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民間的意思
十二個人中，最大的地主來了兩個，一個姓張，一個姓李。他們也是城中米鋪最大的股東，幾乎九成的米鋪都是他們手下的。
勢力最大的，應該是車馬行和牙行的兩位老板，一個也姓張，一個姓牛。
至於其他幾個，稱得上豪，但還算不上土豪，對這四個人，還是比較敬畏。
青樓出麵的是一個女子，姓龍。名字不為人知。
“張員外，李員外。二位也算是咱們桐城的聞人了，不知道兩位對這個洛陽怎麽看？”青樓老板款款道。
眾人或者沉默不語，或者低聲談笑，幾乎沒有交流的意思。無奈之下，這位龍姑娘隻好出麵了。
提前來是為什麽？還不是想要交流一下，都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張員外和李員外對視一眼，輕輕一笑，對出頭的龍姑娘看輕了三分。沉不住氣啊，說明他的後台沒有猜測中那麽厲害麽！
李員外對張員外點點頭：“張兄，你來吧！”
他很幹脆，也很低調。
張員外年輕一些，體格強壯一些，很有一些當仁不讓的味道。
“嗬嗬，龍老板，諸位。其實，來之前想必大家都想過這個問題，大約想的都是不管這個洛陽如何，吃喝拉撒反正離不開咱們，咱們該怎麽就怎麽，是不是？”
眾人笑，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側耳傾聽。
這句話說中了大家的心思，所以大家願意聽一聽。看看他的本事。
張員外矜持的一笑：“原本我也是這麽想的。不管朝廷怎麽變，世家還是那個世家，咱們商家還是那個商家。誰能離得開世家和咱們呢？對吧？”
下麵又是笑，卻帶了三分矜持，七分的驕傲。不管朝廷怎麽看不起他們，事實上，朝廷越是看不起商人，他們越是開心。
輕視我們好啊，我們安心賺錢不好嗎？至於說受委屈？那是不存在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錢到位，太陽都給你說成方的。當官不當官又有什麽區別？
官吏，對於百姓來說是一片天，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工具。
百姓看到瑟瑟發抖的縣令，他們卻可以平起平坐，這就是本事！
張員外過來人，當然知道他們怎麽想，以前他也是這樣的。
“可惜啊，這個洛陽不同。現在時局也不同。咱們，不得不站出來了。”
說到這裏，他歎口氣，一臉的哀傷。悶聲發大財的時代一去不複返了。
車馬行的老板臉色一變，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些猜測，但是不肯站出來。
其實其他人也差不多，但是沒有人站出來，聽著就好，有道理就考慮一下，沒道理就不考慮。就這麽簡單。
張員外看他們臉色，知道他們怎麽想的，冷笑一聲道：“洛陽還好，畢竟是咱們中原人，還算是念舊。可惜，康王殿下開了不好的頭，有個萬一的時候，他是不會為了咱們死戰的！除非這裏有留下他們的理由。
至於金兵，金兵不是那些早飯的山賊土狗，隻要吃飽了就沒事。他們要的是咱們做奴隸，給他們源源不斷的財富。至於大宋，他們現在缺錢厲害，若是指望他們，咱們割肉都不一定夠。這麽說，大家明白了麽？”
龍姑娘若有所思，行禮道：“多謝張員外，妾身懂了。”
其他人則是麵不改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張員外歎口氣，還要再說幾句，忽然樓梯的小二叫道：“洛陽元帥到！！”
頓時，全場鴉雀無聲。
這些人啊，比誰都實際，知道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時候該怎麽做。反正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所以，當洛陽帶著梅二上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群老老實實低頭站著的商人，絲毫的跋扈都沒有。
洛陽才上來，還沒有說話，以車馬行和米鋪的四個老板為首，十二個老板齊齊趴下去：“我等見過大帥！大帥萬壽無疆！”
嗯，這隻是商人的一點小小的委屈，文人可以站著行禮，百姓和商人不同，需要跪下。
洛陽擺擺手，朗聲笑道：“哈哈，今日能夠見到諸位賢達，本帥很是開心，這麽客氣做什麽？都隨便一些，起來，起來，都起來。哈哈哈！”
話說得很客氣，人老實不客氣的去了主位坐下。
話可說客氣一些，反正不會損失什麽，但是尊卑一定要分清楚，要不然，沒上沒下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眾人稱謝起身，按照原本的排位站好。
洛陽轉了一圈就明白誰大誰小，再次笑道：“請坐請坐，咱們能夠在桐城相會也是緣分一場，不要生分了才是。哈哈哈”
哈哈聲中，眾人規矩坐好。
坐好是服從，顯得尊重。
坐好以後，酒樓立刻一盤盤的菜品端出來，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裏遊的，葷的素的，煎的炒的全部都有。一個桌子，就擺滿了二十四個菜品！
吃不完吃得完是一回事，給多給少是你給多少麵子的事情。
顯然，這一次麵子給的很多。洛陽就很滿意。他伸出筷子吃了兩口就放下，道：“感謝諸位的款待啊，說起來，我很是慚愧呢，諸位這般客氣，我卻沒有能夠為諸位做點什麽。”
張員外笑道：“誰說的？大帥能夠屢次擊敗金兵，保住桐城，這就是一等一的大功啊！說起來，數年來，今年算是最最平安的一年了。大帥沒來之前，桐城是一日三驚。不要說種地了，就連喘氣都不安生！”
這話興許有些誇張，卻符合桐城的環境。
媽蛋，吃個飯金兵都能來攻城幾次，能安生才怪！
今年，他們總算可以安心的種地，弄點糧食出來，確實是多虧了洛陽。
其他人聽了，也是紛紛附和，說都是洛陽的功勞。
隻是……那兩個人的眼神怎麽有點不對？洛陽目光如電，一下子就看出來車馬行的兩個老板有些不太對，漲紅了臉，似乎有話要說。
“兩位可是車馬行的張老板，牛老板？少見少見，咱們倒是第一次見，本帥，敬兩位一杯！”洛陽笑眯眯，心裏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