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何曾看在眼裏

  後來當被人問及為什麽放棄了就讀最高學府的機會，而是選擇了臨市的大學讀書時，蘇晚意總會笑著說，她膽子小，沒那麽多闖勁，離家近些才有安全感。


  但實際上，她改變主意的理由，很簡單，也很可笑。


  就像被熱戀衝昏頭腦的小姑娘似的，她也是為了一個人改變了誌願，放棄了已經規劃好的前途，隻為了安他的心，哄他的高興。


  那天她找回他之後，他還冷了好久的臉，直到她說不走了，要一直留在葉家，他才不可思議地看向她，問為什麽。


  “因為你啊。”她第一次這般俏皮地說，“隻因為你。”


  那一晚，那一刻，她突然有種衝動，有種衝破一切的勇氣，想要給自己編織一個從沒有奢望過的美夢。


  她和葉明非之間，或許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呢。


  她幻想著。


  然後，在這個夢還沒勾勒出一個輪廓時，就已經出現了破滅的預兆。


  ……


  蘇晚意現在想起這些時，倒沒有後悔，即便她很清楚，如果當初選擇了另一條路，如今她會過上一種全然不同的人生，讓她不至於陷入這樣的沼地，邁一步都是艱難。


  但遺憾總歸是有的。


  好在人生從來不缺少修補遺憾的機會。


  就算遲了幾年，也仍有重新來過的餘地。


  走到了前方的路口時，蘇晚意停了下來，看著路燈下自己長長的影子，輕歎了口氣。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點記性啊，蘇晚意。


  幾年前的教訓還不夠，這一回也差點相信了他的玩笑話，還嫌出的醜不夠嗎？

  她捂住眼角。


  要不是當初他表現得那麽喜歡她，要不是在雪鄉的時候他對她那麽步步緊逼，她一定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她一直在被他推著往前走，甚至於在某一刻被他推下懸崖，她也仍避免不了重蹈覆轍。


  綠燈的提示音響了，蘇晚意還沒準備好，就還停在原地。


  不一會兒，在她的身邊出現了另外一條長長的影子。


  “對不起。”她突然聽到這樣一句。


  緩緩轉過頭，果然是那張臉，但他說的話，要怎麽別扭有多別扭。


  他什麽時候還跟別人道過歉。


  見她不作聲，葉明非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對不起。”


  蘇晚意這才問他：“你對不起我什麽？”


  “……我說了一些讓你不高興的話。”他的語氣很不自然。


  “那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蘇晚意回過頭，看到前方的綠燈還剩十幾秒的時間，邁開了步子。


  葉明非緊隨其後，眉頭皺緊：“什麽意思啊？”


  邊走邊說話時，夜裏的寒風直直地往嘴裏肚子裏灌，很不舒服，所以蘇晚意不想再跟他解釋。


  但是葉明非見狀又沒耐心了，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非得得到一個答案不可。


  馬路還沒完全走過去，現在就相當於是站在大馬路中間，這個時候車雖然不多，但仍然很危險。


  蘇晚意凝眉提醒他：“先過馬路再說。”


  “你先說再走，你憑什麽不接受我的道歉。”他那股張狂勁兒又來了。


  “滴滴滴——”


  綠燈過了，紅燈亮了起來。


  蘇晚意有些急了，反握住他的手腕，想拉著他向前走，可以她的力氣，想拽動這個男人簡直是妄想。


  “葉明非！”


  “說吧，我聽著呢。”


  “你真的是……”蘇晚意氣結。


  已經有車子開始在他們的身邊穿梭了，有的司機暴躁地摁了幾下喇叭，好像在罵他們不要命。


  葉明非這樣看來真的是個不要命的主兒，在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慌張，反倒悠哉從容的很。


  蘇晚意拗不過他，隻好大聲說：“我原諒你了，行了吧！”


  “不行。”這擺明了就是敷衍。


  蘇晚意真是要崩潰了，這個祖宗真是會變著法兒地折磨她。


  不過他既然這麽想知道，那她告訴他也無妨。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不讓聲音被寒風衝得稀碎。


  “我隻是想讓你設身處地地替我想想，不要發生什麽事都把我當成一個惡人，保持好夫妻間的尊重，就是這樣。”


  這個要求不算高，起碼被正常的夫妻聽去都會覺得可笑。


  最基本最簡單的訴求都沒辦法得到滿足，這段婚姻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基石，隻不過現在時機還不到，還沒完全塌陷而已。


  蘇晚意想，等到哪天自己忍受不住了，這座樓就會塌了。


  她撇開頭，怕眼裏的失望和傷感被人看去。


  可葉明非一直盯著她，連眼睛幾乎都沒眨，怎麽會沒發現她的情緒。


  他的回應是：“你要我保持尊重，那你呢？你什麽時候把我這個丈夫看在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