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冬去春來
馮太太心有餘悸地“哦”了一聲,隨即說道:“那還好。”
馮雪慧拾起一粒長生果慢慢含著,淡淡對母親說道:“好什麽呀,我大伯哥推開他老婆的同時,因為躲閃不及,肩上挨了一槍。”
馮太太的心驟然縮緊,她緊張地追問女兒道:“那現在怎麽樣了?嚴重嗎?”
馮雪慧懶懶地答道:“已經送醫院了,隻是皮肉傷,問題應該不大。”
馮太太緩緩舒了口氣,隨即煞有介事地認真問女兒道:“你說我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啊?”
馮太太出身大家,是場麵上的人,對於這些禮節性的東西比較在意。
馮雪慧看著母親,思索著說道:“我看還是不必了,”說著抬起身子湊近母親,小聲對她說道,“這件事他們家瞞還瞞不過來呢,這個節骨眼上,咱們就別上趕著去湊這個熱鬧了,搞不好人家還以為咱們要看他們笑話呢,把你好心當成驢肝肺。”
馮太太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也是這個理兒。”旋即又問女兒,“那那個行凶的凶手怎麽樣了?聽你說,是梅家那個女兒吧?現在把人打傷了,她得負刑事責任吧?”
馮雪慧點了點頭,肯定地答道:“正是她,我聽天浩說,梅家找了幾名權威的精神病專家給她做了精神鑒定,結果證明她有精神分裂症,所以這事兒現在還沒法追究,那女人現在在精神病院治療呢。”
馮太太不無遺憾地砸著嘴巴,歎道:“嘖嘖,真是可惜了那麽個漂亮人兒了,那梅大小姐當年可是豪門圈子裏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啊,唉,造孽啊!”
馮雪慧點頭答道:“我也聽說她以前很有名,要說我大伯哥也真不是個省油的燈,據說他以前換女人和換衣服似的,正經是個風流種子呢。”
馮太太不無疑慮地問道:“真是這樣嗎?我隻知道秦家大少爺一表人才出類拔萃,還真不知道他有這麽多風流韻事呢。”
馮雪慧嚼著口中的長生果,不以為然地對母親說道:“媽咪,你太孤陋寡聞了,我大伯哥那些風流事,在豪門圈子裏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你真的一點沒聽說過?”
馮雪慧說著還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馮太太。
馮太太歎了一聲:“我倒是聽過一些閑言碎語,不過我還以為是別人胡說八道呢。”
馮雪慧狡黠地笑了笑,頗為玩味地對母親說:“他那些情人,一個比一個漂亮。”
馮太太笑著搖了搖頭,歎道:“攤上這樣的男人,可有你大伯嫂子受的了。”
馮雪慧不以為意地:“我大伯嫂子那樣的出身,能嫁入秦家她就燒高香了,男人偷點腥,對她來說算什麽呀?”
馮太太點了點頭,提醒女兒道:“越是這樣出身窮苦嫁入豪門的女人,越有心機,你要多防著她點兒。”
馮雪慧點頭應道:“我知道。”
馮太太又不無擔心地說道:“天浩不會象他大哥似的吧?”
聽到提到天浩的名字,馮雪慧怔了一下,然後輕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天浩的性格和他大哥倒不是很象,在女人方麵他是寧缺勿濫的,隻不過……”
說到這裏,馮雪慧的秀眉微蹙。
馮太太看女兒麵露難色,趕緊追問道:“隻不過什麽?”
馮雪慧思索著緩緩說道:“我總覺得他的心思沒有完全放在我身上,雖然他對我也不錯,但我始終有這樣一種感覺,就是他心裏還有個別的什麽人。”
馮太太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認真地問女兒:“你敢肯定?他對你說過那是什麽人嗎?還是你的猜測?”
看母親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馮雪慧放下手中的果殼,皺著眉頭輕聲道:“媽咪,你別這樣大驚小怪的,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
馮太太舒了口氣,喃喃道:“噢,這樣就好,”然後又認真地叮囑女兒道,“男人這種東西,一定要看緊,一不留神,他們可能就會搞出點兒什麽名堂來,明白嗎?”
馮雪慧身子向後靠去,懶懶答道:“明——白。”
馮太太看著女兒那副故作成熟的麵孔,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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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的清晨,傷後初愈的秦天海,精神抖擻地準備去上班。
他穿襯衫時,顧新蕊查看了一下他受傷的部位,發現傷口的痂已經基本脫落,隻留下了一個淺粉色的圓形疤痕,從外麵看是已經痊愈了,隻是可能在短期內還會有一些影響。
顧新蕊輕輕撫摸著那塊疤痕,輕聲問秦天海:“還疼嗎?”
秦天海笑了,溫和地回道:“早就不疼了。”
顧新蕊甜甜地笑了,嘴角綻起兩個淺淺的蝸旋,她惦起腳尖,在秦天海富有棱角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喃喃說:“我愛你。”
秦天海也笑了,將顧新蕊摟進懷裏,深情地對她說道:“我也愛你。”
顧新蕊反手將秦天海的腰身摟緊,心裏的甜蜜感覺無以複加,此刻她真的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秦天浩和馮雪慧的房間,馮雪慧給秦天浩打完領帶,穿戴整齊的天浩在在馮雪慧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說:“我走了?”
馮雪慧微笑著淡淡點頭,看天浩要轉身離去,馮雪慧象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叫住他對他說道:“天浩,今晚咱們出去吃吧?順便看看花燈。”
秦天浩沒想到馮雪慧會提出這個要求,他轉過頭來眉頭微蹙,輕聲回道:“再說吧,我到公司再給你電話。”
馮雪慧眼角帶著一抹失望,喃喃說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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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的春天,已經出國留學一年多的顧新蕾突然回來了。
據她說是提前完成了學業,並且已經成功簽約到總部在國內的一家跨國企業,同時,這次與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人,據說是顧新蕾新交的男朋友,和她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新蕾這次回來,精神風貌和出國前有很大改觀,變得成熟穩重多了,穿著打扮都不再象以前那樣稚氣,而且說了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
看原來不懂事的她變成這樣,顧家每一個人當然都是替她高興的。
隻是,新蕾回國後有時在家裏居住,有時會去那個美國人的住處和他同居。
對此,穀茜珍心裏當然是有幾分不開心的,作為一個思想傳統的老人,穀茜珍並不太接受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做自己家的女婿,但是,女兒這麽大了,新蕾之前又經曆了那麽多是非,現在她總算是正正經經地交了一個男朋友安定下來,所以穀茜珍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有任她去了。
新蕾回國穩定下來後,偶爾會到兩個姐姐家走動一番,尤其是去新蕊的住處比較多。
新蕊心裏還是疼愛這個小妹妹的,所以對她每次前來當然也是熱情招待。
這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白天,新蕊自己在家,閑來無事的她正準備下樓去走走,可是這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間響了。
新蕊心裏還有點奇怪,這個時候誰會來找她呢?
因為結婚後,她和以前那些同事朋友基本就斷了來往,因為嫁進秦府後的繁瑣事情總是不斷,再說婆婆也不太喜歡她和以前那些同事來往密切,所以婚後顧新蕊的人際交往還是很簡單的,基本上除了秦天海或她的娘家人,平時沒有什麽人打電話找她。
顧新蕊滿腹狐疑地拿起手機,發現來來電號碼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不無疑慮地按響了這個電話,心中以為很可能是個廣告推銷的電話,可是令顧新蕊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電話居然是和她僅有幾麵之緣的一個人打來的。
當顧新蕊輕聲詢問:“喂?請問您找誰?”
電話對麵傳來一個寬厚而富有磁性的中年男音:“你好,請問你是顧新蕊小姐吧?”
顧新蕊疑慮地答道:“是我,請問你是?”
那個男人輕輕笑了起來,然後輕聲道:“我是駱鴻濤。”
初聽這個名字,顧新蕊有點發怔,但很快她就記起了這個駱鴻濤是何許人也。
駱鴻濤是新興私企駱氏企業的老總,他的企業實力很強勁,以前在社交場合曾和顧新蕊有過幾麵之緣,顧新蕊和秦天海結婚,還有他們的孩子百日時,駱鴻濤都到場祝賀了,並且送上了賀禮。
此人非常會說話,彬彬有禮之間顯出深厚的睿智,顧新蕊對他的印象並不壞,在上次那個慈善晚會的陽台上,駱鴻濤還曾安慰過當時失意的顧新蕊,他說那幾句話,顧新蕊至今還記憶猶新,為此,心裏對他還充滿了感激之情。
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在現在這個時候找自己?他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的私人手機號碼的呢?
懷著這些疑問,顧新蕊輕聲對駱鴻濤說道:“噢,是駱大哥呀,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駱鴻濤意味不明的笑了,他聲音低沉地答道:“新蕊啊,我想和你單獨見一麵,你看可以嗎?”
顧新蕊心裏大惑不解,這個駱鴻濤為什麽要單獨約見她呢?難道說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話要對她說嗎?可問題以前她和這個姓駱的素不相識,他們之間能有什麽不能對外人言明的秘密呢?
懷著這些疑問,顧新蕊遲疑地對駱鴻濤說道:“駱大哥,有什麽話在電話裏不能說嗎?”
駱鴻濤無奈地笑了,他懇切地對顧新蕊道:“不能,這些話必須咱們當麵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