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做了兩次觀眾
那種油然而生的寵溺，讓他不舍得她沾染一點血腥。
“靠，還要過來啊？”蘇芸忍不住氣憤得爆粗口，在一邊罵罵咧咧地抱怨開了，“真是和蒼蠅一樣，怎麽殺都殺不完！我在皇甫王朝的時候，也遇到這種所謂的正義人士……真不知道招誰惹誰了！簡直就是……”
聽著她的抱怨，炎鈺抬頭掃了她一眼，深邃的視線停留在她的小臉上，若有所思，半響嘴角終於揚起一抹釋然的微笑。
“因為你是少主。”他喟歎出聲，心中卻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
蘇芸，那些人都是因為本尊而來，是本尊……連累你了。
“少主怎麽了？少主也沒幹壞事啊！你是尊主也沒有幹壞事啊！”蘇芸為他打抱不平，“他們都喜歡按照自己的判斷行事，把我們想成十惡不赦的人，簡直就是腦袋被驢踢了！”
炎鈺微笑著看著她，心中有一絲淡淡的暖意——從來沒有人，當著他的麵，真心真意真誠地說他是好人！外界早已把他妖魔化……
蘇芸，謝謝。這樣，已足夠。
“若你不是本尊的徒兒，就不用受這種罪了！”蘇芸發泄完，炎鈺才淡淡地開口，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手掌突然有點貪戀她柔軟的發梢。
“我……”蘇芸還想繼續往下抱怨，又猛然覺得有些不對，蹙眉開口，“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沒有嫌棄自己當了他徒弟！
她是真心將他當成師父，真心覺得他是好人的！
“師父，你……”對上炎鈺柔軟的眼神，蘇芸微微有些失神，猛然間覺得他竟然和前世師父的影像重合在了一起，驚人的相似。
她連忙搖了搖頭，將這種荒謬的想法撇除，尷尬地扯開嘴角笑了笑，正想引開話題，卻又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叫嚷：“你們兩個妖物，拿命來！”
妖物？
靠！
“死蒼蠅！”蘇芸低咒，厭惡地轉身，正好看到二十來個提著劍，一副正義人士，雄姿英發的模樣。
看著這些做作的人，蘇芸心裏就火了！
怎麽殺都殺不完的死蒼蠅！
“你回去吧，本尊應付得來。”他喟歎一聲，看向來人，目光一黯，眼中不由的升騰起幾許失望——終於，還是到了做決定的時候了。
“不行！”蘇芸毫不猶豫地拒絕，她豈是這種先跑路，不講義氣的人，“他們罵的是兩個妖物，有我一份，我自然要留下！”
抽出短笛，她對向他們，嘴角噙著一抹冰冷的殺意，坐鎮以待。
“你……唉！”炎鈺欲言又止，話到嘴邊，終於徒留一聲長長的喟歎。
“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今天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要取下你們的性命！”為首的那個人叫嚷著，手上居然還拿著黃符一樣的東西，一臉警惕和憤恨地看著兩人。
蘇芸撇了撇嘴角，不由地嗤笑出聲——黃符?丫的還真把他們當成妖怪了？真是讓她“受寵若驚”啊！
“那你們就試試吧！”爽朗一笑，蘇芸傲然出聲，挑釁地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黃符，“這種驅妖除魔的東西，可得要看準了貼哦！”
說完，倏地將笛子移到唇邊，發出詭異的音律，讓對麵的那些人皆是頭痛地抱緊了腦袋蹲下去，痛苦不堪。
“妖女……”那人咬牙切齒地叫罵，當然也對蘇芸能以音律控人的本事有所了解，但是來不及打掉蘇芸手上的短笛，情急之下，兩根手指刺入自己的耳膜，破壞了自己的聽力，也在劇烈的疼痛中恢複了神智。
其他的人紛紛效仿，以這種血腥的方式和蘇芸抗衡著。
“還真是烈性子。”蘇芸喃喃地輕歎，對上他們凶神惡煞的目光，眼中卻不由地揚起幾分欽佩——這種正義之士，還有幾分血性！若不是此刻雙方是敵對的位置，她還真的想叫他們一聲英雄。
可既然都已經敵對了，再偉大的英雄，也沒必要留下他的性命了。
“妖女，看你還有什麽本事！”那個大喊著，自知聽不到任何回應，說完以後就飛身過來，提劍砍向蘇芸。
“嗬……我會的，又豈是這點而已？”蘇芸冷哼，毫不畏懼地迎上去，靈巧地側身，險險地躲過他的一擊，然後拽住他的領子強迫他和自己對視。
近身催眠，從來都沒有失效過。
炎鈺站在邊上，看著蘇芸的身影在那些人中靈巧的移動著，一個個地將他們對付下來，心中卻不由地產生了幾許心酸——若不是他的話，她應該好好地當她的王妃，不用擔心這樣被人追殺的吧？
他的靠近和疼愛，終究還是變成了一種連累和束縛。即使，他得不到她，他隻能遠遠地注視著她的幸福，他的不幸依舊會牽連到她身上。
這……又是何必呢？
炎鈺的眼中不由地閃過幾許痛苦，靜靜地閉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地策劃著方才的那個決定。有幾個不識相的人意圖靠近他，卻被炎鈺一手揮開，強大的內力讓那個人的胸骨都凹下去一塊，死相難看。
眼前的這二十幾個人被蘇芸處理得差不多，蘇芸得意地笑了笑，本想歇歇腳，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又有一大群人朝著這個方向衝過來……
靠！
這是要打持久戰嗎？
你們這些“正義之士”，要不要這麽多！要不要這麽團結啊！
新來的這撥人幾個圍住了蘇芸，另外的人全部朝著炎鈺的方向衝過去。炎鈺一直靜靜地站著，終於在他們靠近的時候，倏地睜開紫色的眸，裏麵泛著釋然卻也冷戾的笑。
勾了勾唇角，炎鈺最後朝著蘇芸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揮出袖中的天蠶絲，將她整個人都推離戰局，然後飛身退後，也讓所有的人都追進了屋子。
“哐當”，蘇芸踉蹌著站穩身子的時候，正好聽到身後一聲巨響，房間的門窗全部關上，徒留她和幾個被催眠的人站在戰局之外。
那條天蠶絲就靜靜地躺在她腳下，隨風微微拂動。剛剛就是它，帶著炎鈺的內力，將她整個人都推出去這麽遠。
“師父！”看著那邊緊閉的房門，蘇芸的心不由地一慌，心中猛然產生一種不好的感覺，倉皇著想要跑過去，卻被一股大力拉住。
她想也沒想一掌揮過去，卻在即將打到對方的時候倏地看清來人，動作立馬收住：“軒轅勳？”
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等你不回來，出來找的時候看到了雁雷。”軒轅勳簡單地解釋，揚手解決了一個剛剛從催眠中恢複清醒的人，然後看向屋子的方向，蹙眉開口，“他在裏麵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蘇芸茫然地搖頭，正想提起裙擺衝過去，卻猛然感覺到地麵劇烈地震動，整個房子在他麵前炸裂開來，轟然倒塌……
軒轅勳身形一僵，迅速地反應過來，抱住蘇芸的腰迅速地將她拉開，向後退了幾十步，才險險地站穩。
而眼前，剛剛還聳立在那邊的房子，徒留一片狼藉，爆炸的火星燒焦了屋脊，還能看到片片灰黑。世界陡然安靜下來，似乎一切，在這一瞬間都已塵埃落定。
蘇芸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爆炸……
師父……死了？
“芸芸？”她能聽到軒轅勳在耳邊叫她，但是她卻做不出任何回應。
眼前的這一幕和前世的記憶太過相似，她看著爆炸發生在她眼前，看著自己的師父消失在視線之中，唯一不同的，是前世的她同樣被爆炸吞滅……
這算是什麽？
這樣的輪回，讓她看清楚事情的重演嗎？讓她想起了自己一切的罪孽：她居然沒有跟師父一起死……她居然沒有跟師父一起死……
像是打破一層岩石，讓裏麵的泉水噴湧而出，前世和今世的記憶交匯，瞬間在她的腦中重疊。那些她拚命想要忘記的，在這一瞬間，全部被想起。
“師父……”她像是失神的軀殼，看著殘垣，喃喃地開口。
“芸芸？”軒轅勳不禁急了，用力搖晃著她的身體，半天她才將視線移到了他的臉上。
“軒轅勳……”她低喃出聲，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清淺一笑，語氣平靜得讓人覺得恐慌，“你知不知道，我的師父……死了。”
同樣殘忍的場景，讓她做了兩次的觀眾呢……
說完，身子一軟，暈倒在了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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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江南。
這是一塊人們自給自足的領土，沒有王朝的賦稅，沒有權利官位的壓迫，是現世中唯一的一片世外桃源。這裏有一片巨大的莊園，人們很少知道主人的來曆，隻知道他姓軒轅，和當今的王姓一樣。
他的實力強大，足以立旗為王，成立一個王朝，但是他沒有！他選擇在這片室外桃園之中，過屬於自己的日子，遠離戰火和紛爭，追求另外一種幸福。
今天，莊園中處處掛著紅綢，張燈結彩，一片喜氣。外麵的人才知道，是軒轅家的主人今日娶親。
“芸芸……”軒轅勳穿著一身喜服，握住蘇芸的手，靜靜地在她身邊蹲下。
而坐在椅子上的蘇芸，兩眼空洞地看著前方，沒有任何的反應。
半個月前，她看著炎鈺的死亡，精神崩潰地暈倒在他的懷裏，再度睜眼的時候就保持著現在這副模樣，恍恍惚惚，如同失了心的活死人一般。
芸芸，你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