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恐懼
後來,陌忘雪找來了誠兒,與她交談了良久才上床休息。
時間漸漸流逝,陌忘雪手裡拿著摘下來的面具,就那樣在黑夜中摸索著它,或許是白天睡得太久,現在反倒是沒有了睡意。漆黑的夜,突然亮起一道閃電,緊接著就傳來了隆隆的雷聲,陌忘雪嚇得丟掉了手上的面具,用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雷電,這是從小到大的噩夢,原本娘親在的時候都會陪著自己度過,可後來娘親難產過世了,就連娘親生雲凡去世那一天,窗外也是雷聲鳴鳴,這件事情加深了陌忘雪的恐懼感。自從娘親去世后陌忘雪常常會害怕雷電交加之夜,那時候紅袖和寧香都會在一旁陪著自己,當然還有雲凡。在山上的時候,有師父師娘還有師兄,可是自從獨自出了門,大部分時間都呆在了地宮,就再也沒有碰到過這種天氣,就連殘和音也不知道。
如今,雷電襲來,陌忘雪緊張地坐起身,快速移動著自己的身子躲向床的里角,陌忘雪將自己的頭埋在雙膝間,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陌忘雪死死咬住自己的裡衣,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就那樣子忍受著雷電的困擾,堅持了好一會兒,就在陌忘雪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的時候,外面出現了落雨的聲音,雷聲似乎也停了。
陌忘雪慢慢抬起埋在膝蓋上的頭,一隻手顫抖著扶著床邊。她想要下床去,去點亮燭火,這一點的溫暖在黑夜裡算是陌忘雪的救命稻草啊。於是她按照著記憶中房間內的格局,一點一點往最近的燭台挪過去。可是老天爺像是在對她開玩笑,偏偏就在陌忘雪快要摸索到燭台的時候,又打了個響雷。陌忘雪頓時叫出了聲音,她快要崩潰了,全身顫抖的更加厲害了,無奈地放任自己的身子沿著桌邊滑落下來。
就在這時候,有人在房間外面敲了門,那人邊敲邊喊,可是已經失神的陌忘雪無法回應他。
敲門的人,是万俟墨天。
陌忘雪的隔壁就是万俟墨天的房間,他也是被突然出現的雷聲驚醒的,本來還想入睡,可就在這時候聽到了叫喊聲。万俟墨天辨認出這是陌忘雪的聲音,於是就披了件外衣就跑了過來,卻又發現陌忘雪的房間里並沒有人回應。著急知道情況的万俟墨天就只能選擇破門而入。
他急匆匆地走進去,借著幽暗的光亮看了看床上,卻根本沒有陌忘雪身影的存在:「陌忘雪,你在哪裡?陌忘雪……」万俟墨天依舊是借著窗外的光亮尋找著陌忘雪。這時候,雷聲又停止了,万俟墨天還未找到陌忘雪,倒是先聽到了有人哭泣的聲音。万俟墨天循著聲音走過去,發現陌忘雪蹲縮在桌邊,是她在哭。
沒有雷聲,天空閃過一道亮光,万俟墨天趁閃電出現的時候觀察了一下房間內的擺設,用著指尖發出的內力點亮了陌忘雪想要點亮的燭台。
當燭火照亮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走廊上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幾個巨響的雷聲到了陌忘雪房間的門口。
万俟墨天站在圓桌邊,看到了門口的冥和誠兒,直接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兩個回去休息。誠兒看到了縮在桌邊的陌忘雪,不願意離去,冥看情況只好替裡面的兩個人關上了房門,拉著誠兒走開。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誠兒自己一個用力掙脫了冥拉著她的手。
「走吧。」冥擺了擺頭,希望誠兒回去睡覺,別管現在發生的事情。
「什麼走吧,你家王爺還在忘雪小姐的房間里,他想要幹什麼,這個時候我怎麼能丟下忘雪小姐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管?我對男人沒什麼好感,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來歷。」誠兒說著就要跨步走回去。
「你別去了,他們兩個應該有事情要說,陌姑娘不是一個那麼輕易被打敗的人,這一次的理由我們不清楚。」冥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當然是聽王爺的話咯,「還是走吧,沒事的。」
誠兒在原地停留了一下,她總覺得還是要去看一看情況,娘讓自己來保護新閣主,什麼事情都不能大意,剛才看到万俟墨天的時候還緩了一會兒,說好跟隨來的風日玄就這樣變成了四王爺万俟墨天?這王爺跟在新閣主的身邊目的肯定不簡單。於是誠兒回到了陌忘雪房間的門口,想要偷偷聽著裡面的聲音。冥無奈地看著陌忘雪身邊這個新來的侍女,可以說是侍女吧?冥的心裡想著,他還是要把她帶走才行。於是冥悄悄走到誠兒的身後,伸手一劈,誠兒就倒在了冥的懷裡。冥將誠兒送回了她居住的卧房。
「地上涼。」在確定門外面沒有其它的動靜之後,万俟墨天看著還縮在那裡的陌忘雪說到。万俟墨天大致也弄清楚了什麼原因,每當有雷聲,陌忘雪的身子都會不自覺的抖動一下,她是在害怕雷電。
見陌忘雪沒有動靜,万俟墨天只好走到衣架那裡拿來自己奉命給陌忘雪定做的斗篷,將它蓋在了陌忘雪的身上。然後自己也坐在了地上,坐在了陌忘雪的旁邊。看著她伸出手緊緊拽著斗篷。
「你也怕雷?」万俟墨天象徵性地問了問陌忘雪,也知道她不會回答,便又自己說到,「我的師妹也是,她也怕,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她很好笑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裹的很緊,師父師娘去叫她,想要把她從被子里拉出來,也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方法,無論怎麼努力,被子就像縫在了她的身上,動不得一點點。你跟她很像。不過世界上什麼人都有,害怕什麼,喜歡什麼,每個人都不一樣。」
他的話刺激到了陌忘雪,讓她暫時忘記了自己的害怕,記起了從前的事情。可是……陌忘雪抬起了頭,擦掉了自己的眼淚,慢慢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已經沒事了,王爺還是回去吧。」自己要剋制才行,也還好他沒有多想,若是自己露出的馬腳太多,被万俟墨天發現了身份,對以後的計劃可沒有幫助。
「你真的沒事了嗎?」万俟墨天也站了起來,借著燭光看到了陌忘雪裙子的膝蓋處,已經被她的淚水打濕了一大片。
「沒事了,不怕王爺笑話,我這個人就是這樣,能夠發泄一下就好,還是謝謝王爺的關心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倒已經沒有了雷聲。陌忘雪在等著万俟墨天的離開,她背對著万俟墨天所在的地方,閉上眼聽著窗外的雨聲,這是一種安慰,雨,可以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