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凜和深青!這裏麵曾經關著凜和深青!
大腦的部分像是被喚醒了一般,兩隻眼睛瞬間變得空洞無神,好像靈魂已經不在軀殼之中。
是她們!深青那無助的眼神,以及凜那和現在一樣平靜而又溫柔的瞳孔。
“為什麽凜她不早告訴我!為什麽你也不說!你們到底是做了什麽!這裏到底是什麽!”突然像是控製不住一般,失去了平常的冷靜,抬起腳猛的剁向了那破損的木門。
轟隆。
轟隆。
在這片空曠的地方中聲音顯得極其的大,就連上空也掉下了灰塵,也像是金子。
門被瞬間破壞,裏麵的稻草以及厚重的鐵鏈印入了張宇航的眼中。
“這裏,就是你們生活這麽多年的地方麽……”聲音有些顫抖,看著這裏麵不過直徑三米的地方,有些控製不住:“是……麽?是這樣……的麽?”
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蘇未然時凜的衝動,以及暴躁,當時自己還嫌棄她過於矯情,在迷戀於現實也不能如此。
當時,她一定是很難過吧……
至少,比我想象的要難過很多吧……
可就是這樣,她還是笑著麵對著自己,每天都在安慰著自己。
發現自己不再家中,不顧自己的危險來茶館中找到自己。
伊詩對著自己親呢,不顧自己的來生氣。
可是為什麽,我就不懂呢?
”深……嗚。”張宇航轉過了頭,剛想要問下去時,就發現她手上的一瓶藥水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口中,雙眼睜大,沒有任何的反抗。
“對不起,我隻能這麽做了……”
深青的話沒有說完,張宇航的眼皮就是再也撐不住的合上,倒在了地上。
…………………………
冷清的房間裏,擺放著無數的裝飾品與鮮花,其中最多的也就是風鈴草,將整個屋子變成了藍色的海洋。
絕躺在了床上,靜靜地看著手中拿著的照片,過了好一會,輕輕的發出了一絲鼻息。
把照片重新放回了簡陋的床邊,隨手拿過了一旁擺著的太刀,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照片上麵一共有著七個人的身影,其中有她,也有自己,那臉上的笑容也都還算是稚嫩與青澀,帶著無知和懵懂站在了一起。
可後來,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呢?
搖了搖頭,沒有繼續想下去,隻不過那內心的疼痛告訴自己是時候休息了,不然,又要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想起她了。
將手臂放在了自己的頭下,感受著那微微的酸澀,閉上了眼睛,但手上的太刀確實沒有離開手掌一步。
身上的破舊衣服也是沒有褪去,反而是在逐漸的蠕動的,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吞噬一般。
身體的狀況已經不再允許自己過於休息了,今天就當作是最後一次吧,過了今天,我就不回來了,也可以說是,我回來了。
安然,你還好麽?
如果我們再次見麵,你可不要笑我如此的髒啊,畢竟沒有你,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去整理自己。況且,張宇航他還有這麽多的事情沒有做完,我也沒辦法整潔。所以啊,等下次,你再幫我。
這是你很早之前就跟我約定好的,也是我從小的向往。
這滿屋子的風鈴草,你喜歡麽?
我可是花了好長時間才能接受這樣的味道呢,到時候你可別喜歡別的了,要不然我又要開始適應別的花香了。
不過,放心吧,我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回去陪你的,你隻需要在等我一會會,我把這麽多年的事情給解決了,就好了。
………………………
黑暗,與痛苦。
這是他眼前的所有事物。
鐵鏈,與血肉。
都掛在他的身上。
他沒有名字,也不知道名字是何物,隻有那小小的九號代表著自己。至於自己從何而來,又將從何離去,他也都不知道。每一天都在責打與勞累中度過,每一天也都捧著和自己一樣不知名字的人埋入地下。
可每一次讓他有些迷茫的,是他們臉上放鬆的笑容,那是連睡覺都不曾漏出的表情,為什麽會在此時露出?
他不懂,也沒有時間去搞懂這些。他開心的時候也不是睡覺的時候,所以他大概能理解一些吧。
吃著手中的饅頭,微微扭過頭看著不遠處另一夥人的集體,臉上漏出了笑容。
沒錯,他的開心的時刻,就是每一天吃飯的時候,但並不是本事,而是每一次可以與她們的對視,那種感覺,讓自己的疲憊頓時消散了開來。
她是十號,是跟自己同時來到這裏的人,還記得當時的她是那麽的嬌小,忍不住想要把她摟入懷中嗬護,這也讓當時的自己吃驚了許久。
如今過了這麽久,她依然在成長,雖然這裏的黑暗與折磨讓人無法忍受,但她那清澈的瞳孔依然是保持著,笑容也是時常的掛在臉上。
等以後出去了,一定要跟她天天在一起吃飯,看著她的笑容。
這是他很小但卻勵誌一定要實現的夢想,所以他努力的幹活,努力的討好著監管者,就是為了那小小的願望。
直到有一天,夢碎了。
他親眼目睹了他們把她給埋葬了下去,就在她睡覺的地方,就在那吃飯的地方,沒有任何的動靜,沒有任何的影響。
如果不是自己偶然看到,恐怕會被一直騙下去。
當時的自己瞪大了眼睛,用手緊緊的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直到他們遠遠的離去後,才想瘋了一般的用手刨著那鬆軟的土地,哪怕是鮮血已經沾染了手,哪怕手上的指甲也全部劈開,也毫無自覺,隻是在那裏刨著。
直到天亮了,才看到了那與自己身著同樣衣服的她,臉上帶著灰塵,卻又伴隨著平靜。
顫抖著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了起來,連忙小跑的到了自己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個隱蔽的地方,將她放在了那裏,靜靜地坐在她的身旁,臉上的淚也早已流不出,但是嘴唇上的淤青還是透露著他的不平靜。
為什麽?
她哪裏做錯了?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笑了起來,沒有聲音,但全身都在顫抖。伸出手拂去她臉龐上的灰塵,用著自己收藏已經的幹淨的手帕係在了她的手腕上。
從今往後,我就叫做絕。
斷絕一切,直到她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