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那不同尋常的紫色讓所有探險者都忍不住抬起頭皺著眉頭,咬了咬指甲,隨後轉過身快步的向著家中走去,這種不明所以的悸動,想要逃避。
“又到了,晚上的時間了麽?”
山洞中,一個全身淋浴著血跡的男子拿著已經不在發光的太刀立在那裏,嘴角仿佛流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也對,晚上是不可缺少的,白天也是不可缺少的。但是,我願意在我的世界裏沒有,這所謂的黑夜。”緩緩地跌坐在地上,隨手從口袋中拿出手帕,輕輕地撫摸著那好像哭泣的太刀:“張宇航,關於這些事情,就交給你了,等黑夜不再有的時候,我會跟你道別。不,也許是永別。”
話音剛落,就是躺在了地上,單手捂住了雙眼,太刀也是甩在了一旁。
“張宇航!”
低沉的聲音回響在這已經血流成河的山洞,腥臭的味道讓躲在角落的鼠蟻都瑟瑟發抖,衝天的劍氣照亮了這被黑夜籠罩的城市。
“這是!”坐在陷入昏睡張宇航的身邊的凜猛的抬起頭看向那道光芒,又是皺著眉頭看了看張宇航,顯然有些猶豫。
啪嗒。
凜的肩膀被輕輕的拍了一下,那樸素的質感讓她好奇的回頭,看到的是一臉戰意的伊詩,在那裏死死地看著那道引人注目的光芒。
“放心吧,我會回來的,至少也要履行自己的諾言,至於那個男人,我去。”一身白衣的伊詩帶著淺淺的笑容,沒有低下頭看著凜以及躺在床上的張宇航,反而是攥緊了手中的法杖,微微顫抖。
凜仰起頭看著她的下巴,過了半晌,笑了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回來吃飯,我今天下廚。”
伊詩被握住的手抖了抖,隨後抽出來放在口袋裏,向著大門處走去:“免了,我還想再活很久呢。”
那白色身影站在了門前停下,縷了縷頭發,然後大笑了一下:“所以,把材料買好,今天我下廚,等我回來。”說完,就是猛的推開了大門,絲毫沒有理會拐角站著的蘇未然。
“真是不直率呢……不過,終於變成我能接受的模樣了。”凜閉上了眼睛,又是會心的笑了,手撫摸著張宇航的臉龐,輕輕的劃著。
蘇未然從黑暗中踩著虛空走了出來,無力地靠著牆,隨手點燃了手上的香煙,看著那渺小的星火,歎了口氣:“明明她不是那股劍氣的對手,你為什麽還要放她走,如果你態度強硬的把她留下,未來未必不能夠贏過他,我有些想不通。”吹出了一口煙氣,帶著與平常不同的眼神看著那道光芒。
“怎麽,你心疼了?這打還打出感情來了麽?你該不會是個m吧?”凜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頭也沒抬,繼續地看著張宇航。
蘇未然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唾了一下,把那未消散的香煙給丟在了垃圾桶裏,挑了挑眉頭:“別吧,沒有你這麽汙蔑人的,我隻是好奇而已,沒有你說的那樣,放心吧,我還是正常的。”
“是麽?那可真是我看走眼了呢。”
撅了撅嘴巴,直起了腰,一臉無奈的表情看著那無所謂的凜。
“可是呢……我還是要去救她、哪怕我連她都打不過;但是呢,最近她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然後呢,我又是個喜歡報恩的人;所以呢,我覺得我如果死在那裏的話,就要麻煩你給我的家族帶話了。”從懷中緩緩的取出那已經有了些光澤的荒穀,用衣角擦了擦上麵的灰燼,又是吹了兩口氣,轉身走去。
“喂、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反派死於話多啊,而且男人在這個時候話多可不是很讓人討喜呢。”凜也是站起了身子,但卻並未轉身,隻是靜靜地在原地沒有移動,過了足足好一會,才是有些懊惱的歎了口氣:“算了,人類一直都是如此。你去吧,我不會阻攔你,但是話語我可不一定能帶到,因為我是比較懶惰的一個人,光是照顧躺著的這個傻子就已經夠累了,別人已經沒有什麽時間管了。”說完,又是掐著腰肢坐回了椅子上麵。
“人類……懶惰……”蘇未然打開了門,看著一片黑暗的大道上,睜了睜那細小的眼睛:“是麽?原來你也是孤獨了這麽久。我懂你,所以,我不會死,並且會把那個愣頭青給帶回來。”
凜這次沒有說話,隻是有些無力地擺了擺手,聽著關門的聲音,低下了眉毛:“兩個人類而已……逞能什麽,但是,可別死了。要不然這間屋子就又是這樣寂寞了,多冷啊。”
抬起頭看著那刺眼的光洙,感受著那實質般的殺意,伊詩猶豫了一下,隨後轉過頭撇了眼明目張膽跟著自己的蘇未然。
“啊啦啦,被發現啦,怎麽辦啊,溜啦溜啦。”蘇未然翹起了蘭花指,抬起腿,扭動那健壯的腰肢,漏出一臉誇張的表情。
“我說啊,你敢再惡心點麽……如果這不是在外麵打你怕給你家族抹黑,恐怕你的手都斷了。蘭花指給我放下去!”伊詩緊皺眉頭,無奈的摸著那緊皺的眉頭,手中的法杖也是直指那已經類似於人妖的他:“話說,你跟著我幹嘛,故意惡心我的麽?回去!”
聽了這話,蘇未然臉色微微嚴肅,那令人感到反感的姿勢也是收了下去,向前走了兩步,憑借著自己的身高俯視著那一臉恐怖氣息的伊詩,咧咧嘴:“你知道的,你當然知道我是為了什麽而來。你如果去的話,也許會死,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所以,你得跟我回去!”
借助著路邊燈光的反射,蘇未然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臉,很清秀卻又漏出堅毅的表情,像是已經作出了決定一般。
“死麽?”伊詩笑了笑,隨後向後撤開兩步,搖擺著自己的身子:“不,這對於我而言並非死亡,而是,活著。甚至可以說是重生。懂麽,小蘇打。”
“活著?”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是啊,活著、重生。對於我而言都在前方,所以你還要阻止我麽。”伊詩重重的把法杖插在地上,地麵存存碎裂:“你要知道,對於一名在魔法師工會長大的我,不比真正的劍客缺少信念。但是那道光芒打碎了我從小以來的信念,真的是碎了,自那後我雖可以說話可以活動。但卻早已經像死去一般,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懂我。蘇未然。”
擺了擺手,有些無奈。
“那你讓我加入你吧,這是你唯一不用跟我交手就可以去那裏的方法,你也不想還未到目的地就損失體力吧。”說完,就是繃起了臉龐,走在這伊詩的前方,微微側頭看著那聽完愣住的她,輕輕的笑了:“別這麽驚訝了,我本來開始就是這樣決定的,隻不過想要看看你的決心而已,畢竟你也算我半個師傅,對吧。”
風卷起了蘇未然的衣角,在影子中顯得格外的瀟灑,那黑長像女人的頭發因為頭繩的散落而打在腰部,有些妖異,瞳孔中透出的光芒也是讓伊詩略微睜不開雙眼,隻能微微眯著看著。
“那你不怕家族了麽?”歪著頭笑了。
“怕啊,怎麽能不怕,但是我已經把你當作朋友了,所以,我覺得這樣的我,應該不在意家族。”看向前方,感受著胸口荒穀那炙熱的戰意,咧開嘴巴。
伊詩拽住了他的衣服,猛的向後拉了一下,沒有回頭看他的表情,隻是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可以,小弟有覺悟,如果這次活下來了,我一定給你做頓好吃的犒勞你。”重新攥緊了手中的法杖,大步向前走去,麵帶微笑。
“好,我很期待呢,哪怕吃了後會中毒都無所謂了呢。”掏出了那張宇航給自己做的劍鞘,裏麵裝著陪著自己多年的劍,眼神堅定。
“這個時候了都不會說好話,真是,算了,這個時候就勉強原諒你吧。”腳步沒有停下,反而是越來越有氣勢的不斷靠近那道光柱。
“榮幸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