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普雷希典
艾歐尼亞是神的追隨者。
在諸神時代爆發的數次泛大陸性戰爭中，唯獨這裡幸免於難。
普雷希典聖壇是和神廟齊名的聖地，艾歐尼亞的和平繁華與威嚴神聖都能在這裡得到體現。
聖壇依託整個龐大的水晶樞紐建立，公園和廟宇掩映四周。宏偉的建築將華麗與古樸融為一體，人類的智慧與自然造物相得益彰。
今天這裡依舊聚集了無數修行者和朝聖之人，聖光沐浴，悠揚的神靈贊曲中保持著聖地亘古不變的寧靜。
唯一不同，是今天莊嚴肅穆的氛圍更加濃重。
半個多月前，德瑪西亞聯邦海軍艦隊【遠征號】被襲事件將索拉卡大人牽扯其中，神廟大祭司對有重大嫌疑的諾克薩斯發表嚴正譴責。
最近，終於懂得悔改的諾克薩斯人決定派出一個使團前來聖地懺悔，祈求神靈的寬恕。
直到黃昏時分，一艘黑色的帝國海軍戰艦在艾歐尼亞西海岸神聖港灣停靠。諾克薩斯人雖然又一次表現出他們不守信諾的惡習，但終究還是來了。
百人的使團慢慢登上普雷希典聖壇，他們冷漠的面容和一身黑袍，在聖光沐浴下依然顯出幾分邪惡。
蓮花寺院的僧侶長主持這次懺悔儀式，拈起兩滴取自神淚之泉的聖水抹向使團代表額頭。
「願神的慈悲能寬恕你們罪惡，聖水凈化汝之心靈。」
忽然，使團代表的黑袍底下伸出一隻冰冷的鐵掌扼住僧侶長手腕，讓聖水灑落在地。
黑色兜帽下德萊厄斯慢慢仰起臉，冰冷而不屑：「諾克薩斯不相信神的虛偽，更無須任何人的寬恕。」
黑色斧刃從僧侶長目光下劃過，他的眼神始終悲憫安詳，雙手穩穩托著聖杯。
血液從脖頸滲出，落在聖水裡一朵朵化開，像極了蓮花寺院里怒放的紅蓮。
後面的僧侶衝上來，扶住僧侶長傾倒的身軀。
德萊厄斯提著巨斧，繼續他冰冷的殺戮。
長年的苦修讓蓮花寺院的僧侶們擁有高強實力，然而慈悲之心讓他們即便面對這殺人兇手、這諾克薩斯頭號惡棍依舊留有餘地。
他們用血肉之軀阻擋揮舞兵刃蜂擁而至的諾克薩斯士兵，分出幾人保護僧侶長的遺體登上聖壇中央控制台。
嗡。
整個聖壇發出顫鳴，下方的水晶樞紐被激活，幽藍色能量波緩緩升騰。
咔，咔。
中央控制台連接的兩座聖戰天使像同時開啟，能量波紋從巨大的底座上升起。
高數十米的兩尊聖戰天使神像雙目慢慢睜開，靜靜俯視著下方發生的罪惡。
「神罰降世，蕩滌邪魔。」僧侶們大聲高呼，朝著聖壇膜拜祈禱。
能量匯聚到神像手中巨大的戰天使之杖上，頂端的紫水晶射出熾烈光柱。
兩道紫光先後落下，追殺僧侶的諾克薩斯士兵中當即有兩人化作霧氣消失。
「諾克薩斯，戰無不勝！」
身披玄鐵戰甲的士兵高聲吶喊，在神像下方整齊列成兩隊。
紫色光柱不斷灑落，一個個士兵消失在光芒中。後來者添補空缺的位置，整個隊伍始終不曾移動半步。
一生苦修積攢的實力，無數沙場血戰磨礪的鋼鐵之軀。然而這一切讓他們在面對神罰之力時，也只是多堅持了一秒兩秒。
不過，這已然足夠。
他們是雷瑟守備的精英，諾克薩斯的驕傲。死亡是生命的終結，也是他們榮耀的起始。
後面幾十名士兵保護下，聖壇中央五名高階召喚師脫下斗篷，高高舉起法杖。
他們排成一個五芒星，同時將魔力往一處灌輸，巨大的魔法陣瞬間出現。
濃濃黑氣從法陣核心湧出，繚繞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黑色戰斧。
然後，握著斧柄的鐵腕，半副身軀，一雙玄鐵戰靴。
慢慢地，一個高達十米的巨人顯出輪廓。殘缺的軀體，到處鑲嵌著黝黑的金屬泛出冷光。
那是血肉與鋼鐵的混合，諾克薩斯帝國無往不利的戰爭殺器。
亡靈戰神——塞恩。
他曾不止一次戰死沙場，那顆勇戰之魂卻從未熄滅。二十年後，為了帝國偉業，諾克薩斯終於再次召喚他的降臨。
滾滾死氣匯聚到塞恩巨大空洞的雙目中，漸漸燃起嗜血之芒。
這時，整個魔法陣劇烈動蕩，似乎即將坍縮。
「諾克薩斯，戰無不勝！」
五名召喚師的呼喊歇斯底里，他們的身軀迅速膨脹，然後在同一瞬間爆裂。
燃燒靈魂之火化作最後的能量，帝國戰神終於重歸沙場。
百名雷瑟守備精銳已死去半數，餘下之人迎著神罰之力沖向中央控制台。
「什麼時候開始殺戮？」
塞恩沉睡的靈魂慢慢蘇醒，看到那些熟悉的士兵，一個身穿帝國將軍制服的背影。
他再次發出冷漠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給我一個敵人。」
德萊厄斯將巨斧指向戰天使神像：「給我沖！」
咚，咚……
聖壇在搖晃，大地龜裂出一道道溝痕。
【蠻橫衝撞】！
笨重的塞恩此刻賓士如一架鋼鐵戰車，重重撞擊在神像上。
堅硬的黑濯石密布蛛網般的裂痕，蔓延到神像半側身軀。
【殺手怒吼】！
戰靴在地上踏出一個深坑，塞恩抱著巨斧往前一頂，殘破的神像瞬間崩塌。
【靈魂熔爐】！
一團死氣炸開，將倒下的聖戰天使像轟成一片碎石。
「活人才需歇息。」
「給我更多的敵人。」
塞恩邁著沉重的步伐，沖向另一座神像。
紫色的神罰之光被滾滾死氣遮蔽，塞恩不斷揮擊巨斧，在神像上刻下與自己身體一樣的累累傷痕。
【殘虐猛擊】！
塞恩舉起戰斧，經過短暫蓄力，發出沉重一擊。
轟。
第二座聖戰天使像終於倒下，聖壇失去最後的防護。
諾克薩斯人很快奪取中央控制台，將反抗的僧侶盡數殘殺。
聖壇被關閉，黑暗第一次降臨普雷希典。
被驅趕到外面的朝聖者發出憤怒的抗議，聲討諾克薩斯人的罪行。
半個小時后，水晶樞紐重新啟動，浩瀚的能量聚集而來。
「諾克薩斯人要逃走，他們的罪惡不容寬恕。」
「他們都應該死在這裡，他們該死！」
人們不斷呼喊著，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半步。
他們只能對著聖地膜拜，開始一遍遍祈禱：
「神啊，懲罰他們吧。」
又過去半個小時，傳送陣開啟完成。
諾克薩斯人並沒有逃走，兩百名雷瑟守備精銳在魔法光華中慢慢出現。
現身那一刻，他們早已排列成衝鋒陣型，手中刀槍更在許久前就磨得閃閃發光。
「該讓艾歐尼亞感受一下什麼是戰爭了，當血與火降臨這片土地，這群神靈的追隨者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可憐愚蠢。」
德萊厄斯冷笑著，將戰斧往前面一揮。
「殺，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