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各懷心事
雖然柳欺霜打心眼裏厭惡顧新蕊身後那亂七八糟的一家人,但現在既然事實已經證明作奸犯科的不是她,自己的兒子又對她用情極深,她還為秦家誕下了一個長孫,所以現在柳欺霜的心裏就在左右衡量,應該怎樣處理下一步的事情。
“你早點去睡吧,和沈家公子的婚事你上點心,反正你的終身大事不能拖過今年,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至於你大哥大嫂的事,有我操心就夠了,你就不用操這份額外的心了。”柳欺霜淡淡地對女兒說道。
在母親這裏碰了一鼻子灰,秦天嬌隻好訕訕地起身,心不甘情不願地答道:“知道啦。”
秦天嬌離開沒多久,二兒媳馮雪慧又來到了柳欺霜的房間。
馮雪慧今天白天去做了產檢,所以此刻看到她,柳欺霜臉上露出安寧和喜悅的神色,她拉著馮雪慧坐下,關切地詢問她:“怎麽樣啊?”
馮雪慧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喃喃地答道:“醫生說一切還好。”
聽她這樣說,柳欺霜才放下心來,但還是拉著她的手,殷切地叮囑道:“三個月之內是最容易流產的,嘔吐也最嚴重,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已經吩咐廚房單獨給你準備膳食了。”
馮雪慧輕聲謝道:“謝謝媽咪,”語氣淡淡的,很顯然她此刻的心思不在這上麵,她看著婆婆柳欺霜,猶豫了片刻,輕聲問她道:“媽咪,現在既然那個失竊案已經水落石出,為什麽大嫂還不搬回來住呢?她這樣住在外麵……象什麽樣子?”
聽到二兒媳提到大兒媳,柳欺霜剛才還布滿喜色的麵龐立刻顯得凝重了許多,她看著馮雪慧長歎了一口氣,喃喃答道:“她心裏應該還是在怨怪先前我們家對她的處置和態度,所以一時半會兒轉不過這個彎,不肯回來罷。”
聽到這話,馮雪慧眼中露出不屑,她思忖著對婆婆徐徐說道:“按說呢,這個事也不能怪我們家,有句老話叫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行竊的兩個人全是大嫂的至親,如果沒有她,我們秦家又怎麽會引來這些無恥的外鬼呢?”
柳欺霜看了二兒媳一眼,歎著氣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馮雪慧觀察著婆婆的反應,試探地問道:“那現在大哥是怎麽想的呢?他是準備離婚?還是想把嫂子接回來呢?”
柳欺霜歎息著蹙眉說道:“你大哥當然是想把她接回來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對她的感情有多深,連那個青梅竹馬的梅雪楠都比不上了。”
馮雪慧輕輕點了點頭,心下思索著,然後對婆婆懇切地說道:“媽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看還是讓大哥盡早把她接回來吧!”
柳欺霜看著兒媳,不知她為什麽要這樣建議。
看著婆婆不解的目光,馮雪慧心頭一橫,幹脆和盤托出,她對婆婆說道:“媽咪,現在我肚子裏懷著秦家的骨肉,我也就不跟您繞彎子了,您很清楚天浩心裏一直記掛著她,現在她這樣不明不白地單獨住在外麵,天浩這心裏可就惦記上了,天天魂不守舍朝思暮想的。這不,看我懷孕了,他可算是找著理由了,以不妨礙我休息為由要和我分房睡呢!什麽不妨礙我休息啊?分明是找的借口嗎?其實不就怕我天天盯著他嗎?”
馮雪慧越說越氣,說到後來小臉脹得通紅,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
柳欺霜看她這副神態,有心訓斥她兩句,但看她現在有孕在身,也就壓下了這口氣,長長歎息了一聲。
沉默良久,柳欺霜緩緩對馮雪慧說道:“我也正準備和你大哥商量,看看想個什麽辦法把她接回來呢!”
馮雪慧馬上接口道:“我想她心裏是樂不得的呢,對她那樣的人家的女子來說,這樣的豪門夫家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更何況她都三十好幾生過孩子了,如果離開我大哥,能找什麽樣的呀?”
柳欺霜徐徐點頭,不鹹不淡地說道:“這些我心裏都有數,”同時還不忘點噠馮雪慧兩下,她拉著馮雪慧的手,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不是我說你,對待男人不能靠盯,你越盯得緊,他越想擺脫你;要想抓住男人的心,要學會收放自如,適當的欲擒故縱是必要的;這一點你應該學學你大嫂,當初他們結婚時,你大哥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當時他的心全在那個姓梅的身上,可是短短一年多,你大嫂就把你大哥的心緊緊抓了過來。這次失竊案你大哥反應這麽強烈,也是因為他感覺自己付出了真心卻受到這麽大欺騙,一時不能接受而已,由此可見你大哥對她的一片深情,你呀,能有她三分心計,天浩也就不會象這樣忙不迭地躲著你了。”
馮雪慧委屈地撅著小嘴,喃喃說道:“媽咪,可是人家之前一點經驗都沒有嘛!我跟天浩之前,連男人的手還沒拉過呢,一腔真心和熱情全給了他,哪裏有那麽多經驗呢?”
柳欺霜寬厚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兒媳的小手,寵溺地答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實媽咪就喜歡你這一點,出身大家,身世清白,家教良好,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馮雪慧聽到這話,臉上泛起喜色,畢竟能得到挑剔的婆婆的讚賞,也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晚上,秦天海回到秦家老宅,剛一上樓就被傭人告知,老太太讓他回來後去她房間一趟。
秦天海依言來到母親的房門前,敲門得到許可後走進母親的房間。
正在戴著花鏡看書的柳欺霜看大兒子回來了,摘下花鏡,關切地詢問他:“晚飯吃了嗎?”
秦天海疲憊地在母親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喃喃答道:“吃了,和幾個朋友在外麵吃的。”
看著他疲憊的神態和微微脹紅的臉頰,柳欺霜有些不悅地追問道:“又在外麵喝酒了吧?”
秦天海看了母親一眼,揉了揉太陽穴,漫不經心地答道:“就幾杯。”
看著兒子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柳欺霜長長地歎了口氣。
沉默須臾,她問兒子道:“你去接她了嗎?她怎麽說?”
秦天海打起精神看了母親一眼,淡淡答道:“她……不想回來,該說的話我都說了,我勸她先不要倉促做出決定,給彼此幾天時間考慮,然後我再找她談一次。”
柳欺霜徐徐點了點頭,有些不甘地說道:“這個事也不能全怪我們,畢竟犯案的是她生父和她親妹妹,如果換作誰的角度,當時也會象我們那樣決定的。”
秦天海點了點頭,答道:“新蕊也這麽說,所以她覺得愧對秦家,擔不起秦家長媳這個職稱,所以就想趁這個機會離開秦家。”
聽兒子這樣說,柳欺霜的神色顯得有點驚異,她半晌沒有說話,後來思忖著喃喃說道:“她要有這份見識,也算我當初沒白看重她一場。”
秦天海苦笑著低著頭,沒有再說什麽。
看兒子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柳欺霜有心責怪他沒出息,離了個女人就象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可是看到他眼底眉梢那掩飾不住的憂愁,她又舍不得怨怪自己的兒子了,隻能輕輕歎息著,捉摸下一步的對策。
沉思良久,柳欺霜對秦天海徐徐說道:“你看我要不要主動找她談一談,降個姿態表達個歉意呢?畢竟當初把她逐出秦家是我下的命令啊!”
聽母親這樣說,秦天海吃了一驚,他看著母親,隨即反駁道:“先不用,”然後秦天海思索著說道,“我準備這幾天找找她的娘家人,我想從她們那裏開刀,會比較容易勸服新蕊回來。”
柳欺霜思索著點了點頭:“也是這個道理。”
###
第二天傍晚,顧家。
門鈴持續響了好久,躺臥在床上的穀茜珍才拖著病弱的身子,從自己的房間一步一挪地走向門口,一邊走她一邊捶著後腰,皺著眉頭嘮叨著:“誰呀?又是哪個沒帶鑰匙吧?”
穀茜珍以為是二女兒新蓓或者兒子新炎忘記帶鑰匙了,可是當她打開門時,發現站在外麵的是秦天海,穀茜珍當即吃了一驚。
麵對著目瞪口呆的嶽母大人,兩手提著禮物的秦天海,滿臉堆著笑向她打招呼道:“媽,是我,來看看您老人家。”
此時穀茜珍的心情很複雜,說實話她是有點沒臉見這個大女婿的,畢竟自己的小女兒做出了那麽對不起秦家的事,她這個當媽的也難辭其咎,但看到此刻秦天海既往不咎般的滿臉笑容,她也不得不勉強陪著笑,訕訕地對秦天海說:“噢,是天海啊?快進屋裏坐。”
說著,將秦天海讓進了客廳。
秦天海將禮物放在牆角的櫃麵上,四下打量了一下房內,發現嶽母家隻有她一人在家。
“天海,你快坐呀,你說你來就來吧,還給我帶什麽禮物呀?”穀茜珍拖著不太靈活的腿腳,一邊給大女婿沏著茶,一邊半是歡喜半是憂愁地嗔怪他道。
秦天海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客氣地笑道:“沒帶什麽,就是下屬們送的一些野參和蜂王漿之類的。”然後欠起身對穀茜珍說道,“媽,您腿腳不好,快坐下吧,不用跟我客氣了。”
這時候穀茜珍已經沏好一杯茶放在秦天海麵前,然後扶著腰慢慢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著坐在那裏心事重重的秦天海,穀茜珍試探著問他道:“天海,你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