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暴風雨前
顧新蕊哪裏見過這個陣勢,當時就呆若木雞,愣在那裏了。
待她反應過來,趕緊扶起駱鴻濤,急促地問他道:“駱叔叔,您這是幹什麽?”
駱鴻濤在顧新蕊攙扶下緩緩起身,老淚縱橫地對她說道:“新蕊,眼下隻有你能救我了。”
顧新蕊一聽這話大惑不解,她問駱鴻濤:“您這話什麽意思呢?”
駱鴻濤拉著顧新蕊在方桌前席地坐下,然後仔細給她講了這場商戰的過程,包括秦天海如何暗中使人算計他,他都講了個清清楚楚。
顧新蕊聽完之後,半晌沒有說話。
駱鴻濤靜靜地觀察著顧新蕊的麵部表情,等待著她做出反應。
沉默良久,顧新蕊頗為無奈地對駱鴻濤道:“您明知道商戰的殘酷性,為什麽還要不顧後果的孤注一擲呢?”
駱鴻濤哭喪著一張老臉對顧新蕊說道:“前一陣子因為金融海嘯導致的房地產泡沫,我受了巨額損失,資產大幅度縮水,我在商海輾轉一生,到了今天旗下仍然是一個東拚西湊的花架子,這麽弱不禁風,我這心裏……不甘心啊,總想著絕地反擊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在醫療領域占有一席之地,誰想到……”
顧新蕊看著駱鴻濤的一張苦瓜臉,長長地歎了口氣,喃喃道:“天海在商海爭鬥中作風一向狠辣,您和他相識多年,不會不清楚這一點吧?”
駱鴻濤瞪著眼睛對顧新蕊闡明心胸道:“可是我根本威脅不到他的根基呀,誰不知道秦峰集團的實力?他們那個研發團隊幾個靈魂人物都是國內的頂尖科學家,我知道和他相比我隻能望其項背,論財力、論背景、論人才,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可問題是,他吃肉,我喝點肉湯不行嗎?非要把人這麽趕盡殺絕嗎?”
顧新蕊看著竭力狡辯的駱鴻濤,無奈地說道:“他為了這幾個項目運籌了十幾年,自從項目上馬他事必躬親,對這幾個項目的重視程度可想而知,您緊隨他的腳步,處處都在模仿他的進程,這就是已經動了他碗裏的蛋糕了,以他在商海中一貫狠辣的作風,他又怎麽可能不使出殺手鐧呢?更何況中間您又采用了一些非常規的競爭手段,這就更加激怒他了……”
說著,顧新蕊連連搖著頭歎氣。
駱鴻濤苦著臉問顧新蕊道:“那你說眼下我應該怎麽辦呢?我花幾個億打造出來的一堆機器變成了廢銅爛鐵,完全不能使用,這些錢可都是我從銀行借的高利貸款啊!如果限期還不上,那我就完了!”
顧新蕊蹙眉思索片刻,然後對駱鴻濤說:“這樣吧,我找天海說一下,盡量說服他將您這批機器以成本價格收購下來,這樣可以把您的損失降到最低,同時,也不危害他的商業利益。”
駱鴻濤聽顧新蕊這樣說,衝口而出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前期投入那些資金都打水漂了!況且以秦天海一貫精明的個性,他才不會那麽輕易將我手中那堆廢銅爛鐵收回去呢,到時候不一定會提出怎樣苛刻的條件呢。”
顧新蕊無奈地看著駱鴻濤,問他道:“那您想讓我怎麽幫您呢?”
駱鴻濤雙眼冒出精光,他湊近一步,認真地對顧新蕊說道:“我手中這批機器,我那些工程師無法檢修是因為沒有設計圖紙,隻要能搞到這批機器最初的設計圖紙,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顧新蕊微蹙秀眉,看著駱鴻濤,輕聲問道:“上哪裏去搞您說的設計圖紙呢?”
駱鴻濤扶了扶鏡架,小心翼翼地對顧新蕊說道:“完整的設計圖紙,隻有秦天海自己手中才有。據跟過他的人說,在做這些項目時,秦天海的戒備心理非常強,幾個項目在整機裝配前,除了他沒有任何人手中有完整的圖紙,就是了為了防止機密外露。跟過他的人還說,除了自己的親人,別人秦天海很難托心,而他最親近的人,目前來說就是你了,所以我想,他一定將這些機密文件存放在你家裏,或者是你清楚的某個地方了。”
聽駱鴻濤提出這樣無理的猜測,顧新蕊大吃一驚,繼而嚴厲地反駁道:“不!我不知道!自從我懷孕辭職在家,我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純粹的家庭主婦,再也不過問任何關於他工作上的事情,所以這些我一概不知。”
聽著顧新蕊的冷言冷語,駱鴻濤又苦著一張老臉,對她祈求道:“新蕊,你就幫幫爸爸吧!如果我不能解決眼前的難題,那就麵臨破產的命運,因為前期在房地產上我已經損失巨大了,如果這個醫療項目再失敗了,那麽銀行就將沒收我所有動產和不動產,包括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新蕊,你忍心看著你父親在年近花甲的年齡,領著你後母和年少的弟弟流落街頭嗎?”
顧新蕊被駱鴻濤逼得非常無可奈何,她“豁”地一下站起身來,急促地對駱鴻濤說道:“您……您不能這樣逼我!莫要說我根本不知道他將那些圖紙放在哪裏了,就算我知道,天海一貫對我不薄,我怎麽能做出這種不仁不義背叛他的事情呢?那些圖紙也是他花費十幾年心血和大量資金醞釀出來的,您怎麽能這樣輕易搶奪別人的勞動果實呢?”
說到這裏,顧新蕊冷冷地看著駱鴻濤,義正辭嚴地對他說道:“您別再說下去了,如果您能同意我那個方案,那我就從中調節一下,爭取將您的損失降到最低,如果您不能同意,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聽著顧新蕊冷冰冰的一席話,駱鴻濤的心徹底絕望了,他沒再說話,隻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慢慢走到顧新蕊身前。
顧新蕊呆呆地看著駱鴻濤,看著他走到自己身前。
可是,突然之間,駱鴻濤“撲通”一聲跪在了顧新蕊腳下。
“您!您……這是幹什麽呀?”駱鴻濤的此舉嚇得顧新蕊麵無血色語無倫次,她趕緊俯下身去扶駱鴻濤。
“新蕊,我求你,你就看在爸爸生你一場的份上,救救我吧!”駱鴻濤死死抓住顧新蕊的胳膊,涕淚交加地向她祈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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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秦天海出差去了澳門,計劃兩天後回來,顧新蕾來給大姐作伴。
晚上,顧新蕊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發怔,就連三妹顧新蕾走到她身邊她都渾然不知。
直到新蕾輕輕碰觸了她一下,新蕊才恍然回過神來,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
“大姐,你怎麽了?”新蕾在新蕊身邊坐下,關切地問道。
“哦,沒……沒什麽。”新蕊勉強笑笑,站起身來,掩飾地對新蕾說道,“我去洗幾個水果。”說著,轉身去了廚房。
新蕾看著姐姐的背影,心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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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秦天海從澳門回來後,因為孩子仍然在母親柳欺霜那裏,所以難得輕閑的兩口子就趁著一個大禮拜去了海邊遊玩。
夏末秋初,正是天氣宜人的季節,兩個人身著輕便的服裝,徜徉在溫暖的沙灘上,心中無比愜意。
一向毒舌的秦天海不住地和顧新蕊開著各種玩笑,一會說顧新蕊就象那個匍匐前進的海龜一樣笨,一會又說她象那個海螺、牡蠣一樣保守,把自己深深地包裹在貝殼裏。
顧新蕊一路聽著秦天海的胡言亂語,多數情況下隻笑不語,不理踩他,如果他說得實在過火,顧新蕊就追上去捶打他兩拳,夫妻倆在寬闊的沙灘上嬉戲追逐成一團,陣陣歡快爽朗的笑聲不絕於耳。
嬉鬧過後,秦天海將顧新蕊緊緊擁在懷裏,輕聲對她說:“隻有跟你在一起時,我才會發自肺腑地大笑。”
顧新蕊抬起頭看著秦天海,猶豫再三,輕聲對他道:“天海,你跟我在一起時總是嘲笑我,愚弄我,給我起各種外號,什麽老處女,假正經之類的,你是不是真的認為我沒心沒肺?”
秦天海笑著刮了刮顧新蕊的鼻子,輕聲對她說道:“傻瓜,那些都是昵稱啊,因為喜歡你,才會捉弄你啊!”然後深情地在顧新蕊額頭吻了一下,補充道,“每次在辦公室裏想起你的時候,我都不由自主地會發笑。”
顧新蕊有點委屈地撅了撅嘴,猶疑著對秦天海說:“可是我聽說,當一個男人想起一個女人就笑時,可能隻說明他很喜歡她,但並不一定表明她在他心中有多麽重要的位置,隻有一個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流淚,才能說明……在他心裏,那個女人真的很……重要。”
聽顧新蕊這樣說,秦天海愣住了,呆愣之後,他輕聲問顧新蕊:“今天說話怎麽這麽傷感啊?”
顧新蕊勉強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認真地看著秦天海,輕聲問他道:“你隻要回答,如果有可能,你願不願意為我流淚?願不願意?”
秦天海神情一怔,隨即他緊緊將顧新蕊摟進懷裏,急促地喃喃對她說道:“如果有可能,我當然會!隻不過,不會有那樣一天的,因為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聽著秦天海情深意重的表白,顧新蕊欣慰地笑了,可是她雖然在笑,眼角卻有淚花溢出,那是喜悅的淚水。
秦天海緩緩放開顧新蕊,抬起她清秀的麵龐,顧新蕊慢慢合上了美麗的雙眼,秦天海火熱的唇落了下來,兩個人就這樣在海灘邊忘情地接吻,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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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秦天海啟程去倫敦參加一個全球著名企業家的高峰論壇。
白天顧新蕾給大姐打電話,聽說姐夫又出差了,新蕾對新蕊說:“大姐,我晚上來給你作伴好不?”
新蕊溫柔地笑著對新蕾說:“我倒是沒什麽,孩子這幾天一直不在家,隻是你總往我這裏跑,約翰不會有意見嗎?”
新蕾沒好氣地回道:“嗨,別提他!我們已經分手了,正要和你說這事兒呢,咱們晚上再說吧,我現在上班呢。”
聽到三妹和那個美國人分手了,顧新蕊略略一驚,隨即答道:“好吧,那晚上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