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八次重生
「水……水……」
一望無際的塔克拉瑪干沙漠中,一個身影顫顫巍巍地行走著,蓬頭垢面,瘦骨嶙峋,這是一個將死之人。
他本名謝賢余,人如其名,他就是條鹹魚。沒有夢想,沒有追求,但正是這麼一條鹹魚,最近卻在朋友的一番開導下痛改前非了,於是,謝賢余決定隻身一人前往塔克拉瑪干沙漠,他相信,這裡是他人生的新起點。
而事實上,這裡卻成為了他人生的終點。
「咚。」
謝賢余終於還是倒下了,也是,近4天沒喝水,這具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吧。
人生的一幕幕光影如走馬燈般回放在謝賢余的眼前,可是,謝賢余看到的,只是吃飯、睡覺、打遊戲。
「果然,我的人生過得毫無意義啊。」
然而,就在謝賢余看厭了自己無差別的日常時,他眼前的光景突然發生了變化。
波濤洶湧,大浪淘沙,蔚藍的海面上閃爍著金光,海鷗從天際呼嘯而過,一隻只海豚歡快地越出海面。
「奇怪,我這輩子明明連海邊都沒有去過。」謝賢余不禁有些疑惑。
「啪!」
又一卷波浪拍打到沙灘上,當海水逐漸退去,謝賢余看到,在那海水拂過的地方,竟躺著一隻巴掌大的魚,它奮力地掙扎著,在這沒有水的沙灘上,在這熊熊烈陽的照射下,它……沒擺幾下就死了。
謝賢余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看著,直到那魚被晒成魚乾。
「這難不成,是我的上輩子?也就是說我上輩子是一隻真正的鹹魚?」
正當謝賢余疑惑不解的時候,他眼前的光景又發生了變化,但在他眼前的,仍是一條魚。
「上鉤了,上鉤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用力上拉魚竿,興奮地喊道。
「是只秋刀魚嗎?喔,還挺大嘛,對於第一次釣魚的你來說是個不錯的成績哦。」一個站在少年旁邊的中年人和藹地說道。
「可是等我們把它帶回去的時候應該都發臭了吧。」
「沒關係,做成鹹魚就好了。」
……
緊接著,光景又發生了變化,第三次,第四次……謝賢余這才知道,自己竟做了六世的魚,雖然魚種不一樣,但自己最終的結局卻是一樣的,那就是變成鹹魚。
終於,謝賢余的世界變得暗淡了。
「拜託,下輩子,不要再讓我做鹹魚了!」說完這句話,謝賢余,卒。
與此同時,一個名為阿米希爾王國的地方,沿海的某個漁民家中,一聲嬰兒的啼叫打破了這個小漁村往日的平靜。
「生了,生了,是個男孩!」負責接生的醫生如釋重負地說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菲席家族的漁業不會在我這一代中斷!」說話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他有著一頭火紅色的長發,以及一副稜角分明的,宛如用刻刀刻出來的俊俏五官,他雖然穿著十分普通,但也彰顯著一股與平常村民所不一樣的氣質。
謝賢余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張張陌生的臉,心中滿滿的都是感激。
「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我謝賢余,終於能不再做鹹魚了。對了,包括謝賢余這個名字,和跟鹹魚有關的一切,都讓他見鬼去吧,哈哈!」
「哈哈,小傢伙笑了,醫生你看,這小傢伙竟然笑了,果然他也很想繼承我的漁業吧。」紅髮男子樂呵道。
負責接生的醫生則是楞了楞。
「這……這還真是奇了怪了,我還從沒見過一出生就笑的嬰兒,理應該哭才對啊。」
「老公,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這時,躺在床上的藍發女子突然發話了,顯然,他便是這孩子的母親。但相對紅髮男子來說,她的長相就顯得要普通一些了,唯一搶眼的,是她那頭宛若瀑布般柔順的藍色長發。
「那是當然,我克羅多一向考慮事情周全,起名這種事當然不會忘啦,孩子就叫……,就叫……」克羅多一邊說著,一邊留下了幾滴汗水。
「老公,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啊!」藍發女子有些嗔怒地說道。
「當……當然有了,只是這一時激動,有點想不起來了……」
克羅多尷尬地摸了摸自己頭,東張西望起來,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廚房的一袋鹽上。
「對了,就叫索爾特!索爾特·菲席。怎麼樣,很棒的名字吧!」
「索爾特,聽起來還不錯,就這麼定了吧!」藍發女子笑著回應道。
然而,當事人現在卻處在對未來的美好展望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對話,不,應該說是聽不懂吧,畢竟這裡的語言可不是他熟悉的中文。
……
轉眼,十一年過去了。
「喔,今天真是大豐收啊,抓了好多魚呢!」克羅多一腳踹開家門,興奮地喊道。
這時,原本在廚房忙活著的藍發女子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大步大步地朝滿載而歸的丈夫走來,「真的嗎,太好了,老公果然最厲害了!」
「嘿嘿,那是當然,對了,克羅艾,索爾特那小子跑哪去了,魚太多了,我得叫那小子用魔力來幫忙處理成鹹魚才行啊,不然放久了可就壞了。」
克羅艾思考了一下,隨即便說道:「我記得他說他去聖劍山上玩了,大概還有三個小時才會回來吧。」
「三個小時?魚可等不了那麼久,也罷,我親自去找他。」說罷,克羅多揚長而去。
此時,聖劍山上,一個滿臉惆悵的藍發男孩正坐在山巔眺望著遠方的大海。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人生就註定和鹹魚分不開呢……」藍發男孩自言自語道。
他便是索爾特,那個八世輪迴都跟鹹魚脫不開聯繫的人,如今,他已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一年了,了解到這裡是一個崇尚魔力的世界,騎士,魔法師,機械師……只要和魔力扯得上聯繫的職業都是受人敬重的高尚職業,本來,他也是有一定的火系魔力天賦的,雖然別人都說這是變異過的劣等火焰,但也不至於淪落到被父親當做熏制鹹魚的手段吧?不僅如此,克羅多甚至還讓他以後繼承家業成為一個漁夫……想到這裡,做夠了鹹魚的索爾特不禁有些氣憤,他拿起身邊的石頭,朝遠方狠狠地砸了出去。
「啊!」
索爾特突然聽到下方傳來一聲慘叫,並且還是自己熟悉的聲音。
「糟了,不會是爸爸吧?」索爾特急忙站起身來,朝山下奔去。
不久后,索爾特看到了半山腰躺在地上的父親,心中的一絲僥倖也蕩然無存了。這說什麼也太巧了,自己不過是隨手在這人跡罕至的山上扔了塊石頭下去,沒想到這也能正好砸到人?而且砸到什麼人不好,還偏偏砸到了自己的父親?自己雖然對他的確有點埋怨,但讓父親受傷這種事卻不可能是索爾特希望發生的。
「不是吧,竟然傷得這麼嚴重!」
索爾特發現,克羅多已經昏厥,而他的頭上,一股鮮血正奔涌而出。
「這可怎麼辦啊!」索爾特心急如焚,他知道,以他一個小孩的身份,能做的事情實在太有限了。
這時,索爾特看到幾個人正朝他們走來,領頭的是一個金髮青年騎士,穿著典雅,五官精緻,後面跟著的幾個人,看裝扮有魔法師、機械師、武鬥家,一個個裝備精良,顯然,是一個貴族旅團。
「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吧,他被石頭砸到了頭。」索爾特覺得那金髮青年長相和善,應該會很好說活,所以立馬向他央求道。
金髮青年聽罷,緩緩走了過來,蹲下身查看克羅多的傷勢。
「呼。」索爾特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只要魔法師肯出手相助,父親這點傷很快就能治好,並且還不會留下後遺症,自己也不需要再擔心了。
「傷到大腦了,救他得花費一個魔晶石,太浪費了,我們走!」金髮青年突然起身說道。
索爾特這時候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