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艱難抉擇
「師父……師父……嗚……」憐星嚇得直哭，地面不斷地向下傾斜，為了不讓自己滑下去，憐星緊緊抱著一塊斜插在地縫中的巨石穩住身體。
白月躺在崖底的亂石之中，情況不明，雖然沒有落石的威脅，但崖頂的裂縫卻已經變得很窄了，這一會兒的工夫就縮得不到一丈寬了，如果天初再不把白月救上來的話，兩人就有被封在下面的危險了。
「天初！快點！再快點！」多玲看著慢慢靠過來的崖壁，催命似的不停地衝下面大喊道。
天初抬頭看著已經快要合上的裂縫，心急如焚，照他這樣的速度下去，別說救白月了，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成問題，於是他把心一橫，手一松跳了下去，結果崖底亂石交錯還撞傷了他的腿。
天初拖著傷腿爬到白月跟前，晃著她叫了幾聲，白月沒醒，下面太暗看不清她到底傷在什麼地方，時間緊迫，天初只好先解下腰帶，把她綁在自己身上，用一雙手和受傷的腿硬爬上去。
天初不是雲飛，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也不是雲真，更沒有那麼靈活的身手，可是為了活命，他拼盡了全力，用一雙手硬是摳著岩石一點一點地往上爬，腿上的血蹭得崖壁上到處都是。
「天初快點！要合上了！」
「師叔，快點啊！」
多玲和憐星在上面大喊，天初背著白月在下面奮力攀登，越向上，身後的石壁就向兩人越靠近，巨大的壓迫感讓天初感到窒息。
天初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可他才爬到一半，頭頂就已經剩一條只能擠過一人的縫隙了。
「白月，對不起！」天初因為疲憊和失血，眼睛開始花了，他絕望了。
頭頂傳來憐星撕心裂肺的哭聲，也許是看到了裂縫變得太窄，把憐星嚇到了，縱是如此，石壁的傾倒仍舊沒有減緩一絲一毫，奇迹也沒有出現。
天初閉上眼睛伏在岩壁上緩了口氣，摳在石縫裡的手指已經麻木了，身體顫抖個不停，心裡冰涼冰涼的。
就在這個時候，天初突然聽到沉悶的摩擦聲停止了。
天初激動壞了，以為是老天開眼，奇迹出現了，結果一仰頭卻看到了多玲橫在了裂縫之間，用手腳撐著兩邊的崖壁，頂著裂縫不讓它合上。
「天初！幹什麼呢？！你給我爬起來啊！我堅持不了多久！」多玲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兒里擠出來的，可以聽出，她是有多費力。
「多玲！」天初心裡一酸，特別想哭。
「快啊！」多玲大叫著發力，天初感覺整個石壁都在隨著多玲的顫抖而戰慄著。
天初強忍淚水一聲大喝發力，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拼了老命地往上爬，血肉模糊的雙手已經沒有感覺了，疼痛在這一瞬間似乎變得微不足道了，天初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爬！
這回不只是關係到他跟白月的命，還有多玲的，甚至多玲比他們兩個更危險，一旦多玲撐不住了，那她可能就會被石壁……
天初甩了甩糊住雙眼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氣，他不能胡思亂想，也不敢去想，他必須要爬上去！
天初已經爬過一半了，多玲也快撐不住了，「咔嚓」一聲，石壁又接近了一點點，這力量太大了，多玲用她小小的身軀擠在兩座山之間，就算是雲飛到了這個程度恐怕也是極限了。
「天初……快啊！我……我真的不行了！」多玲的汗水從頭頂滴下，砸在天初的臉上，滾燙滾燙的，燙得天初心疼。
「唰……唰……唰……」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偏偏在這個時候，洞里又響起了唰唰聲，而且是在頭頂，憐星的方向。
「啊——」
「憐星！憐星！」
頭頂傳來了憐星的驚叫，十分恐懼的叫聲，叫得人發慌，嚇得天初渾身一抖，一腳蹬空差點掉了下去。
多玲抬頭看去，卻見一隻黑毛蟲從斷開的洞壁里擠了出來，探出了一個頭，張開大嘴吐出花蕊一樣的口器伸向了憐星，憐星嚇壞了，驚叫著不斷後退。
黑毛蟲奮力往外擠，可是它肥碩的身子似乎卡住了，撞向岩壁嘭嘭直響，格外懾人。
由於多玲突然分散注意力，石壁又傾倒了一點點，可是就倒那麼一點點，多玲已經沒力氣再推回去了，她整個人以一種極難發力的姿勢在強撐著。
最開始多玲的胳膊腿是直撐著的，現在已經被擠成了蛙狀了。
天初越急心越慌，手腳直發顫，光顧著急往上爬了，結果沒試探好就往上蹬，一腳踩到了一塊活石上，咔嚓一聲石頭斷裂，天初腳一踩空手一滑又出溜下去了。
尖銳的石頭劃破了天初的胳膊和衣服，他手指摳著岩壁硬是用身體的摩擦力減緩了下滑的速度，最終停住了，可距離崖頂又遠了一段距離。
天初真想一頭撞死，本來多玲就夠難的了，他給她添了麻煩不說，現在憐星又遇到危險了，憐星該怎麼辦？多玲該怎麼辦？
「別過來！別過來！」憐星嚇得哇哇大叫，不斷地向黑毛蟲扔石頭，她怕黑毛蟲鑽出來，多玲現在夾在裂縫裡動不了，如果黑毛蟲襲擊她的話，不管她反不反擊，那天初和白月全都完了。
小石子對於黑毛蟲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也阻擋不了它要鑽出來的決心。
「天初！你快上來啊，憐星有危險！」多玲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她要顧天初和白月，就幫不了憐星，要是幫憐星，天初和白月就要死，若要救一邊就必須放棄另一邊，多玲最討厭的就是做抉擇了。
天初真恨不得自己身上生出一雙肉翅來直接飛上去，可眼下他連讓自己爬得快一點都辦不到，令人焦灼的無力感不斷地把他推向絕望的深淵。
「啊啊啊啊——」又是一陣憐星驚恐的叫聲傳來，急切中帶著哭腔，可憐得讓人心顫。
「憐星，你怎麼樣？」雖然天初快沒勁了，但還是忍不住大聲詢問道。
「黑毛蟲開始融石頭了！啊啊啊啊！它要出來了！」憐星大叫著，密集的小石子落地聲響起來，天初看到了從裂縫處泄下來了淡淡的黃霧。