊道。
雲長安甫一進門就聽見藍未書的名字，心下反感，面上確實一絲一毫都沒有露出來，看見纖塵頓時送了纖塵一個大大的笑臉。
「臭小子，你終於捨得出現了，啊？這幾天都幹什麼去了，你阿姊我無聊得發慌，想找你解悶來著，你倒好，大清早就出門，深更半夜才回庄，快老實交代，到底有什麼貓膩？背著我做什麼壞事兒去了？嗯？」
說完還單手叉腰，另一隻手熟門熟路的揪住了雲長安的耳朵。
「阿姊，疼，疼，你快鬆手。」雲長安誇張的哎喲哎喲叫喚著，面上神情倒是一點兒痛苦的神色都沒有。
纖塵看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這小子又是在裝呢，於是手下一個用力，雲長安這次是真疼得哀嚎了。
纖塵趕緊鬆開了手。
「阿姊，你是不是女人啊，下手竟然這麼重，也不怕把我耳朵給擰下來。」雲長安一邊揉著耳朵一邊嘴裡不住地嘟囔著。
「嘿~你這臭小子，怎麼說話呢？真是幾天不揍你，你皮又癢了是吧？要不要我給你撓撓癢啊？」纖塵柳眉倒豎，一副嬌蠻模樣。
雲長安此時哪裡還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尤其還是一隻母老虎的身上。
「得得，阿姊，咱不鬧了，我有正事兒給你說。」雲長安換了一副表情，神情肅穆。
今天這些人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有事情要和我說？難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不成？得嘞，先聽聽這小子究竟想說什麼。
於是乎纖塵擺出一副你請說的樣子，等著雲長安接下來的話，可是半晌過去，雲長安還是一副糾結至極的表情。
「你說啊，剛剛不是說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嗎？怎麼不說話了？」
「哦，阿姊，我突然忘記了。」雲長安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纖塵絕倒。
雲長安，你可真行！
虧我正襟危坐等著你說，結果你倒好，給我來了一句你忘了。
行，真行！
纖塵不想再理他，轉過身獨自考量自己的事情去了。
雲長安見纖塵這副模樣，默默退出了房間。
藍未書給的差事還真不好辦啊，究竟用什麼理由才能說服文武百官呢？唉，真是頭大得很哪，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幾日之後，纖塵果然被皇上召進了皇宮。
「不知父皇今日召兒臣前來所為何事？」纖塵行了禮之後，徑直開口道。
「塵兒，你當真不知？」皇帝反問，似是不相信纖塵的說辭。
「兒臣愚鈍，還請父皇明示。」纖塵彎腰，作惶恐狀。
「你呀，少在朕面前裝糊塗，朕還不知道你，心裡明鏡兒似的，卻老喜歡裝愚鈍，朕還當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皇帝伸出食指，指著纖塵笑呵呵的說道。
纖塵抬起頭來沖著皇帝一笑，「父皇明鑒，兒臣當真不知。」
「行了吧，快過來，你這孩子，朕不召見你，你也不知道進宮來看看父皇，父皇現在當真是孤家寡人哪。」皇帝哀嘆，直說纖塵不孝順。
「父皇可真是折煞兒臣了，兒臣這不是擔心進宮會打擾父皇處理朝政嘛，兒臣哪能那麼不懂事兒啊，是吧？父皇日理萬機，閑暇之時還是多多休息為好。」
「行了行了，別貧，朕今日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關於這江南水患一事，你覺得真應該派何人出使江南賑災啊？」
「兒臣惶恐，父皇要是閑得無聊，兒臣倒是可以常進宮來陪父皇聊天解悶兒，可這政事，兒臣當真是一竅不通啊。」
這個纖塵可沒說謊，她對政事這種文字類的東西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現在還好一點，至少不會一聽到政事這兩個字就頭疼。
「陪你演場戲，你還不出來了是吧，別裝蒜，快跟父皇說說你心裡的合適人選。」皇帝徹底冷了聲音。
纖塵感覺到父皇故意散發出來的低氣壓，也不再鬧騰了，乖乖說出自己的想法。
「兒臣覺得藍丞相之子藍未書是最合適的人選。」
「哦~此話怎說？」皇帝來了興緻，本來以為纖塵會推薦一個朝中的人員，沒想到竟然會說出一個朝野之外的人來。
「父皇，依兒臣所見，藍未書此人在江湖上有蘭蘇公子之稱，一手醫術簡直出神入化，頗受百姓愛戴，如果讓藍未書去鎮江南水患，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安撫民心。如果貿然派一個朝中官員前去，兒臣恐怕這賑災的銀兩恐怕大部分不會落到實處。也許兒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兒臣不得不說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藍未書此人高風亮節，大家都有目共睹，況且他是庶出之子，若不是自身天賦異稟，恐怕藍丞相根本就不會記得他還有這樣一個兒子。這樣的人，依兒臣所想，必然是會懂得把握機會的人，相信他不會錯過這樣一個好機會，一個在滿朝文武面前嶄露頭角的好機會！」
纖塵完全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在那兒一通亂說，反正只要把藍未書舉薦到父皇面前，這件事就成功了一大半。
因為當今朝野都是些老人了，在官場浸淫多年，一個二個早就修鍊成了老狐狸，一個比一個精。
誰都不願意去趟這淌渾水，畢竟這一次的江南水患是黎國百年來最嚴重的一次，治不好倒是不要緊，萬一一不小心把命都給賠在那裡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啊。
帝王心裡都有一桿秤，江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尤其是在皇位上坐久了的人，見了太多的爾虞我詐，已經開始不怎麼相信人了，遇事會本能地懷疑別人。
纖塵突然就想起了當時藍未書說的一句話：「皇上若是真心想要扶植你當女帝，這個時候是萬萬不會再讓你去的。」
纖塵心裡一個咯噔，莫非藍未書得到了什麼消息？不然那日怎麼會說出那樣一句話來？
「塵兒說得有道理，不過塵兒你自己為什麼不去呢？趁著你春闈狩獵拿到的將軍銜，趕緊趁熱打鐵，乘勝追擊啊，這樣你才能得到民心，不然父皇怎麼名正言順的把皇位給你呢？」
纖塵額頭已經沁出了冷汗，連忙跪下請罪：「兒臣冤枉，兒臣一屆女子，怎麼會有那種想法呢？父皇英明睿智，這大黎當然還是得由父皇來打理才是最為合適。」
「你這孩子，朕不過是隨便說說，你看你怎麼就嚇成那樣了呢？你可是朕的女兒，應當拿出朕當年的氣魄。」
「父皇神武，豈是兒臣可以相比擬的。」
「行了，你先退下吧，朕再好好想想。」說完皇帝就揮了揮手，示意纖塵趕緊退下。
纖塵回到山莊，內心忐忑不安，實在想不明白父皇怎麼會問出那樣的話。
難道父皇他……也想除掉我嗎？
可是不明白，明明是父皇說的，不想當皇帝的皇女都不是好皇女。、
可如今這又是怎麼回事？
伴君如伴虎，這話當真一點都不假。
纖塵縱然內心有很多想法，可是都不敢表露出來，想問問藍未書的意見，卻又生怕父皇發現其實她和藍未書是一條船上的人。
纖塵這幾天簡直是坐立難安。
……
「不知各位愛卿對江南水患一事可有什麼想法？」皇帝高坐龍椅之上，看下首沉默不語的百官，眼中劃過一絲冷笑。
「啟奏皇上，臣以為應當讓公主殿下代表皇上前去江南，穩定民心。」兵部尚書出列，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其他愛卿呢？也是同樣的想法嗎？」
「臣附議，公主殿下剛奪得魁首，能力毋庸置疑，此番若是代表天子前往，肯定會事半功倍！」另一官員也出列說道。
「兒臣尚且年幼，這等事情著實處理不來，還請父皇明鑒。不過兒臣這裡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藍未書。」纖塵未經傳召，擅自闖進了朝堂。
朝中一陣騷亂，最後皇上還是一錘定音。
「那好，既然如此，小德子，擬旨。」
「藍未書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丞相有子未書，醫術卓絕，風姿天成……特任命卿為特使，前往江南，整治水患，代朕安撫民心，不日出發，欽此~」德公公念完聖旨，「藍公子，恭喜了，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啊！」
「德公公言重了，他日若是未書飛黃騰達，定不會虧待公公。」話畢，從袖子里拿出兩片金葉子遞過去。
德公公一見金葉子，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條縫。
「公子果然是人中之龍，前途無量啊。」
說完就甩了甩拂塵，遠去了。
「公子，這江南水患怕是不好治啊，您有把握嗎？」十一開口，滿是擔憂。
「放心吧，你家公子我有什麼不會嗎？一定會把這趟差事完成得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