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當肥料
第186章 當肥料
「商師兄，請儘快離開。調查失蹤之人有何共同處的弟子已經回來了。他們查到，那些人來到域北后，都會做一件事情——」
「前往『一家醫館！』」
「而他們出現在一家醫館範圍內后，很快便會消失。」
「您仔細探查下醫館周圍，是否殘留陣法痕迹。弟子懷疑他們是被陣法轉移到某個危險的地方，繼而被殺死的。」
商澤風聽著玉簡里清晰的話, 目光直直刺向靠在門框上的容嫻，那一瞬間的驚愕完全無法掩飾。
對上容嫻的霧蒙蒙看不清情緒的眼神，轉眼間他福至心靈道：「是你動的手！」
容嫻神色散漫地拉了拉衣袖，裝模作樣地說：「師伯這是說什麼，沒頭沒尾的，我都聽不懂呢。」
商澤風握緊了玉簡, 玉簡那頭還傳來管事焦急的聲音。
「商師兄，您是不是在跟容大夫對峙？您快離開那裡，那兒很危險, 商師兄……」
商澤風沒有理會管事，直接將玉簡收了起來，沉沉說道：「寶泉府修士失蹤一事，是你做的！」
「不對哦。」容嫻站直了身體，不緊不慢地朝葯田走來。
她抬手輕撫著艷紅的花兒，嗓音輕柔的糾正道：「應該說寶泉府外來修士死亡一事，是我做的。」
她回眸一笑，帶著小小的驕傲和俏皮，孩子氣的皺皺鼻子，拉長了音調道：「師兄在追查兇手嗎？」
她慢慢走到商澤風身前，用細長的指尖從袖中勾出一條銀絲，緩緩套在自己手腕上，歪歪頭道：「師伯, 你要抓我嗎？像這樣？」
商澤風啞口無言, 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抓人是不可能抓人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只能勉強幫助師侄矇混過關這樣子。
畢竟都是外人, 且來此地目的不純，死了也活該。
他相信師侄不會濫殺無辜。
以及，師侄表現出來的被抓姿勢，有點讓他水土不服。
他一把扯下容嫻手腕上的銀絲，黑著臉咬牙道：「你這是從哪兒學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容嫻好脾氣的任由他動作，笑眯眯的說：「前日花樓的煙蘿姑娘感染了風寒，來抓藥時意外見到了曾經的恩客，就用腰帶這樣綁那恩客的手腕呢，看起來特別好玩兒，我這才在師伯身上試了試。」
如此一解釋，一類比，商澤風臉更黑了。
「師伯看上去並不喜歡。」容嫻好奇地看著商澤風，語調天真爛漫。
他喜歡才見鬼了！
「我以為男人都比較喜歡煙蘿姑娘這種行為，看上去親近又好玩兒。」容嫻狀似未察覺到師伯扭曲的表情，意猶未盡的說道。
「那等媚俗之舉，以後不要學了。」商澤風苦口婆心的勸導，「你是我小師妹的女兒，是我的師侄，有整個蒼茫山當後盾，大家都會敬著你，你有資格高高在上，討好人的事情不應該你來干。」
更重要的是, 不是他不忍心見師侄討好人，也不是他覺得師侄討好人的行為歪了，而是小師侄討好人時，特別容易讓被討好的那人心梗。
適得其反就很傷了。
不，現在的重點不在這裡。
商澤風將跑偏了的思緒拉了回來，神色嚴肅地問：「那些人去哪兒了？」
容嫻此時倒也沒有裝傻，她退後了兩步，捏著漂亮的毒花，笑吟吟道：「他們啊，我送他們去釀酒了。」
「位置。」
容嫻抬了抬下頜，指向南方火紅的大山，眼波流轉間，天然一段風流在其中。
說來也奇怪，他並未見過容嫻肆意的模樣，可每每看到她眉眼含笑時，總覺得她合該站在頂端玩弄風雲，恣意盎然。
「我聽聞楓山醴泉釀出的酒味道極佳，讓人流連忘返，恰好碰到一些熱心腸湊上來的人，想為我釀酒。」容嫻不知他的想法，語氣含著淡淡的惋惜道，「可惜了，他們技術不佳，沒能釀造出我滿意的酒來。」
商澤風神色詭異道：「沒讓你滿意的後果是什麼？」
容嫻露出一個天真純潔的笑容，語氣雀躍道：「當然是為醴泉當肥料了。」
她振振有詞道：「連酒都釀不好的廢物，留著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廢物利用，實現自己最後的價值呢。」
商澤風：……
他眉心突突地跳，師侄竟然將那些人都給殺了！
失蹤的全部的人！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容嫻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花兒，語氣散漫道：「還能如何，當然是用陣法嘍。且，我還有師父送予的法寶呢，不過些許螻蟻，股掌之間罷了。」
輕描淡寫間，盡顯其掌控風雲，玩弄生命的冷漠。
商澤風身體一震，恍惚才想起小侄女並非小時候那個善良活潑的奶娃娃，而是受盡苦楚和挫折，又以雷霆手段，血腥鋪路，成就了自己威名的流光樓少樓主。
他神色複雜無比，這時也徹底放下了私心，公事公辦的詢問：「那些人是來殺你的嗎？」
容嫻垂眸一笑，是不是殺她的，並不重要。凡是對她不懷好意的，都將會被陣法傳送進她事先選擇好的墳墓。
她不會容許威脅留在身邊，也不會留著那些人的性命探究背後之人是誰。
來一個死一個，來一百個死一百個，背後之人總會心疼，總會露出馬腳。
她又何苦去費心呢。
至於為何選擇醴泉……
她只是靈光一閃，想為醴泉增加幾分傳奇意味，使得人生如戲，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她眨了眨眼，語氣活潑道：「當然啦，那些人都是來殺我的。」
商澤風額角突突又跳了起來，殺人者人恆殺之，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師侄這殺性有些重了。
長久之後，容墮入魔道。
他不由得看向域西某個方向，得想辦法找到隱宗，借幾本修身養性的佛經了。
但師侄是不是哪裡不對勁，別人要殺你，你語氣這麼歡樂嗎？
迫不及待的情緒也遮掩一二啊。
他僵著臉說：「我不會阻止你斬殺敵人，但你好歹收斂一些，別引來無法匹敵的強者。」
再三叮囑后，他看了眼貌似認真聽的師侄，心情複雜的離開。
走出醫館后，第一時間拿出玉簡與管事聯繫。
不然管事還以為他陷入醫館，生死不知，帶著蒼茫山的弟子上門來了。
大水沖了龍王廟，那場面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